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七,朕記住你了
閆初七繞過屏風,半躬著腰,向那人行禮,膝蓋卻是不肯彎下,“奴才參見娘娘!”
那人端坐在金絲軟榻上,神情端莊,臉上噙著笑,就像從畫裏走出來一般。“起來吧,小七,來,給本宮布菜。”
閆初七直起身子,走到那尊貴妃子身旁。李貴妃身旁站著一個姑娘,正是剛剛的翠竹。
“傳膳!”閆初七抬高音量,朝殿外喊了一句。陸陸續續地,有人端著精致的托盤進來。閆初七看得有些咂舌,足足88道菜。這不過一個普通午餐,竟奢華至此。
菜足足上了半個時辰,一切準備就緒之後,翠竹扶著李貴妃入座。坐在桌案上的女子,周身氣質非凡,舉手投足間透著難以言表的貴氣。
“娘娘今日嚐嚐這道菜,《鯉躍龍門》,其味鮮嫩,樣子也很是漂亮。”閆初七用公筷夾起一味菜,放入玉碟裏。這碟子很是小,閆初七看得頭疼,也就一口的量。
“不錯”,李貴妃讚道。閆初七看著那人把隻吃了一口的菜撤掉,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怎麽了?”李貴妃感覺今日的小太監有些反常,雖然禮數上挑不出錯來,但總感覺有哪裏怪怪的,卻又看不出哪裏有些奇怪。
閆初七已經恢複恭敬,“回娘娘,奴才覺得,這飯菜著實有些浪費了。”
翠竹嗬斥道,“小七,你今日很是不懂規矩!娘娘從來都是錦衣玉食,這些已經是消減過後的菜肴了。”
閆初七拱了拱手,“娘娘,奴才確實不懂這些,但,這天下有太多餓肚子的人,一餐八菜足矣,若晚餐,四菜足矣。”
半晌,無人言語。
李貴妃還像之前一樣,坐在桌案上,手上拿著筷子,但她那鐵青的臉色能看出她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皇上駕到!”高亢的聲音響起,隨即殿裏進來一個身穿明黃色描金龍袍的男子,大概20出頭的樣子。
他疾步上前,扶起預備起身行禮的李貴妃, “愛妃,發生什麽事了?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關切的聲音響起,男聲渾厚,給人一種暖心的感覺。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閆初七和翠竹下跪行禮。
辰宗皇上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說平身,隻揮了揮手,就上前抱住了李貴妃。“今日,朕陪著愛妃可好?”男人語調裏極盡溫柔,眼裏的擔憂絲毫不摻假。
李貴妃鐵青的臉色緩和了不少,眼裏也滿是溫情。好一個郎有情妾有意,含情脈脈的景致,很是惹人羨慕。
閆初七站著不說話,翠竹臉頰微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閆初七決定不當電燈泡了,準備拉著翠竹退出去,卻不想,這時,李貴妃叫住了她。
“小七,你留一下,翠竹,你先下去吧。”李貴妃的聲音軟綿綿的,就是吃棉花糖一樣,甜死個人嘞!
閆初七的邁出去的步子不得不收回,站直身子,直視著兩人。
“皇上,小七今天和我說,我這飯菜吃得太奢華了,說一餐八菜足矣,臣妾覺得甚是有理,這天下有太多吃不飽飯的人,後宮雖不能理政,但消減花用臣妾也能盡一份綿薄之力。”李貴妃婉婉道來,深情的眸子認真注視著辰宗皇上。
“愛妃此舉是造福萬民之舉,朕更當以身作則。”辰宗臉上有欣賞之色,抬眼看向站得直直的閆初七,“不卑不亢,你叫什麽名字?”
“回皇上,奴才喚作小七。”閆初七拱手回話,言語恭敬,挑不出一點毛病。
“小七,朕記住你了。”他揮揮手,“你先下去吧,不用守著了。”
閆初七行禮離開。
慈寧宮後院,宮人房間。閆初七淡定地把濕了的被褥拿開,單單躺在床板上。
不用說,循著記憶,閆初七知道這是德順公公手下的小太監們幹的。有四人最為狗腿,他們以玉樹臨風四字為名,分別喚作小玉子,小樹子,小臨子,小風子。
太監地位低下,比宮女還不如,一個窄小的房間,要住20人之多。所有人都睡通鋪,閆初七的床鋪剛好在邊上,右側沒有人,左側就是那個小風子。
躺在硬得硌人的床板上,閆初七才想起頭上還有個不小的血口子。幸好其餘人還在當值,沒有回來。
閆初七起身,從小櫃裏翻出一身夜行衣來。這是根據原主記憶得知的。穿上衣服,好一個俊俏兒郎!
閆初七起身把太監服套在外麵,為著掩人耳目。她出了慈寧宮後院,憑著記憶摸到了一個有不少守衛的地方,把太監服脫下,藏在草叢裏。
閆初七起身,動作靈活地躲過了幾個暗哨,穿著一身夜行衣明目張膽地從幾個官兵眼前走過。那些官兵口裏的“抓刺客”,抓字還沒有出口,便倒地不起。
“幸好原主還留了能一發製敵的毒藥,今日正好派上了用場。”閆初七心裏慶幸。
拐了幾個彎,用了幾次之前的方法後,閆初七停了下來。眼前是一大片藥田。
閆初七深吸一口氣,“嘶~~,古代皇家果真財大氣粗,這些東西,在現代可是要不少錢啊。”手上動作也不慢,小心翼翼地取著草藥,治病的、殺人的、罕見的,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一個黑色的包袱裏裝了滿滿的草藥。
閆初七突然想打自己一頓,因為她想起,自己被人陷害的原因,是因為擁有一項超自然能力。能力施展的媒介是玉,隻要有玉,隨身戴著,超過24小時,就能自動孕育出一個芥子空間,空間裏內容事物隨機。
現代的時候因為這個,閆初七大半時間都在躲避追殺,或者相信一個人,被背叛,她沒有生氣,就是痛,心痛。
思緒迅速飛回,閆初七懊惱地摸著比臉還幹淨的口袋。沒有,別說沒有玉,連金銀都沒有。
腳步聲由遠及近響起,閆初七嚇了一跳,趕忙撲倒在地,幸好這處藥材不多,不然非得心疼死。
一個身影跌入閆初七的視線,一身白色錦衣,頭戴白玉冠,腰間有一枚白色暖玉,麵容因為離得遠,看得並不清楚。
漸漸地,人影離閆初七越來越近,她不得不又低了低頭,低頭前向上看了一眼快到眼前的男人。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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