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回朝
秦王府門口花團錦簇的熱鬧持續了幾天,皇帝接連下旨,催著王煥之趕緊回朝。
靈泉和福伯將來往官員名單和禮單收拾好,遞交給了王煥之。
陸寧拂闖進書房的時候,他剛剛合上長長一摞的禮單。
“你這是?”
王煥之挑眉淡淡問道,眼前的陸寧拂一雙桃花眼滿是煞氣,平時風流瀟灑的儀態全無,死死盯著自己,很不和善。
福伯和靈泉對視一眼,先行下去,將後院一堆奇珍異寶收拾入庫。
陸寧拂深呼吸幾口氣,咬牙切齒說道“你你你!好你個秦王啊,對外明明是你得了白鹿賜下的靈藥,為什麽倒黴的是我!”
“現在陸大夫的名聲,應該不錯。”
王煥之對自己將陸寧拂坑了的事情毫不避諱,也毫不愧疚,淡淡說著,手指在禮單來回撥拉,漫不經心。
“是!我陸寧拂的名聲可算是好極了!剛剛出去,連暢音閣的門兒都沒摸到,就被人拉著求治病。嘴裏還說著什麽,摸過白鹿靈藥的大夫,治病肯定好。”
陸寧拂這幅狼狽的樣子,王煥之已經能想象到那是怎樣一場糾纏,淺笑說“江湖上求鬼醫聖手治病的人,一定想不到你會有這麽一天。”
“切。”
陸寧拂揮了揮大袖,癱在榻上,顯然是累極。
“總有人相信玄學祥瑞之說,你也不必憂心,這些百姓是想借個祥瑞。”
“你秦王的名聲太硬,就隻能欺負我這麽一個江湖遊醫了唄。”
陸寧拂起身哼了兩聲,便又癱在榻上。
王煥之看著他這般模樣,無可奈何搖著頭輕笑兩聲,拿起桌子上一摞禮單丟在他胸口。
“挑吧,補償你沒有聽到暢音閣的曲子。”
這幾日流水的好東西送進來,陸寧拂還真有幾件喜歡的,眼瞅著王煥之如此上道,他立馬拿著禮單坐起來。
“算你有良心。”
……
三日後,宣政殿朝會。
左邊一列為首的,正是好久沒出現在眾人視線內的王煥之。
隻見他一身深紫寬袖朝服,腰佩玉玦,一雙繡雲皂靴隱在層層衣擺之下,玉珠朝冠束發,清秀的臉龐帶著淡淡的笑意。
骨節分明的手交錯在身前,攏袖而立。
站在這裏便是令人挪不開視線的存在。
大病一場,王煥之絲毫沒有憔悴之色,反而越發俊朗,眼神中淡淡的笑意舒冷而又難測。
皇帝坐在高位之上看著他,麵上欣喜,暗自握緊拳頭。
“秦王現下是大好,是上天賜下的福祉,秦王還需要恪盡職守,繼續為古周效力,替朕,戍守江山。”
“臣領命,定不負陛下所托。”
王煥之拱手行禮,一片磊落。
丞相中了一箭如今還躺在榻上。與丞相交好的官員此時看著王煥之,又憋屈又害怕。
皇帝病弱以來,朝會便是時開時停,就算開朝會也是不到一個時辰便結束。
下朝之後,王煥之斂袖走在玉階之上,回頭看向殿後,過了宣政殿,紫宸殿,便是後宮所在,不知道她在這裏如何。
一個停頓,他身邊便聚集過來了一堆人。
他許久不曾出現在眾人眼前,如今朝冠朝服在身,劍眉星目,豐神俊朗,依舊是把握朝政的權臣模樣。
隻見他噙著淡淡一抹微笑,便將身邊圍過來的一堆官員打發過去。
越心小步跑出,遠遠便瞧見王煥之在人群中遊刃有餘的模樣,他對白鹿祥瑞一事深信不疑,俯首道“陛下請秦王去紫宸殿一趟。”
“越心公公,帶路吧。”
王煥之攏手淡笑著說,便隨著他向後走去。
一入紫宸殿,瞧見主位之上皇帝麵色紅潤,王煥之淡笑著攏手行禮。
“臣參加陛下。”
許久未見,兩人心中不管如何,至少臉上都是一副喜悅的模樣。
皇帝扯著王煥之說了許久的話,最後才想起什麽來,對越心說“今日朕要好好招待秦王,你去告訴康和,朕今日不陪她下棋了。”
“是。”
王煥之麵上不變,隻是疑惑道“帝姬如今身體大好了?”
“是啊。朕這個妹妹,總算是身體大好了,前些時候還偷跑出宮,險些釀成大禍!”
皇帝寵溺地搖了搖頭,看起來對沈宴極好極為疼愛。
“帝姬身份尊貴,就算嬌寵些,也無妨。”
王煥之雖是笑著,但沒有收起身上的威壓,就算坐在下位,渾身的氣度也不落半分。
皇帝最討厭的就是他這幅什麽都掌控在手的泰然自若!
“朕打算明年春節家宴之時,宣告天下,帝姬複位,加封頭銜。說起來,康和與你也算有些機緣,不如這個賜封使便由你來當。”
帝姬除了康和這二字是先帝所賜,並無其他分封。
一旦加封,她的尊貴便會更上一層,枷鎖也會更多。但她隻是沈宴,並不是他的康和。
“臣領命。”
王煥之淡笑著領了這個差事,眼神平靜。
“說起來,你可記得當初是誰要害你?”皇帝攏了攏袖子,懶懶歪在榻上問。
他的遇刺,算是無頭案。
刺客全部身亡,毫無線索。
刑部侍郎喬淩風接了案子這麽久,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皇帝雖然恨不得王煥之立馬消失,但他對背後這個黑手,更忌憚。
“當時情況緊急,臣,也不知,隻記得他們劍法淩厲,不似普通的江湖人。”
王煥之答道。
這個回答與喬淩風能查到的基本吻合。
“你也是大意,以後出行便多帶些護衛,這次是幸運。萬一下次沒有這個侍女,可怎麽辦?”
皇帝擔憂地看向王煥之,說道。
下次?沒有下次了。
越心這時折返回來,有些畏懼看了眼王煥之,對皇帝說“帝姬聽了您的話,現在去飛令殿找徐昭儀去了,說是,昭儀娘娘的棋下得極好……”
“康和這丫頭,真是……”
皇帝無奈笑著搖了搖頭,對王煥之說“秦王可還記得康和這丫頭的棋?”
“帝姬是天家內眷,臣也是在宴席上偶然見過兩次,如何能知道帝姬棋藝?”
這話說得圓滿,皇帝兩指撚一枚黑玉棋子,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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