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所謂寶物
魚貫而入的侍女手中捧著盤子,盤子中竟然是金燦燦的玉米!
沈宴詫異的表情落在徐瑾眼中,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上個月,有幾艘海盜船被我方捕獲,此物便是繳獲的糧食。”徐瑾拿起玉米,從主位席上下去,侃侃而談。
“船內沒有稻穀,箱內隻有此物和些肉幹。”
他的意思,眾人皆明白了。
這東西是海盜的糧食。但這又怎樣?他們古周又不是沒有糧食。
“我嘴笨說不清,還是讓宴娘說吧。”
徐瑾淡淡一笑,回頭看向穩坐如山的沈宴。兩人四目相對間,暗流湧動。
眾人心想,怪不得徐瑾破天荒帶女眷,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此物,金黃如穀,稱為玉蜀黍。”沈宴清了清嗓子,開始搜尋腦中的信息,緩緩開口道。
“產量極高,容易播種,是大洋外某國的主食。可以蒸煮食用,十分軟糯可口。”
她不是學農學的,隻記得玉米養育了拉丁美洲,容易活,產量高,營養好,且她隻會吃,說不上具體的畝產。
曆史書上說,曾經糧食單產量很低,災年時更會餓死人。玉米和紅薯傳入天朝之後,救活了很多百姓。
徐瑾居然誤打誤撞打劫了大洋彼岸來的玉米?
“依宴娘的話,將這幾份玉蜀黍拿去廚房。”
徐瑾將玉米遞給紅秀,吩咐道。
沈宴感到自己脖子一涼,紅秀的目光十分不善,為了避免什麽意外,便說“洗幹淨之後直接下水煮就行,放兩塊蔗糖也可啊。”
“……”
紅秀想把她煮了,但為了自家主子,隻能乖乖捧著寶貝去了廚房。
眾人酒已經喝過幾巡,玉蜀黍的事情暫時放到了一邊,隻顧著互相說著風流話。
樂聲忽起,琴蕭合奏,有舞女在樹下起舞。月光漏過樹葉間的縫隙落在身上,飄舞之間更是身姿曼妙。
光影轉換之間偶然略過側臉,是個美人。
沈宴滿心都在廚房的玉米上,驟然看到這般的美人,戳了戳徐瑾,壓低聲音問“她是你安排的?”
徐瑾卻像是醉了,哼哼唧唧兩聲,伸手將沈宴攬入懷中。他的手掌寬厚有力,無論是掐她的脖子還是摟她的腰,她都無法掙脫。
“月宮仙子啊。”
左邊第一位的男人癡癡望著舞女,眼神貪婪。
在座的賓客都算是有些權勢的人,也同他一般,點頭稱好。
美人是看不夠的,沒有最美的,隻有更美的。
一舞畢,舞女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席間,朝著徐瑾一拜。
“見過城主。”
徐瑾此刻卻不醉了,拍著手稱讚道“一舞傾城啊,你想要什麽賞賜,盡管開口。”
“安娘漂泊無依,多虧城主仁慈收留。怎敢再貪心。”
安娘走進後,沈宴才能細細看她。
眉眼如畫,朱唇小巧,眼神淡漠,一身月白舞裙飄下數十條緞帶在身側,渾身的氣度淡然又不拒人,的確是月宮仙子。
這樣的美人,在座的心都心思活泛起來。
方才癡望安娘的男人站起來向徐瑾一行禮,憨憨對安娘笑著說“那個,在下是個商人,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詩詞哄姑娘開心。我及冠四年未曾說親娶妻,今日對姑娘一舞傾心。”
眼神寫滿了和貪婪。
沈宴皺眉看向安娘,她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也不說話。
“安娘並非我府中奴仆,張兄若是想娶她,不必問我。”徐瑾笑著將沈宴攬入懷中,說道。
美人在懷,好不快活。
安娘隻是俯首作揖,便退去了。張奇想追出去,此時紅秀卻回來了,他不由便停住腳步。
聞到熟悉的玉米味兒,沈宴差點都淚奔了。
紅秀將食盒打開,香味立馬四散,眾人眼睛不由一亮。這玉蜀黍聞起來是不錯啊!
“城主,這個真的可以吃嗎?”
紅秀低聲問道,眼神似飛刀砍向徐瑾懷中的沈宴。
徐瑾鬆開環在沈宴腰上的手,把她推起來,頷首一笑。
沈宴自然明白,他這是要她做第一個吃玉蜀黍的人!
“我就不客氣了。”
沈宴桀然一笑,拿出一支玉箸從玉米已經煮軟的芯兒插進去,一手拿著頭端,吃了起來。
沒有現代的甜,但是也是難得了!
這樣熟悉的軟糯,若是刷一層蜂蜜就更妙了。
“分下去。”
沈宴手中的玉蜀黍已經吃了一半,徐瑾這才吩咐下去。
眾人嚐過之後都讚歎道“的確是不錯的。玉蜀黍這名字也極好啊。城主真是慧眼識寶。”
“依宴娘的話,此物產量極高,我打算在田地試種些。若是效果不錯,各位也可參與進來。”
徐瑾一席話說得圓滿,風險自己擔,好處大家享。
“城主大義啊!”
有人俯首說道。
沈宴歪頭看著他。徐瑾冷峻的臉在月光之下顯得柔和了幾分,微醺的氣息將那份陰冷衝淡不少。
衝著他敢第一個種玉米,她就服氣。
古人對這些番邦之物的抵觸是很大的,雖長遠看來是好事,但第一個開頭的人絕對會被議論攻擊。
幾番敬酒下來,徐瑾的臉色有些紅。
賓客盡歡,酒席便散去。徐瑾最後派了侍衛送這些人回府,可謂十分貼心。
……
“你們退下吧。”
徐瑾拉著沈宴進了側屋,關上門,對外麵冷冷道。紅秀和風眠對視一眼,站到屋外不遠處站崗。
沈宴喝了些酒,但是腦子清楚,果斷甩開徐瑾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向外衝去!
還沒扒拉到門,就被徐瑾大手一撈撈回來。
眼前的男人喝了很多輪酒!
酒是個壞東西,容易壞事。喝了酒的人更是沒有保險栓的炸藥!
“合作愉快,我先走了。”
“宴娘,你很怕我。”
徐瑾鬆開手,突然一笑,肯定說。
沈宴咽了咽口水,這人醉了的時候,溫柔風流得很!臉頰微紅,眼神上挑著,泛著一汪春水。
她覺得這條毒蛇成精了。
“我手無縛雞之力,自然怕你。你有權有勢,自然不怕我。”
聽了沈宴的話,徐瑾沉默,走到塌前一躺,側頭看她,說“隻要合作愉快,我不會傷你。”
“那我還得謝謝你。”
沈宴磨著後槽牙說,她就不該救這個人,一條冷血的毒蛇。
側屋隻放了床榻和小案,如今夜裏涼意泛起,徐瑾卻依舊躺在榻上悠悠蕩著腿……
嘴裏要是再叼跟草,就是二流子的標配了。
沈宴這樣想,心裏便順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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