第二十一章:有事商量
芋頭和韋小武都紛紛和古少強交換著眼神,古少強繞了這麽大一個彎子,總算讓他給繞回到版搬遷的事上,可蘇銘鬆的反應也太過平靜,剛才還對古少強言聽計從,連主位都讓他給坐了,現在突然派人去叫人。
六太爺!
聽這名就夠霸氣,也不知道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難道是看穿了他們的目的,現在古少強心裏都七上八下,蘇銘鬆閉目不語,吳月西站在蘇銘鬆旁邊,幫他輕輕撫摸著喘息的胸口,目光怨恨的盯著古少強。
從祠堂門口跟著二柱子進來的人,個頭不高,瘦的跟猴似的,走起路來腳下聽不到聲音,如果不是還能看見影子,古少強絕對認為他是在玩漂浮,背是駝的,所以走到那裏都低著頭,看不清來人的樣子,年紀大約和蘇銘鬆差不多。
蘇銘鬆吃力的站起來,進來的老頭點了點頭,對直坐到剛才古少強坐過的椅子上,抬頭的時候,古少強活生生的嚇了一條,老頭骨瘦如柴的臉上紅光滿麵,印堂飽滿,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人,老頭端茶的時候,古少強才明白,為什麽叫六太爺,因為老頭的左手居然有六個指頭。
“太爺爺,今兒請您來,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蘇銘鬆恭恭敬敬的站在麵前,頭埋的很低,老頭個子不高,又是坐著的,所以這樣他不用抬頭也能看見蘇銘鬆。
古少強一愣,蘇銘鬆是族長,在蘇家鎮一定是德高望重的人了,可在這個人麵前居然還要尊稱一身太爺爺,這輩分也差的太遠,看著情勢,古少強多少有些明白,搞了半天,原來找錯了人,對麵坐著的才是說話管用的主,自己竟然在蘇銘鬆身上浪費了這麽多口水。
“飛揚,這位是蘇家鎮的老者,蘇同壽,你們就叫太老爺吧。”
蘇銘鬆轉過頭給古少強他們介紹。
然後蘇銘鬆低頭小聲在蘇同壽耳邊說了好半天,古少強偷偷瞟了幾眼,發現蘇同壽麵無表情,可目光如炬的盯著自己的眼睛。
“你就是古少強?”
“太老爺,我就是。”
“蘇家鎮的風水就是你給批的?”
“我隻是說說自己的看法……”
蘇同壽上下打量古少強一翻,淡淡一笑問。
“小夥子,今年貴庚?”
“太老爺,您被客氣了,貴就免了……”
“誰給你客氣了,你一個外姓人跑到我蘇家祠堂,當著這麽多老祖宗的麵,對我蘇家風水品頭論足,擱在以前,你們三個今兒就別想走出去,按規矩是一裏紅,知道啥意思不?”
“太老爺,他們不是有心的,您別往心裏去,就當他們不懂事,都怪我不好,不該帶他們來。”
吳月西聽見一裏紅,臉色瞬間都變白了,低著頭小聲說。
“蘇家祠堂什麽時候輪到女人說話的。”
蘇同壽語氣很輕,不過眼神冷峻,淡淡瞟了吳月西一眼。“人既然是你帶來的,嗬嗬,好,很好,今兒不把話說清楚,都別走了。”
“啥,啥叫一裏紅啊?”
芋頭已經躲在了古少強身後,頭不敢抬的問。
“族規,蘇家族人一字排開,必須一裏地長,手持木棍,褻瀆祠堂者從其中爬過,擊打腰部以下部位,爬出一裏地能有氣的就算過關了,不過褻瀆者多半會被打的血肉模糊,爬過的地方血跡斑斑,留下長長的一道血漬,所以叫一裏紅。”
蘇銘鬆鄭重其事的解釋。
古少強知道蘇同壽這是危言聳聽,現在誰還敢明目張膽的排成對毆打人,更不用那個白癡會老老實實的爬一裏地,不過想想之前被蘇家鎮直接送到醫院的幾為前輩,這幫刁民也難保會幹出點什麽,至少現在門口的二柱子要是發起飆,他們三個人是無論如何也扛不起的。
“25,今年25歲。”
古少強擰著頭滿不在乎的說。
“聽說過蘇六指這個名號嗎?”
蘇同壽有意無意的抬起左手,多餘的第六根指頭現在特別的明顯。
“沒,真沒聽過。”
“蘇六指……我聽過,我小時候就聽別說經常說起,蘇六指可是高人啊,聽說算命摸骨,看相風水無一不精,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以前信這個的人可多,都想請蘇六指給算算,後來……後來慢慢就沒有再聽到蘇六指的消息,可能是現在沒多少人信這個了吧。”
韋小武點著頭很認真的說,突然看到蘇同壽的左手,一怔。“您,您老該不會就是,就是蘇六指吧?”
“那是以前的名號了,我收山已經幾十年,風水學說早已不碰,蘇家鎮的風水祖上留下來的,百年難遇,我也略有研究,飛龍橋壓了龍身,飛龍在天之局變成了困龍局,兩隻腳上一座橋,潛龍頭上懸明刀,屠龍,嗬嗬,今兒想不到還遇到同行了,古少強,我這老東西也歇了幾十年了,來,今兒咱們爺孫就比劃比劃,是騾子是馬都拉出來遛遛,說到道上去了,蘇家鎮當你是恩人,說不上去的話……”
後麵的話蘇同壽沒說完,古少強已經心知肚明,二柱子已經關上了祠堂的門,聽外麵的聲音,守在門口的不止一個人才對。
“讓她們先走,不敢和前輩比劃,既然事情是我挑起來的,有什麽我一個人承擔,和她們沒關係。”
古少強指著吳月西和芋頭,韋小武她們說。
吳月西很驚訝的看了看古少強,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能想到自己,感激這個怎麽看都不靠譜的男人身上總算有點發光的地方。
“年紀不到,還挺重義氣,好樣的。”
蘇同壽淡淡一笑不以為然的回答。“英雄救美選錯地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沒人和你講條件,蘇銘鬆,去上柱香,燒完之前不說清楚,族規伺候,就先從搬遷的事說起,蘇家鎮為什麽要搬?”
蘇銘鬆點燃一炷香,古少強看看燃燒的香頭,目光回到剛才那副畫上。
“明月河改過道,這畫上的明月河奔流往南,沿二龍台和降虎山一直蜿蜒入江,可實際上,明月河在很早之前因為淤泥沉積,在整治過程中,河道已改。”
“這是聚水局,水旺財,河道隻改過,可並不影響蘇家鎮的風水。”
“是沒有影響,可因為改動,明月河流向不再是南方,而是東方,太老爺您是前輩,溪河匯江,海納百川,流向東麵就意味著。”
“紫氣東來!”
蘇同壽再看看畫,眼睛一亮小聲說。
“對,就是紫氣東來,可明月河上壓在飛龍橋,這裏本來是匯水局,水流受阻,滯而不前,雖然影響不但,但長此已久,流水不腐,戶樞不蠹,蘇家的匯水局早晚也會被破的。”
古少強胸有成竹的繼續說。
蘇同壽低頭不語,想了半天,看著畫沉聲說。
“說下去。”
“蘇家的風水龍脈,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部分,就是氣局,五行相生相克,龍身是明月河,五行屬水,大橋鋼筋水泥澆築而出,屬土,土克水,蘇家鎮的氣局源於明月河,循環而成,既然已經刑克,氣局儼然也破,因此蘇家的風水龍脈如今已是破敗之局,所以我才說唯一的上上策就是搬遷,盡早的搬遷,越快越好,否認必定殃及蘇家後代。”
“搬遷,蘇家龍脈既然你都說已破,還能搬到什麽地方去?”
“日出東方而入於西極,明月河改道,其實是好事,流向東方,剛好紫氣東來,其實蘇家鎮的風水並沒有完全敗,而是轉移了地方。”
蘇同壽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閑庭信步的走到畫前,看了良久。
“三十裏河東……紫氣東來,蘇家鎮的風水局不知不覺到了三十裏外的地方,老了,真的是老了,居然沒看出來。”
古少強一聽蘇同壽這話,知道說到他心坎上去了,連忙把握機會,走到他身邊。
“剛才聽蘇老說,有房地產公司想買蘇家鎮的地,這是好事啊,一舉兩得,這地方頹敗之像已起,久居必定不祥,既然有人想買,早日搬離豈不是好事一件。”
“搬遷,嗬嗬,搬遷有和難的,問題是,我蘇家一族全靠風水龍脈庇佑,既然龍脈移到了三十裏外,蘇家鎮怎麽能搬過去呢?”
“這簡單啊,我回頭給董事……這個問題,其實也不是很麻煩。”
古少強見蘇同壽開始讓步,高興的差一點說錯話,連忙冷靜的說。“搞房地產的公司聽說是大公司,既然想買蘇家鎮,你們完全可以提條件,以地換地,反正他們地多,隻要願意搬,這事我估計好辦的很。”
蘇同壽背負雙手在祠堂裏慢悠悠走了一圈,停在蘇銘鬆的麵前。
“明天叫族裏的人來祠堂,給大家說說這事,我認為可以搬!”
“好的,我立刻去通知。”
芋頭和韋小武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開始還要打要殺,沒想到古少強幾句不沾邊的話,居然能把這事給辦了,兩個人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身體像軟柿子一樣癱了下去。
蘇同壽走回到古少強的身邊,臉上終於能看見點笑容,點了點頭突然好奇的問。
“你說你今年多大?”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