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永生永世梨花默
第十七章永生永世梨花默
一聲似夢魘般急切的呼喚,仿佛自遙遠而神秘的地方飄來。
豐神俊美的少年穿梭於層層迷霧之間,慌亂的眼神,匆忙而焦急的身影,他捂著疼痛萬分的心口,卻仍固執的前行。
他必須要找到她。
“梨裳,你在哪裏?”
突然一陣柔風吹過天空簌簌地飄著潔白的梨花,迷霧漸漸變得稀薄,前方慢慢的變得清晰。
少年怔怔的立於原地。
前方傳來一聲聲美妙而純真的笑聲。
少年撥開飛舞在眼前的白色花雨,映入眼中的是一棵高大的梨樹,繁花盛開,最粗的一根樹幹上,一個白衣少女用雙腳輕輕的勾著樹幹,倒垂而下,悠閑地蕩來蕩去,還不時向他歡快地招手。
“默!我在這裏,嗬嗬!我在這兒呢!”
“梨裳!你怎麽又爬那麽高?真調皮,摔了怎麽辦?”
少年站在樹下,抬頭望著笑盈盈的少女,那少女輕輕一運力,便自他頭上掠過。柔軟的青絲緩緩的劃過他的臉龐,他隻要輕輕一抬手,便能摸到她嬌美的麵龐。
“下來吧,梨裳!”
“嗯?默,你想我了嗎?”少女眨著天真的大眼睛,笑嘻嘻地問道。
“啊?”俊美的少年,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可疑的紅暈。
“梨裳!我……嗬嗬,我想你了!”
“嗬嗬!”少女開心的笑了,“那好吧。”她歡快地答道,卻突然鬆開了雙腳。
少年猛然間心中一窒,卻情不自禁地伸出了雙手。
溫香軟玉在懷,少年的聲音卻帶著一絲嗔怪。
“你呀!總是這麽調皮!”
“咯咯!”少女笑的格外開心,她伸出手挽住少年的脖子,漂亮而妖豔的紅唇突然遞向他燦金的瞳孔。
“默,我愛你!”
少女的聲音永遠是那麽華麗動聽,就像是山間的泉水潺潺而溫暖。
風光霽月的少年,刹那間的心動。
“梨裳,你會愛我多久?”
他溫柔地望著她,認真地問道。
“多久?”少女一愣,旋即又咯咯的笑了,她輕輕的推開了他,向後一掠,便飛入了那漫天的梨雨中。
少女纖美妖嬈的舞姿,像是隻展翅的蝴蝶,在梨雨中微微的蕩漾。
少年從來都沒有如此癡迷過。
“多久好呢!”少女又笑,“我對你的愛就像是這漫天飛舞,我最愛的梨花,那我……我便許你三生三世梨花默!”
少年勾唇一笑,似是不甚滿意,突然他雙臂一展,掠向那少女。
他雙手撫摸那少女傾國傾城的臉龐,無比認真的說道:“不還不夠,我要永生永世梨花默!”
永生永世梨花默!
永生永世愛我!突然肆虐的黃沙平地而起懷中嬌小的少女,卻突然不見。
一聲撕心裂肺的笑聲,讓他猛然驚醒,他抬頭望去……
屍山遍野,血流成海,那女子仍舊傾國傾城,卻再也沒有了那天真頑皮的笑容。
她長發及地,一身潔白的盔甲,染滿了鮮血,湛藍色的美瞳,充滿了恨意,一把紅色的巨劍,突然地插在她的胸前。
他雙手一顫,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那沾滿了鮮血的雙手。
不!這不是真的!
梨裳……
女子平靜而森涼的眼神含著蝕骨般的恨意。
“魑烈川·默魘,你屠我全族,殺我血親,你還讓我許你永生永世梨花默,你這個騙子,我恨你!”
“不……”“不……梨裳!梨裳!”
東陵默川突然自夢中驚醒,他一手捂著發痛的胸口,一手賺著被他捏的粉碎的瓷杯,他驚恐地喘息著,焦急地環視著周圍,哪裏還有她的身影?
原來不過是夢而已。
他緩緩的攤開左手,細碎的白色瓷沫幽幽地飄落。
那如玉般的手掌潺潺地流著鮮血。
他麻木的看著,卻似是未感覺到疼痛般。他緊緊的捂住胸口,那裏似乎仍悶悶的疼著。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梨裳是誰?
為何夢中記憶深刻,醒來卻突然記不清那女子的麵孔。
怎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
就在這時,車簾突然被掀起一角,一縷陽光射入。東陵默川微微有些不適的眯起了雙眼。
一名相貌清秀的少年,鑽入車中。
“王?”
蝶馬吃驚地看著他那隻染血的手。
“無妨!”東陵默川自懷中取出一枚手帕,輕輕的擦拭著手掌,“什麽時辰了?”
“回王,已到中午了!”
“嗯!到傾城了?”
“快了,王,不出半個時辰就可到達。”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諾!”盛夏的晌午,天氣尤為悶熱,樹上的蟬兒似事也受不了這般的酷暑,一直吱吱地叫個不停,這樣酷熱的天氣,本該讓人躁動不安,可屋內的空氣卻是降至冰點,沉悶的有些詭異。
鳳娘在這已經跪了一個時辰了。
她悄悄地扶了扶額間的汗水,微微挑眉偷偷地向上看去。
閉目養神的東陵默川,如玉般清透白皙的麵孔,似乎絲毫不受這酷熱的影響。別說汗水了,就連一絲紅暈都不見,鳳娘常常會懷疑自家主上是否真是謫仙轉世,他春夏秋冬都是一身單衣,冬日從來不宿火炕,不握暖龕,更不愛穿棉衣,夏日卻高領微束,室內不置冰,也從不須人打扇,這般不知冷暖的身體,當真詭異!
現如今鬼異的不止是這人,還有這性子,自從那位主消失,以後,所有人更吃不準這位爺的心情了。原本也就是冷漠一些,卻也不會常常心情不好,更懶得關心任何事。可現如今……
呃!聽說前兩年,某日上朝時,禦史大夫崔衝參了郭勒將軍一本,說他在軍營中飲酒作樂,倚老賣老,罔顧軍紀,理應重罰,可是此舉也招來了,老一派係的強烈反對。畢竟郭勒曾立戰功無數,雖然有錯,但是免其兩年俸祿便可,現如今國家正是用人之際,實在不該如此重罰,傷其軍中根本,兩派爭吵的尤為激烈,以至於一不小心吵醒了,每日朝會必會打盹的冥王。冥王打著哈氣掃了眾大臣一眼,眾臣立馬噤若寒蟬。冥王幽幽地開口,不就是郭勒飲酒作樂嗎?至於你們吵成這樣,殺了便是!
此言一出,所有大臣不僅心中皆是一顫,就連禦史大夫崔衝都震驚地看向冥王,郭勒雖有錯,但也罪不至死啊,冥王向來不管這些朝中瑣事,今日這是……
冥王心海底針!所有人都明白冥王輕易不語,但是他說的任何話卻比聖旨都難以更改,可憐的郭勒!
至此朝中議事,都盡量壓低聲音,誰都不願吵到這個魔王?天知道他什麽時候心情不好,發什麽瘋,殺什麽人?
最倒黴的還不算是郭勒,三年前冥王自鳳棲國回國途中,路遇的那幾十名圖狼山的山賊。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劫誰不好,劫這魔王。還偏趕著,這魔王心情最不好的時候,於是,這圖狼山的山賊三百口全部活捉。
冥王一時興起,把這三百人全部關在一個大院子裏,偏偏隻留了一個門,冥王下令,能闖出去者,免其刑,可是,結果可想而知。三百人盡喪於紅判之下,這種明明要殺人,還偏給人以生之希望的作風,著實令人心生寒意,自此以後,冥王似乎看所有山賊都不太順眼。於是兩個月之後,東陵境內暫無一個山賊。
又過了半個時辰,鳳娘掐了掐已經麻木了的雙腿,再看向東陵默川,他依舊單手支額,慵懶地靠著椅子,閉目養神,這難不成是真睡著了?
鳳娘求助般的看向蝶馬,蝶馬無奈的搖了搖頭。
鳳娘心裏悲催了!
“鳳娘。”
就在這時東陵默川,卻突然開了口。
鳳娘渾身一顫,回到,“奴婢在!”
東陵默川微微欠身,看向她,聲音淡漠地問道,“你可知,我派你來這傾城,究竟所謂何事?”
鳳娘心中“咯噔”一聲,顫聲道:“回主上,您派奴婢掌管傾城的錦雲莊,一方麵打理生意,另一方麵……另一方麵打聽那個人的下落!”
鳳娘渾身冷汗出透,誰都知道慕容傾澈是他心中的傷,平日無人敢提,偏偏自己倒黴,伺候過這女主幾日,相對於不熟悉的人,自己便成了尋找慕容傾澈最合適的人選。
傾城人傑地靈,來往個路人繁多,消息也最多,可偏偏三年了,那人便像消失了一般,無論她投入多大的人力物力,所去之勢便都石沉大海,無人能打探出一分有利的消息,三年了,主上對此從未責罰她一句,而如今卻突然提起,難道是耐心用盡,鳳娘心中一涼,暗道這回是在劫難逃了!
“哼!”東陵默川冷哼一聲,“虧你還記得。我以為你早就拋之腦後了呢?”
“奴婢不敢!”
東陵默川涼涼的目光掠過她,看向窗外,突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三年了,我真是小看你了!”
屋內的空氣突然降至冰點,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說的是誰?卻無人敢應聲,三年了,那大膽包天的女人毀了婚了,拐了國寶,卻逃之夭夭,自此人間蒸發。
“是人就弱點,跟痕跡!”東陵默川把目光又重新放在鳳娘身上,“再給你一年的時間,若再無消息,這錦雲莊,你也不必再呆了!”
東陵默川一掀衣袍,向外走去。
“諾!”
鳳娘一個頭重重地叩在地上,渾身卻止不住的顫抖,她深知棄之人,無人敢獨活,若一年之後,再找不到人,怕是自己的路,也走到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