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新府
“別哭了吵死了!”
溫雅嫻看了看坐在自己床邊哭了一整天的女兒,實在覺得心煩,本來就頭痛的厲害,被這丫頭一哭便覺得更加心焦得很。
“娘啊,女兒心裏覺得好委屈啊!”哭成核桃眼的慕容思雨抽抽涕涕,一整天都沒顧上梳妝打扮,此刻毫無形象哪還有一點京城名媛的風采,溫雅嫻看著狼狽的女兒不免又有些心疼。
“哭能解決問題嗎?別哭了!你哭的為娘的頭好疼,娘知道你難過,那賤人不還沒嫁給泰王嗎,隻要沒成親你就還有機會,怕什麽?”
慕容思雨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有些沮喪的說道:“哪還有機會呀,娘你看看剛才泰王居然親自來要那五張鋪子的房契,這不是擺明了用來討好慕容傾澈那個賤人嗎,我就不明白了,慕容傾澈有什麽好的,不就是拿出個什麽治水良策嗎?至於人人都奉她為神嗎?娘,您說泰王不是見過她那張醜臉,他對著那張醜臉也能吃的下去飯嗎,就不明白了,他為什麽要娶這個醜八怪?”
“這事兒怪咱們太大意了,小瞧了這賤人,沒想到這些年,她居然心機如此之深,一直裝瘋賣傻。但是陰遙散是我花重金所買的毒,天下難解,傻丫頭,你還是有機會的。這天下的男人有幾個是不愛美貌的女子的,泰王要娶她,無非是因為她的才華受到了皇上的賞識,對於一心爭位的泰王,又怎麽會放過這個即能博得龍心大悅又能拉攏右丞相的機會呢?醜女想靠才華上位是不可能抓住男人的心,就她現在那張臉,時日久了自會讓人覺得厭煩,到時你有的是機會。”
“娘啊,女兒一天都等不下去了,我恨不得立刻就殺了他,現在就連爹都對她寵愛有加,眼裏已全然沒有女兒啦,我才是這府裏的大小姐。現在全府的人都隻知道巴結這個傾華郡主,未來的泰王妃,真是氣死人啦!”
慕容思雨狠狠的揉著手裏的帕子,仿佛那帕子是慕容傾澈的腦袋,恨不得把它捏個粉碎。
“你啊,就是為娘把你慣的,一點耐心都沒有。”溫雅賢一幅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通知你舅舅讓他花重金,請月影閣的殺手,這次一定不會放過她。”
“月影閣!娘你說的是那個傳說中最神秘的殺手組織嗎,聽說月影閣的殺手,從來不曾失手過,這回一定要那個賤人死無全屍。”
慕容傾澈看了看手中那五張鋪子的房契,麵紗下美豔的紅唇悄然地彎成了一個美妙的弧度。
“泰王有心了,多謝泰王。”
得了封賞的慕容傾澈穿的自然不是前幾日的粗質布衣,今日的她穿的是一件非常漂亮且質地上乘的淡藍色綺紗羅裙,她身資高挑,頸肩纖細,胸前噴薄,細的驚人的腰身微微高束,更顯得她如此的曲線玲瓏曼妙多姿。
見慣了美人的宇文泰也不僅為這火辣曼妙的身材而覺得驚豔。他瞟了瞟慕容傾澈的臉,青色的麵紗顯得過於厚重了些,嚴嚴實實的遮住了她的容顏,隻露出一雙無比清澈的眼睛。但單是這一雙眼睛,卻似乎具有了無限的魅惑與張揚,黑白分明的瞳孔幽深的泛著神秘的光澤,就連久經花叢的宇文泰都有那麽一瞬間的著迷。若不是見過她麵紗下醜陋的臉,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如此曲線玲瓏,近乎於妖嬈的女子會是個醜女。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有些後悔一些事的決定,他臉上掛上一絲淡笑,暗自為自己一時間的動搖,覺得荒唐且不可思議。
“傾華郡主無需如此客氣,本王既是這場賭約的見證人,就會負責到底,更何況你是本王未來的王妃。”
他眉目輕佻把“王妃”二字咬得極重。慕容清澈的低垂著雙目,眼睫輕微地顫動了一下,在外人眼中也許看到的是一個女人的嬌羞,不過如果她的麵紗若是在此時垂落的話,便會看到她妖冶的紅唇上掛著一絲似笑非笑有種近乎於陰鷙的笑容。
好巧不巧?她在空氣中聞到了一種陰謀的味道。
不得不承認,宇文泰是個出色的政治家,懂得利用一切與自己有利的事物,看來上位者皆是不達目的不擇手段。她突然有了一絲興趣,想要看看某些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時候,是否也會如今天一樣,嘴邊永遠都掛著閑適的笑容。
尊貴的人似乎都特別健忘,可惜她胸前的箭傷仍有些微微的疼痛,誰都不曾提起那日的過往?就像是從來都不曾發生過一樣。宇文泰對慕容傾澈的沉默竟有一絲意想不到的欽佩,這是他見過的所有的女人中,最沉著冷靜的一個,果然還是聰明的女人,最有趣。
慕容傾澈驀地抬起頭,目光正好撞上宇文泰大量探究的眼神,清澈的目光卻過於鮮明,不僅讓宇文泰,內心一窒,似乎有種被看破內心的感覺。慕容傾澈眼角彎彎,明明流連著笑意,可是他心底卻突然有種莫名冰寒的感覺。
慕容傾澈眼皮上挑似是不經意間越過宇文泰的眼神,落入前方的花海。已是深秋,這片花園開的最盛的便是金燦燦的菊花,遠遠相望金色滿地厚重且奢華,慕容傾澈不僅由衷的讚歎。
“好漂亮的花園啊!”
宇文泰唇角掛著溫涼的笑意。“是啊,秋時菊是最為豔麗的,這宅子本是父皇建來要賜給六弟的他今年剛好及冠,按照鳳棲皇朝的規矩,及冠的皇子便可搬離皇宮另行開府,這不是你治水有功嗎?父皇急於賞賜,六弟他為人謙遜,便主動把未來的王府讓給了你,這宅子與相府相鄰,想來郡主是極為願意的。”
慕容傾澈想起來,這便是傳聞中那個質樸高華好善樂施,卻身體孱弱,極為喜愛菊花的六皇子宇文胤。
“奪人所愛,傾澈有些慚愧。”
嘁!困擾了你們國家多年的水患被本姑娘解決了,就贈個宅子不是太便宜了你們嗎?還想本姑娘會感恩戴德的,真是做夢!
“郡主,無需放在心上,你的功勞又豈是這宅子可以比擬的,本來父皇想要親自召見你的,隻是再過幾天便是父皇的壽宴。來往的賓客絡繹不絕,事務繁多,實在無暇抽出時間來,他特意囑咐我後日的壽宴,要我親自接你入宮,至於六弟,你就更不要多想了,他向來與我親厚,就算是讓他自掏腰包送你個宅子,他也是樂意之極的。”
宇文泰語氣試探,深沉帶笑的眸子打量著慕容傾澈的表情,見她平靜且嬌羞的一笑,不僅輕皺了下雙眉。難道是那日會錯了意,他與那日的白衣男子並無私情?可是那日那男子明明對他是極為在意的,自從那天他二人憑空消失了之後,他一直暗查多日都不得其蹤,在布滿自家眼線的地盤兒,兩人憑空消失了蹤跡,怎麽想都讓人覺得不安,明麵上的敵人向來不足為懼,躲在暗處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你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他的實力強弱,更不知道它會何時向你發出進攻,更何況還是一個武功高深到令人匪夷所思的人,這樣的人必須讓他浮出水麵。
“泰王公務繁忙,還特意抽空陪小女子欣賞宅子,真是讓澈不勝榮幸。”
慕容傾澈語氣欣喜眼神明亮,還真有一絲他人未婚妻該有的溫婉與嬌羞。
隻是見過她狠辣的折斷侍衛的手骨和刁鑽的近身搏擊的宇文泰,現出了一絲意味尋常的笑容。
“郡主傾世才華,本王心生仰慕,能陪郡主賞園是本王的福氣。”
嘔!慕容清澈想吐,這家夥不是見過那日他的醜臉嗎?怎麽還能笑得雲裏霧裏的,對一個醜女也能說出這麽肉麻煽情的話,該說他內心強大呢,還是虛偽到極致呢!
“王爺謬讚,傾澈愧不敢當。”
宇文泰微笑著前方引路,帶她穿越花海來到了後院,參觀了臥室、客廳以及書房各處。畢竟是為皇子準備的府邸,所有的家具都是極好的楠木,裝修精致且極為考究,院中配有高大的皇家梧桐,還有波光粼粼的人工湖,紅欄綠版,回廊九曲,曲徑通幽確實極美且風格別致的院落。慕容傾澈倒是真的覺得很滿意,看來宇文胤在布置這府邸時確實是費了些心思的。當天下午慕容傾澈便從明月閣搬了出來,其實也沒算搬得多遠,僅一牆之隔,若是在牆上掏個洞去慕容思雨的聽雨閣就實在是太方便啦。身著黑色勁裝的侍衛依然單膝著地,保持著和剛進來時一樣恭敬的姿勢一動不動。在他正前方的白衣人卻慵懶的靠在太師椅上臉上毫無表情專心致誌的品茶,隻是這茶足足品了半個時辰,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開始緊張的有些冒汗,就在他向主上報告完慕容傾澈與宇文泰這一天的行蹤後,主上就一直沉默不語,相當認真的“品茶”。熟知主上性格的屬下自然知道,若主上有話交待,哪怕一句兩句都沒什麽大事兒,怕就怕他的沉默。上次沉默時是東陵與西陵是最後一場戰役,沉默後主上決定屠了整個西陵王城。西陵族整整三十萬人,無論男女老幼無一幸免,這時黑衣侍衛的身子情不自禁的顫了顫。
“蒙湛,你先退下。”
語氣平緩聽不出喜怒,蒙湛在心裏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如蒙大赦。
“諾”蒙湛站了起來,躬身從屋子裏退了出來。
就在他關上房門的一瞬間,桌子上那個精美的漢白玉茶杯突然出現一個又一個細小的細紋,然後細紋布滿了整個茶杯,突然間“砰”的一聲,整個茶杯變成了一堆粉末。
白衣男子依舊慵懶的靠著椅子,嘴裏喃喃的說道:“也不知道今天的菜和不和這女人的胃口。”白衣男子苦惱地揉了揉額頭,半晌又咕噥道:“猜你今天會喜歡,嗯!有本座最喜歡的孔雀開屏魚。”
白衣男子把目光落在已成為粉末狀的杯子上,笑容突然變得陰鷙且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