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選擇題
章芮氣定神閑的坐在辦公室裏，和早前火燒眉毛的慌張判若兩人。畢竟，此時的她，是穩操勝券的她。
霍子衿給她開出來的那些條件，都不如要白青青乖乖離開地要好。
“白總這麽快就從傷痛中走出來了，看來霍總哄人還是很有一套的。”
章芮望著麵色紅潤的白青青，起身給她拉開了椅子。
“有什麽話就直說。”
“好。”
章芮俯身，從抽屜裏拿出了一碟照片，“啪”地扔到桌上。
照片上的色彩是單調的。
昏暗的環境裏，隻要閃光燈一打開，除了赤身裸體的白青青，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黑色。自己最熟悉的聲音以這樣的形式呈現出來，仿佛從黑暗中伸出了一隻手，在拖著自己往下拽。
往下，是看不見任何東西的黑洞。
“別和我說你已經不記得前天發生了什麽吧？”章芮看著白青青的臉一點點變得慘白，臉上的笑容更加深了，“你以為一個陌生的男人把你綁去地下停車場是幹嘛？”
“你想怎麽樣。”
白青青捏著一手的汗，抬頭和章芮對視。
她應該記得的啊，自己被他注射了藥，在喪失意誌的前一秒，她看見的是那個男人舉起的照相機。
什麽表？哪裏是因為什麽表？
想起霍子衿的謊言，白青青格外心酸。
“我先聲明，這麽卑劣的手段可不是我想出來的。有人找到我，我花了大價錢把這些東西給買下來。現在嘛……”
章芮笑了笑，“就看你是願意犧牲霍子衿還是願意犧牲你自己了。”
白青青沒有回答，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霍子衿答應我，如果我把這東西給他，他願意停止對我所有的攻擊，同時退出海外市場。”
“你無恥！”
白青青明白這些背後的代價是什麽，原本在這場角鬥中霍子衿已經占了上風，要是這樣就放棄的話，等於是放棄了自己的公司。
全麵退出海外市場，就等於是在自殺。
“所以我說了，還有第二種解決辦法。”章芮伸手摸了摸白青青吹彈可破的臉，“就是你，從霍子衿身邊徹底消失。”
“就算我徹底消失，子衿也不會和你在一起，更不會喜歡你。”
“是嗎？”章芮無所謂地聳聳肩，“我不在乎，反正隻要他不是你的就行。”
白青青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裸照在章芮的手上，這件事上，她就掌握了絕對的主導權。犧牲霍子衿，還是犧牲他們之間的感情，白青青猶豫了。
“那我給你時間考慮考慮，明天早上，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答複。白總，再見。”
章芮臉上小人得誌的笑，讓白青青恨之入骨。
可，沒有本事的憤怒都是丟人顯眼。
從章芮那裏回來，白青青沒有回公司，反倒是直接回到了家裏。盡歡陪著蘇念一起去了托兒所，家裏隻剩下她一個人。
之前的兩次離開，她曾經告訴過自己，以後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能再輕易拆散這個家庭。但，好像她的願望都是用來破滅的呢！
如果不離開，如果不退出。那些照片被公布的話，整個尤城估計會掀起軒然大波。對霍子衿和自己的影響不一定會小於做出選擇，更何況，盡歡在一天天長大，那些照片要是流出去了，她以後又該怎麽做人？
橫豎都是一麵厚厚的牆，白青青撞得頭破血流也沒有給自己撞出一個所以然來。
“哇，媽媽你又在家裏呀！”
盡歡和保姆蹦蹦跳跳地回來，白青青趕緊擦掉自己臉上的淚水，轉身對盡歡伸出懷抱：“今天開心嗎？”
“開心啊。蘇念那個大笨蛋，又被老師罵了，上美術課的時候老師叫他畫蘋果，他卻畫了一個小女孩，笑死我了！”
看著盡歡笑，白青青也笑了，越是在艱難抉擇的時候，越是能感受到平淡生活的美好。
可無妄之災，誰能料到。
“那盡歡是喜歡媽媽多一點，還是喜歡爸爸多一點？”
“媽媽怎麽也會問這種無聊的問題啊？”盡歡皺著眉頭，“我喜歡何老師啊。他會彈鋼琴，還會給我說好玩兒的事情，每個星期六都陪我玩兒，你和爸爸都不陪我玩兒。”
事業和家庭總是兩難兼顧。
白青青心疼地親了親盡歡的額頭，“那媽媽以後都陪著你好不好？”
“那爸爸呢？”
“那盡歡喜歡之前在安叔叔古堡裏麵的日子嗎？”
這下，年幼的盡歡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她望著白青青好久沒有說話，又低下了頭。
雖然在安叔叔的古堡裏，每天都有小安叔叔在陪自己玩耍，但是，還是和爸爸在一起比較開心。
“什麽時候回來的？”
霍子衿回到家裏，看見白青青在沙發上抱著孩子，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同意章芮條件的心。
“剛回來不久。”
白青青放下盡歡努力裝出一副沒有事的樣子，“今天的情況還好嗎？”
“都在掌握之中。天青是我好不容易創辦起來的，我不會就這麽輕易讓它倒下。”
不要再做那隻領頭羊，不要再成為人上人，不需要做第一，好好守護這個家，守護這份溫馨就好。
無心的一句話卻重重地敲響了白青青的心髒。
她應該記得的，當初的霍子衿剛來尤城的時候，是多麽所向披靡。天青集團依靠著他多年來臥薪嚐膽，受了多少苦，忍了多少才有今天。
那不是一份工作，那是他努力的源泉，是他的夢想。
毀了他的夢想，好像做不到。當初蘇展顏為了不想蘇律兩難，選擇一走了之，別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她呢？
可那時候的蘇展顏沒有孩子，現在要想走的話，離開的不僅僅是霍子衿，還有盡歡。
從出生到現在，一直和自己生活的孩子，她要怎麽才割舍得下？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晚上，被霍子衿抱在懷裏的女人並沒有睡著，她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月亮，認認真真地記住這個最後的夜晚。
屬於他們，最後的一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