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回想春節味
回流蘇的中巴車上，古月並沒有選擇之前小公園裏說的那樣。閉著眼睛靠著金布手臂上仿佛已經是二人之間的平常互動。金布依舊是一如既往的難受，送古月回家後，金布還得自己獨自一人坐車回家，沒了古月的金布隻能更加難受。回到小廟，坐在路邊休息，直到金布自己緩過神後，於是慢悠悠的往家的方向走。
到家門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忘記帶開門的鑰匙了，透過門縫一看，屋子裏沒有父親摩托車，想必是又去哪個地方打牌了。無奈隻得打電話訊問父親多久回家，得到的回複是晚上才回來。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至少晚上金布隻需要煮點稀飯就可以了，父親會在街上買些鹵菜回來。這也隻有父親才會這樣做了，換作母親，肯定是會把買鹵菜的錢用來買肉。在母親看來鹵菜把肉的營養都給浪費完了，吃鹵菜就是吃很多調料的麵粉。
以前金布小，看不出來什麽，隨著時間的推移，金布漸漸的也懂得了些道理。其實父親和母親二人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連最基礎的讓金布吃什麽，怎麽吃都有分歧的二人，其它方麵的矛盾肯定也隻多不少。小學六年級之前，金布一直都是100多斤的小胖子，其中的原因就有這段時間都是由母親照顧金布的生活。那個時候金布家每天中午必須是葷菜，周末兩天豬腳排骨大公雞輪流著來。吃麵也得用當天的燉菜湯，湯上的油珠越多代表越入味。有外婆用錢收買式的吃燉菜和湯，也就有母親的暴力逼迫喝湯，為了著讓金布一碗油湯下肚，母親沒少打金布。
這還不是最可憐的，母親在家的時候，金布時常出現一頓飯下來肚子漲鼓鼓的，很不舒服。外婆看到就給金布刮痧，外婆一生務農，雖然年齡上去了，手勁卻一直沒有老人家的樣子。那種疼痛金布現在還能記得。除此了物理上的幫助消化，外婆還有化學上的幫助笑話。一把洗好的米，在鍋裏炒黑炒糊，讓後加水煮至沸騰，一碗開胃消食的糊米子水就弄好了。就算多麽苦也得閉著金布喝完。
父親是在金布一家人回小廟村後開始照顧金布的，外婆的去世讓母親能放心同舅舅一起外出工作。父親同母親商量未果後，隻能留在流蘇城做些建築的散工，好在多年的工作經曆讓父親結實不少建築方麵的朋友，因此在流蘇養活金布還是搓搓有餘。由於父親平時還得工作，並不能想母親那樣一心撲在照顧金布的生活之中，因此選擇金布就被安排住宿生活。
不過周末回家的時候父親如果沒有工作，還是會下廚炒菜燉肉，倘若太忙，晚上帶些鹵菜涼菜也是常有的事。尤其是最開始的一年，父親還會待著金布去零食批發市場讓金布自己選很多零食。家裏也經常有汽水和方便麵，家裏的第一台能燒開水的飲水機也是為了方便金布。金布也是在父親帶他生活的時候開始接觸做飯炒菜，三年左右時間的積累，已經能做到不讓自己餓死的程度。
掛上電話，金布給古月報了下平安，看了下電量，也不能一直玩手機。在家門口守著也是守著，不如去外麵四處轉轉，看看古月今天說的那些事情發生的地點現在還能不能找到。一出門最先看到的就是那片光禿禿的藕田，旁邊的小河溝擴寬了些，想到以前古月還在那裏做過螃蟹，吊過泥鰍，覺得更為親切了。堅硬的水泥路上，幾個比金布小上幾歲的孩子圍在一起，像是在幫助中間的小男孩學習騎自行車。
金布突然覺得挺有趣，以前小學的作文裏，學習如何騎自行車和母親送傘，父親送醫院一樣是一個萬能的題材。金布都快忘記自己以前怎麽學騎自行車的，不過能肯定的是父親肯定不在自己身後。雖然說現在騎自行車成了小孩子間的娛樂，不過說真的要是把坐中巴車和一路騎自行回家放到他眼前讓金布做出選擇，金布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直接選擇騎自行車。怎麽說自行車也算是童年時期的一個標誌。
在摩托車，電瓶車還沒普及的時代，每年的春節期間需要走親訪友的時候，大多數大人都會選擇自行車做為交通工具。身為家中獨子的金布，父母每次去較遠處的親戚家拜年的時候，肯定是會將金布帶上的。以前鄉下的老路最好的一段也就隻是鵝卵石加一些瀝青，過了好路餘下的都是些坑坑窪窪的泥濘老路。和現在的全程水泥路相比，著實有些磕磣。不過雖說如此，能在金布腦海裏留下印象肯定是有其特別的原因，金布撐為情懷。
和現在的便利交通不同，即使像父親這樣隻會騎摩托的上一輩人，再去拜訪相隔一個鎮，或是幾個鎮的親戚時，也能做到當天去當天回。小的時候，就算金布有著遠超同齡人的體重，父親也能把他放在一個背篼裏帶著四處跑。用流蘇本地的家鄉話來講，這叫做走人福。春節的時候，小孩子拜訪的親戚家數量越多，預示著來年的福氣會更好。
帶孩子出門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一路上的鬧騰比家裏辛苦不少。為了讓這些孩子不那麽調皮，父母總會拿隻有你才會被我們帶出來，你看看誰誰就沒被帶出了，就是因為上次帶他來了怎麽樣怎麽樣這種形式的理由哄小孩子。隨著慢慢長大，加上家裏的娛樂方式變多。像金布這樣生活在縣級行政中心管轄的鎮子裏的孩子，更不願意在春節去較為偏僻的小鎮親戚家了。
說起來也好笑，在金布以前的記憶裏，和自己一起出門的孩子身影裏一般不會出現兩個表姐，基本都是兩個表哥。所以當兩個表姐提前結束學業邁入社會的時候，那時候的金布還覺得這就是因為兩個表姐走人福太少了。現在金布完全能想通，兩個表姐不願意去隻是因為她們齡大了，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金布那時候就算對走人福這件事極為不舒服，也沒有選擇拒絕。一來是根本拒絕不了，父母總是用同一給理由駁斥金布的請求我們兩個都走了，雖在家給你做飯炒菜吃呢？碰上這樣的言論，金布就會想要自己快點長大，能夠自己做飯做菜。結果現在自己如果在家，就必須煮飯做菜的時候，金布就會覺得以前的自己真的有些傻的可愛。
不過也不是沒有特殊例子，有一年的春節金布基本上就沒怎麽出過家門，原因是他患上一種急性皮膚病。現在的金布已經記不清自己得病的具體原因，隻直到當天晚上吃了一碗超級無敵辣的素麵，晚上身上就開始出現瘙癢，後麵滿滿的變成了臉上都開始長痘痘。在流蘇第二人民醫院檢查後，金布就開始為期一個多員的寡淡飲食。每天白米稀飯加泡菜的生活讓父母也不願帶著他去拜年祈福。一是臉上的痘痘確實讓人看著有也不順眼，而來讓自家的孩子看著桌子上那麽多好詞的管住自己的嘴顯然很是困難。
要知道那個時候的金布上座吃飯時，桌子中央那盤烤鴨裏的鴨腿肯定是屬於金布的，不過現在不能這樣了，桌子上的好吃的，都是小侄兒小侄女的默認食物。這些變化都是那麽慢慢的侵入到金布的生活裏。
金布害怕陌生環境，有一點就是金布不喜歡睡在陌生人的家裏。童年時期的金布雖然是一個男孩子，但是卻有著女孩子經常有怕黑，怕鬼的心理。而且害怕的程度還不淺。就拿男孩子都喜歡的特攝片奧特曼來說，裏麵的皮套怪獸金布都覺得恐怖。尤其是對那些會口吐人言的怪獸害怕的等價更深。
那時候的家庭可不同現在，兩家人住一棟房子裏是很平常的事情。春節的時候，有客人來的家庭，周遭的鄰居都會主動的騰出自家的客房招待鄰居家來的客人。在不熟悉的地方歇息，每個金布看不見的地方在金布的認知中，都有可能存在著怪獸。
記得最嚴重的一次是去為金布的小姑婆祝壽，那天晚上，父親依舊是和不認識的叔叔阿姨牌桌上談笑風生，讓金布一個人跟著其它老人在客廳看電視劇。電視裏播放的是奇聞異事類節目，出現了一幕男子變成狼人並說話的情節，盡管金布及時的閉上了眼睛，但是耳朵還是聽到了狼人的控訴。然後那個晚上金布就尿床了，不是因為沒醒，隻是因為害怕去沒有安全感的地方。那個時候金布已經都在上小學了。
今年的春節也沒幾天時間了，現在和以前不同，用不了幾天馬上又會出現四處拜年的情況。金布已經不用要跟著父親走人福了，一般情況下願不願去完全依舊於金布自己意願，除非遇到同一天有兩家人得走的情況。這確實是有機會發生的時期，母係家族和父係家族裏那麽多親戚撞上同一天的機會還是會有。遇到這樣的情況金布一般都選擇去母係家族裏，不是說討厭父係家族的親戚，隻是覺得父親去他自己家族肯定會更愉快些。
除了如今獨自一人去當家庭代表外，春節當天金布也有兩年沒和家裏人一起過了，父親在那天的選擇肯定是去差館麻將桌上大殺四方。金布會選擇買上零食和弱陽去網吧裏待上一整天，那個時候隻要下機肯定會馬上就沒有位子。
不過好消息是今年身邊多了古月，金布覺得這個春節肯定會和以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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