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9 曾經的家
劉傑香煙不離嘴，一根接一根拚命抽著，憂鬱的神情和憔悴的麵容讓人有些同情。以前杜磊和我提起過他，但從來未謀過麵。我這人比較心軟，尤其是同情弱者，他的境遇比我好不到那兒去。道：“那你想離開雲陽嗎？”
劉傑斜躺在沙發上露出一絲苦笑，進而看著我道：“這由得了我自己嗎，罷了，趁早離開這個傷心地，我真心耗不起了。”
看著他的神態似乎並不願意離開，我道：“如果你願意繼續留下來，或許我可以幫上忙。”
“什麽意思？”
“不就是找工作嘛，說吧，你想去哪個公司？”
劉傑流露出不信任的表情笑道：“你不也辭職了嗎，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房子到底租不租？”
“租！”
“好，既然是杜磊的朋友，也不必那麽麻煩了，回頭去物業變更下合同就行。我先暫住幾天，等把手頭的事辦完就離開，可以嗎？”
“可以。”
“那行，改天你再過來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離開金銘大廈，站在大街上就像丟了魂似的，一時間不知該去哪。以前覺得上班累，恨不得天天是周末，可真正閑下來後才懷念工作的美好。這才是第一天，無法想象今後的生活會是什麽樣子。
由於下午才有課，我隻好回到了家。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然後脫掉衣服把家裏仔仔細細打掃了一遍。盡管即將離開，好歹這裏曾經是我們的家。
收拾好後，泡了杯咖啡來到臥室，打開筆記本電腦對著屏幕繼續發呆。縱使對1258廠無比熟悉，可想要達到盡善盡美卻無從下手。很長時間沒親自動手搞設計了，以前都是我動嘴，杜磊負責修改，康奈做文案，配合的相得益彰，十分默契。現如今，這個團隊已經分崩瓦解，各自遠揚。還記得當初信誓旦旦說，我們是一個團隊，永遠不會分開。這句話還回蕩在耳畔，仿佛就在昨天。
杜磊去了海鷗廣告，現在是創意總監，公司的核心人物。康奈留在了喬菲身邊，一同參與藍天的重大項目。反倒是我，最後落魄到今天這地步，成了無業遊民。
打開網頁，搜索著相關旅遊景點的案例，可腦子似乎跟不上眼睛的節奏，難以集中注意力靜下心來。幹脆把合上電腦，端著咖啡站在陽台上胡思亂想。過了一會兒，手機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抬頭望著對麵樓上，看到王熙雨同樣站在陽台上衝著我揮手。
我慢條斯理地接起來，她一驚一乍地道：“你沒去上班嗎？”
她還不知道我辭職的消息，我含含糊糊道：“今天有點不舒服，沒去。”
誰知她激動地道：“你怎麽了，病了嗎？”
“沒……”
還不等我說完，她已經掛了電話，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陽台上。不到五分鍾，門鈴響了，打開門看到王熙雨氣喘籲籲地站在麵前，我吃驚地道：“你是飛過來的嗎？”
她沒搭理我，急切地道：“你沒事吧？”
“沒事，我話還沒說完就掛了電話……”
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鬆了一口氣道：“挺好的，還以為你真病了呢。你就打算讓我站在門口嗎？”
我連忙側著身子，王熙雨大搖大擺進來四處觀望，道：“喬菲姐不在家嗎？”
“她去上班了。”
“哦。”
王熙雨一屁股往沙發上一坐，莞爾一笑道：“正好我也沒去上班，陪你聊聊天解解悶。”
自從上次事件後，我有意在疏遠她。倒不是不願意見她，總覺得有些別扭。她看著我站著一動不動，擠眉道：“坐啊，站著幹什麽。”
我小心翼翼坐下來，王熙雨甩動可愛的馬尾辮道：“上次那個寶馬女沒再找你吧？”
“沒。”
“我已經替你擺平了，她絕對不敢來找你。要是她敢來，到時候給我打電話，嚇死她，嗬嗬。”
我相信王熙雨手中的權力，談不上在雲陽呼風喚雨，至少很多別人費很大力氣都辦不了的事在她這裏輕輕鬆鬆搞定。很多事，有錢未必能搞定，有權基本上可以擺平。中國人情社會如此，有時候不得不向權貴低頭。
我從來沒想過依靠王熙雨背後的權力謀取自身訴求，可潛移默化為我辦了很多事。如果是單純的交往，我很樂意與其成為很好的朋友。可她……也許是我庸人自擾了，或許別人根本沒那個意思。
我笑了笑道：“你打算怎麽嚇死她？”
王熙雨搖頭晃腦俏皮地道：“秘密，就不告訴你。”
說著，將手裏的塑料袋放在茶幾上，打開道：“昨天我回家，看到家裏有些煙，知道你愛抽煙就順便拿過來了。”
我探頭一看，裏麵都是一些沒見過的高檔香煙，瞪大眼睛道：“這是你爸買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別人送的吧。別管這些，你拿著抽吧。”
我連忙擺手道：“你還是拿回去吧，我可沒那福氣品嚐如此高檔的煙。”
王熙雨臉色一變道：“我反正給你了，愛要不要，切！”
見她要生氣，我隻好道：“那就留下吧。”
“這還差不多。對了，過段時間我要去澳大利亞，你去不去？”
“去那裏幹什麽？”
“玩啊，家波叔邀請我去的。”
提及趙家波，我心裏咯噔一下，半天道：“他在那邊還好嗎？”
“不清楚，不過聽我爸說，他要在那邊待一段時間才回來。失去妻子心情不好，再加上想多陪陪他女兒。”
“哦，這麽說他和你爸有聯係？”
“應該是吧。”
“可我給他打手機打不通。”
王熙雨似乎明白了什麽，道：“可能他不想被別人打擾吧。放心吧，他回來了肯定會聯係你的。”
我無奈一笑道：“聯係又有何用，我已經辭職了。”
她騰地從沙發上跳起來，大呼小叫道：“什麽，你辭職了？”
“激動啥，不就是個辭職嘛，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