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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回見

  “這是賢妃娘娘給帝姬的回禮。”


  風雪上前一步,將手中的匣子遞給小星,小星打開一看,有些捉摸不透,轉遞給沈宴。


  匣子內是一塊木頭。


  “昭儀可也是有說什麽?”


  沈宴隻看了一眼,支在匣子後麵的手指便一抬,將蓋合上,抬眼問道。


  風暇有些躊躇,回答道“昭儀說,這碟子馬蹄酥做得不好,太酥,顏色也不好看,指定是沒怎麽舍得放糖和馬蹄。若是帝姬喜歡吃,就去飛令殿,她小廚房的廚娘別的不說,就數馬蹄酥做的好吃。”


  說完,風暇便驚恐地把頭低下去。


  “……”


  沈宴無語凝噎,但這般恣意妄為的話,的確是隻有徐瑜這個女人才能說得出的。


  她仿佛已經想到徐瑜說這話的語氣,和風暇當時的表情。


  風雪真正的主子便是徐昭儀,此時聽到風暇這些話,臉上端得四平八穩,雙手交疊在腹前,守禮溫順。


  沈宴將兩人的表情收入眼中,風雪謹慎,風暇便單純許多。


  “你們兩先下去吧。”


  “是。”


  小星對徐昭儀的印象很複雜。她既是脆弱的,又是張揚美麗的,仿佛隔著層層紗霧。


  揭開第一層,還有第二層,每次都能發現她不尋常的一麵。


  沈宴又何嚐不是這樣想的。


  “徐昭儀的確是徐昭儀,她若是因為一碟子點心就要給我回禮,那倒不是我認識的昭儀了。”


  沈宴手指拂過匣子,眼神笑意盈盈卻不達眼底。


  小星無奈點點頭,轉身將香爐的香添上。


  司設房前些時候送了冷梅香,此時清雅的梅香飄去,盈滿殿內,令人仿佛置身梅園。


  “可,賢妃娘娘為何回禮是送了塊木頭?”


  沈宴轉著手中的茶杯,聽到小星的問題,輕笑一聲,自嘲道“大抵是想說我是個木頭吧。”


  “帝姬若是木頭,那天底下的女子就都是木頭。”


  小星氣鼓鼓說道,顯然是生氣了。


  沈宴輕抿茶水,眼神落在匣子上,神色不明。


  這木頭可不是普通的木頭,略習過香道的人都知道,這是上好的沉水木,她也是在別苑時才見過。


  用一碟子荷花酥換了一塊沉水木,這賢妃可是豪爽。


  家世好,出手闊綽,比她這個帝姬是瀟灑多了。


  驟然得了重禮,若是不上門道謝便顯得她不懂禮數。午後,沈宴便起身前往賢妃所在的長樂殿。


  後宮格局中軸對稱,長樂殿位屬東部,與清思殿相隔不遠。她趁著午後日頭正好,慢悠悠便逛到了長樂殿。


  長樂殿殿外種著一片樹林,冬日枝椏禿禿的,看不出是什麽品種。殿外延伸著一條走廊,長廊上垂下的簾子上掛著鈴鐺,風一吹,鈴聲陣陣。


  置身長廊,耳邊是清脆的鈴聲,倒讓她想起長安別苑的風鈴長廊了。


  “站在這兒吹風,也不怕著涼了。”


  賢妃站在殿內看著沈宴在走廊邊垂目失神,便出聲喚她。


  待進了殿內,沈宴發現牆上掛著幾幅畫,皆是桃花景色,矮腳處掛著一架七弦琴,一架五弦古琴。左邊的桌案之上還攤著一副未完成的畫。


  淡淡的沉水香,混合著冬日的冷風與花香,格外沉靜,沈宴從殿外進來隻覺得鼻尖都是清冷的香氣。


  如此豪橫卻又如此風雅,的確是高門世家出來的嫡女作風。


  兩人要說些話,賢妃侍女阿桃沏好茶水之後便帶著小星去了後殿。


  “康和是來謝娘娘的。”


  “這個倒不必了,這沉水木,並不隻為了你的荷花酥。”


  賢妃淡笑著看她,意有所指。


  這沉水木,是為了荷花酥,也是為了當日她周旋皇後。雖然沈宴是為了自己,但結果對崔氏也是好的。


  “娘娘這是在畫什麽?”


  與聰明人說話爽快,沈宴淡笑著輕點頭,算是承了她的好意,眼神落在後方的畫上,開口問。


  賢妃聞言,眼神沉沉,展袖引她來到畫前。


  畫中是一副桃源盛景,滿畫灼灼桃花熱鬧得厲害,與賢妃這種清淡的性子不符。


  但又與牆上掛著的桃花景色不同,定睛一看,桃林之中隱隱有一條長廊,從一頭似是蔓延到了天邊。


  沈宴的眼神突然一頓。


  這是,風鈴長廊?

  想到長樂殿外走廊的風鈴,沈宴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不過是掛了風鈴的長廊罷了。


  賢妃是後妃,怎麽會與王煥之有關係?許是兩人都覺得長廊掛著風鈴好玩罷。


  賢妃看著畫中的桃花與長廊,籠煙眉微蹙著,手指懸浮在畫上一拂,淡淡說“畫中景色是心中所想卻不可及……康和可懂?”


  “娘娘的話高深,康和不太懂。”


  沈宴笑著回道,一臉真誠。


  她不知道曾經的康和帝姬與賢妃是否有什麽糾葛,並不敢將話題延伸到談心談思想的方向。


  人的臉和身體都能變化,唯獨思考的靈魂不變。


  沈宴的靈魂生來與從前的康和不同。


  “也罷,本宮和你說這些做什麽。”


  賢妃帶著莫名的笑意,看向沈宴,柔聲說道“本宮聽說陛下要為你選夫婿了,你可有中意的人?”


  “這是哪兒傳來的話,皇兄並沒有為我選夫婿,久居深宮,康和哪兒有中意的人。”


  沈宴總覺得賢妃的笑意淡淡的,卻飽含著萬語千言。


  對著她,她一絲都不敢鬆懈。


  在這深宮中,賢妃的眼神和笑意都過於真誠。就像是另外一個沈宴。笑得真誠,心裏卻舉著匕首。


  賢妃哦了一聲,不再繼續追問,隻是將牆上的五弦古琴取下放在桌案之上,跪坐在席塌前,素手一彈,發出一聲古音。


  她未入宮前也算是才華滿長安,如今卻隻能在深宮中彈琴寥慰心緒了。


  最早的古琴原是五弦,後來才添了兩條變成七弦。五弦古琴的琴譜世上少有,能習得一手古曲,更是難得。


  沈宴雖不懂,卻也能從她的琴聲中感受到不同表麵的波濤洶湧。


  賢妃清冷的臉上有歲月留下的韻味,一舉一動間風韻十足,眉眼間一縷憂愁,是別樣的風情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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