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人生隻如初見（4）

  “藍田兄意下如何？”蕭玉再次誠懇的說，他懂得知恩圖報，看藍田的模樣，應該是一個落魄的劍客，習武者，能夠投身軍戎，報效國家才是一生宏願吧。


  藍玉沉吟了片刻，又問：“閣下是去濟南嗎？”


  方才蕭玉一直並沒有注意他的聲音，此刻聽著沙啞異常，似乎喉嚨曾受過傷似的，更是相惜。


  “是去濟南，押送一樣東西去山東，藍田兄要不要同往？”他再次邀請。


  藍田終於點了點頭，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傳言蕭玉愛才，由此可見一斑。


  蕭玉大喜，伸手拉住他的手，連說了兩聲：“好，好”，然後，又往他臉上的麵具瞧了一眼。


  他是想看看麵具後的儀容到底如何的，但是他絕不會提出要求，也不會相問。


  這就是他的優點，對自己底下人，一直尊崇有加，所以，才贏得那麽多人馬首是瞻。


  藍田卻突然笑了，點破他的心思，說：“王爺想看看麵具後的模樣？”


  蕭玉也笑，隨意的說：“昔有蘭陵王，俊美異常，不戴麵具不足以服眾，不知藍田兄……”


  他的話還未說完，藍田已經緩緩的解開了麵具，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張臉，如果還能稱之為臉的話，布滿了猙獰的傷疤和茄殼，隻是隱約的輪廓，還昭示著曾經的俊美，眼睛卻極其還看，那明亮的眸子可以掩蓋整張臉的缺陷，熠熠生輝。


  “王爺還想看嗎？”藍玉近乎挑釁的問，這一切都拜他所賜！

  蕭玉卻並不為他的語氣惱怒，而是捏了捏他的手，真誠的說：“你一定吃過很多苦”


  那樣的傷口，是不是代表他已經死過一次。


  藍田似乎對這個反應有點始料未及，直直的看著他。


  蕭玉伸手將滑在一邊的麵具扶正，然後扭頭厲聲說：“今後，誰也不能說起藍田兄相貌的事情，不然！哼！”


  眾人自然是諾諾一片。


  藍田的睫毛垂了下來，看不出他的想法。


  於是結伴一齊往濟南走去，一路上，蕭玉策馬與藍田走在一起，如朋友般問道：“藍田兄可有家室？”


  藍田略略的側頭往遠處望去，淡淡的說：“曾經有”。遠處陽春白雪，江山幾經風雨依舊妖嬈美麗，


  “曾經？”蕭玉詫異的反問。


  藍田卻並不回答，轉而問他：“王爺的王妃想來是一代佳人吧”


  蕭玉也沉吟不語，良久，也吐出那兩字：“曾經”


  一時兩個人都有點心照不宣的意味，默默的策馬前行。


  從京都在濟南大概有兩天的路途，一路上蕭玉都與藍田形影不離，即使是晚上就寢，也堅持在一個房間，晚上冰寒，客棧的屋子裏都燃著熊熊的爐火，藍田看著火光，聽著對麵床上的蕭玉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突然想到，若他此刻起身持劍，定能殺死蕭玉。


  他當然知道自己不能殺蕭玉，可是仍然抑製不了這一陣陣襲來的欲望。


  火光閃爍下的身影，輾轉反側。


  藍玉終於坐了起來，躡手躡腳的穿好靴子，輕輕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