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生活所迫
“欒先生？”武央走出病房時，看到他們之間不尋常的氣氛，輕聲說。
欒笑乖巧可愛又奶聲奶氣的扯著爸爸的衣角，說“醫生姐姐給我買了很多玩具和禮物，還有小裙子。”
“武醫生，能……跟你單獨聊聊麽？”欒爸爸小心翼翼的說。
武央有些奇怪，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來，跟他走到應急樓梯間內。
將門關上，欒爸爸二話不說撲騰的跪倒在地上，直接磕著響頭。這種舉動嚇得武央趕緊想要將他扶起來，可欒爸爸的力氣太大，她蹲在地上說“你別這樣，如果這樣……我就走了。”
“謝謝您，武醫生。”欒爸爸發頂已經有無數白發，蒼老又充滿著皺紋的臉上那雙眼睛通紅，“是笑笑媽媽做得不對，您從一開始就提醒我們要給笑笑做全麵體檢，可我們卻不信，才耽誤了手術，讓笑笑受到危險，她如果真出現什麽意外，我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武央比想象中更加坦然的去聽著這番道歉，低頭默不作聲。
“孩子媽媽前些年下崗，聽信朋友的話加入到傳銷組織，把家裏所有的存款都扔進去，血本無歸還欠了許多親戚的外債。笑笑要讀書，需要很多錢，孩子媽媽的身體也不好，全家隻有我在工作，也實在沒有多餘的錢，她才會那麽抗拒去做檢查。”欒爸爸苦澀的攤開粗糙的雙手。
不僅僅是在蔣氏集團工作，夜裏還會去打工，搬磚的粗活，隻是為了能夠多賺點兒錢填補家用。
武央能夠理解身為一家之主的無力感，搖頭輕輕笑著說，“我不怪你們，笑笑現在恢複的很好，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你們回去一定要把營養均衡放在心上，不要隨便對待。笑笑是長身體的時候，更是虛弱，要好好調整才能夠完全健康起來。”
從醫生的角度囑咐著，欒爸爸的心裏愧疚感卻越發的猛烈。
麵對這樣處處幫他們著想的人，卻讓她遭受到詆毀，甚至是被停職丟了工作。
“剛剛溫總問我，可不可以出席記者發布會幫您澄清真相。”欒爸爸低頭，緊張的抓著衣角，說“我也很想，可是這件事情……真的做不到。”
武央看得出他有難言之隱，並沒有追問。
欒爸爸猶豫片刻，卻不想繼續隱瞞什麽的說，“那天，您和嚴醫生給笑笑做手術的時候，蔣醫生的姐姐來找過我。她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她說能夠幫我升職，甚至是給我很多的年終獎，換到並不累的部門。作為老板，她可以給我提供很多特權，而這些對我來說很重要……”
蔣家慣用的手段，用錢來收買，武央熟悉的很，也很早就猜到。
“如果我不答應，我怕蔣總會用各種理由來辭退我。我還有五年就要退休了，現在這種年紀如果被辭退，根本沒有地方能夠重新要我，那家裏怎麽辦？笑笑怎麽辦？我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武醫生，我知道對不起你，可是……”欒爸爸不知道應該如何報答武央，他也不敢奢求武央的原諒。
嘴裏想要說出“來世做牛做馬報答”的話，武央卻隻是搖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困境和不得已，我明白也理解您的處境。如果換做是我，也不會站出來的。醫院有他們的想法，等輿論和事態平息下來，帶著笑笑換一個地方就好。我不想讓笑笑心裏有任何的負擔感。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情，不該讓她來承受。”武央輕輕說，“我真的沒關係。”
至少現在，武央明白為什麽會嚴重到這種程度。
蔣家，她甚至是忘了，那把她姐姐逼死的家族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
“沒事吧？”溫湛等候在門口，看著武央出來擔心的詢問。
武央搖頭重新把口罩戴上，壓低鴨舌帽快速的離開醫院。而副院長站在辦公室門口，看著那兩道熟悉的身影，撥通了電話，用手捂著話筒說，“是的，剛剛溫總和武醫生來過醫院……”
“武醫生呀，研究課題的事情要放在心上，這邊醫院的科研經費已經審批下來了，就算不在醫院工作也還是要努力工作啊……”副院長給武央撥通電話，提醒的說著。
武央敷衍的答應，卻根本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做起。
表麵上說，她不在乎，可夜深人靜獨自呆在房間裏的時候，她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被人群圍攻的場景，甚至是接連幾天都做噩夢。蔣漫夭被家裏保護的很好，說不定被送到國外的某個修養地度假，可她呢？
心裏的不安和糾纏讓武央做事越發的偏激，甚至有著一絲絲分裂。
公寓，蔣漫夭幾天就顯得狼狽不堪，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看著送來的外賣和穿著黑衣的人守在門口，想要衝出去，拍打著公寓門對外麵喊著說，“讓我出去！你們不能這麽囚禁我！我是二小姐……我要回去見爸爸，我要見姐姐，你們讓我出去。”
“二小姐，你就別為難我們了。”門外的黑衣人臉上根本沒有半分尊重的說著。
誰不知道，在蔣家最受重視的是蔣漫玲，未來能夠繼承公司集團的也是她，而蔣漫夭則是被丟棄的那個，就算是討好也不會得到什麽好處，態度也敷衍起來。
“姐姐為什麽不來見我？”最初幾天，蔣漫玲還會在每天晚上來探望她，可最近已經很多天沒有來了。
蔣漫夭甚至不知道外麵的情況，電話被黑衣人搶走，斷掉所有能溝通的方式，隻能看著重複播放的電視節目，繼續下去，蔣漫夭覺得她會精神崩潰，“蔣總最近有幾個生意要談，哪裏有空來看二小姐。”
“如果您需要什麽，就告訴我們，肯定會幫您買回來的。”黑衣人們打著哈欠說。
這層公寓都被蔣家買下來，不然，就蔣漫夭這麽喊下去，遲早會招來警察的。事情鬧得更大，誰都吃不了兜著走……想到這兒，黑衣人們打起幾分精神，看著屋內蔣漫夭的狀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