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焰火（1）

  大漠的除夕。


  風吹草低，凜冽的寒風霸道著宣示著冬天還沒有過去。


  而遙遠的京城，已經立春很久了。


  如血的夕陽滑下，蕭玉負手站在天地間的紅光裏，玉身長立，長袍翻卷。


  後麵走出一個灰色的人影，同樣的玉樹臨風，隻是麵色過於灰敗，正是藍玉。


  “王爺”嘶啞的聲音，可是語調很是平靜：“今晚是除夕”


  “是啊，傳令下去，今晚三軍同慶，我們好好的樂一樂”蕭玉扭頭，似乎激揚的說。


  可是藍玉仍然察覺到他的失落，看著他淡淡的說：“宮裏，想來應該是極其熱鬧吧”


  蕭玉默不作聲，將視線又移回天際血一般的夕陽。


  “藍田，你說她為什麽不肯跟我走？”蕭玉的聲音略帶著傷感。


  藍田愣了愣，隨即輕聲回答：“她是，等著王爺重回京都去接她吧”


  說罷，藍田也將視線移到了遙遠的東邊，那裏有夕陽，也有夕陽一般壯美的宮廷樓閣：薔薇，你如此的冰雪聰明，用自己做賭注，來保留鎮北王最後的好勝之心，可是，如果有選擇，我寧願你跟他走。


  如果有選擇，我寧願你不要那麽聰明。


  蕭玉再次沉默，那日離京後的心痛褪散後，他漸漸知道了陳閔柔的初衷，她是在為他著想，這個發現讓他更為痛心。她怕他滅了鬥誌，所以心甘情願的留下那座冷冰冰的宮裏，等著他入主的那一天。


  可是，為什麽她不明白，江山於他，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失去她的心痛，比那夜蕭逸登基時自己的憤怒，更加的銘心刻骨。


  “王爺”藍田再次打斷他的思路，正色到：“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蕭玉的眼睛眯了起來，遙望著京城的方向，一字一句的說：“等春節過後……”


  藍田點點頭，夕陽陡然一亮，沒入草叢的太陽綻放著它最後的榮光，光芒四溢，如一場最美麗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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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的焰火在天邊燃燒，把黑沉沉的夜晚照得如白晝般明媚，五顏六色的火光撒將下來，紅黃紫藍，詮釋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蕭逸摟著陳閔柔的腰，站在人群的前麵，陳閔柔豔麗燦爛的臉上也被映照得五顏六色，光怪陸離。


  蕭逸承諾給她的禮物，原來，是焰火。


  閔玄宮裏，所有的人都仰視著這一刹那的風景。火星落下，新的一年，也就要開始了。


  “美嗎？”蕭逸在炮竹的轟鳴聲中，在她的耳邊輕問。


  美嗎？陳閔柔仍然呆呆的看著天際，漫天的焰火已經燃燒殆盡，劃著最後的火光如流星雨般紛紛落下、


  “就是因為太美了……”她喃喃的回答。


  “太美不好？”蕭逸淡淡的反問。


  “太美的東西，讓人貪心。而焰火過去的天空，也將比從前更加的黑了”陳閔柔輕輕的感歎。


  蕭逸的臉色滑過一絲絲凝重，突然輕吟了兩句詩。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她心目中的滄海巫山，是不是他？


  火星還在撲啦啦的落下，院子裏也充溢著一種硫磺的味道，那就是美麗過後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