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閑人兩枚
“央妹妹,我們該查房了。”嚴琅吊兒郎當的擋住溫湛的視線。
院長看著兩人不尋常的氣氛,揣測出幾分關係,這座醫院裏幾尊惹不起的人物互相不對付。
摸著快要禿頂的頭,院長尷尬的嗬嗬笑了兩聲,“溫總要是忙,我們就改天再……”
“去辦公室說。”溫湛冷著臭臉,故意離開。
武央將聽診器和病曆本都拿上,朝著反方向離開,連一個眼角餘光都沒給他。
站在電梯間門口遲遲沒有進去的溫湛氣的雙眼都在冒火,院長冷汗涔涔的捉摸著,他是不是該改天再聊?
“溫總,蔣漫夭醫生的副主任頭銜已經撤銷,我聽說她也給武央醫生道歉了。”
院長的消息倒是靈通,“您看溫家的投資能不能……”
“投資款會按時到賬,這些你不用操心。”溫湛冷冰冰的說。
作為溫家看重的產業,這家醫院收益很好,即便溫湛想從中阻攔,溫家也不會同意。當日威脅院長的話就是嚇唬他的,家族之間的手腕和權衡利弊,太過惡心齷齪,他不想過多接觸。
“這就好!”院長提起來的一顆心總算落在肚子裏。
醫院這幾天門口總圍著水泄不通的媒體記者,想采訪武央和跟蹤事件發酵。
有資本插手去壓製輿論,可收效甚微。
院長一個頭兩個大,忙賠著笑臉微微前傾身體,那堪比樹皮的臉都要湊到溫湛麵前,“溫總,您看武央醫生的事情該怎麽處理?繼續發酵對醫院也會產生不好的影響……”
“當然,我也覺得武央醫生是謹慎細致的,可畢竟輿論很偏激。”院長用手絹擦拭著冷汗。
仔細觀察著溫湛的臉色,生怕哪句話就讓他反感,得罪財神爺可不是什麽好事。
“我會處理,你就管好分內的事。千萬別老眼昏花,讓人給蒙蔽了眼睛,做出不合適的判斷和決定。”溫湛起身係好西服袖口,頗有暗示的說。
醫院三層,武央巡視幾位首診病患。
“武醫生,這是我從老家拿過來的土雞蛋,您收下吧。”號床的丈夫拎著籃子想塞到武央手裏,下意識的拒絕,“不用這樣,我是正常診斷,這些還是留著給您妻子補充營養吧。”
土雞蛋個個飽滿,色澤光亮都看得出是用心挑揀過的,甚至用紅紙包著。
“要不是武醫生,我們還不知道怎麽辦呢。您給用的都是最便宜,藥效最好的治療方案,給我們省了不少錢。”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比住院時看起來要精神許多,“我們以前也問過其他醫院,都說治好要十幾萬。”
聽著天文數字,一輩子務農的老兩口甚至都想回家等死。
可在離開醫院時,武央在門口看到他們,進行簡單診斷後安慰的說,“你們去辦理住院吧,我不會讓你們承受太大的經濟壓力,相信我。”
年紀輕輕的女醫生,起初的不信任和抱著試試看,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想法救了他們。
“這些雞蛋是我們的一份心意,您就收下吧。”農村漢子著急的不行,眼見著就要給武央跪下,嚴琅從後麵忙接過來,“這看著就好吃,放心吧,我肯定每天一個給她煎成荷包蛋吃!”
嚴琅拍著胸脯承諾,武央皺著眉,卻也沒有否認。
“武醫生,那些人說的話您別放在心上。我們都知道您是好人,是好醫生……”隔壁床的老婆婆義憤填膺的說,這幾天她跟幾個病患差點兒吵起來,都源自於武央的事。
素不相識甚至沒有關係的人,會為了她跟其他人吵架,爭辯。
此刻武央覺得似乎一切也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
“謝謝大家。”武央整個人都柔和下來,嚴琅也逐漸放心的鬆口氣。
即便表麵裝作堅強,輿論和誹謗也讓她緊繃和焦慮,作為親近的人看在眼裏卻無能為力替她解壓。
“讓一讓,讓一讓……”走廊裏,有急診護士推著病床向手術室衝。
武央側身讓過,望著渾身是血的護士問,“怎麽回事?”
“好像是車禍,即將臨盆的孕婦,意識不是很清楚。感覺……凶多吉少。”熟悉的護士開口。
武央和嚴琅都不由得心下一沉,身為醫生,他們見慣了生死,可涉及到如此不可避免的輪回,還是有些無能為力的挫敗感。人定勝天,醫療技術不斷發展,卻還有無法攻克的難題。
病房裏,繼續進行查房的武央深吸一口氣,努力驅散掉那些陰霾和想法。
“幾點下班?我接你去吃飯。”背後傳來一道聲音,武央嚇得差點跳起來。
溫湛像是背後靈般無聲無息的出現,筆挺的定製西服跟全部病號服的房間格格不入。
“你很閑麽?”武央不留情麵,“讓開。”
陰魂不散,如果報警能不能把他趕走?武央在心裏盤算著各種可能,溫湛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麵。
“血壓表。”武央攤開手,彎腰檢查著病患的情況,接過儀器,卻發現是溫湛遞過來的。
“溫總,如果您想要當實習醫生,請走正規流程,或者去蔣漫夭醫生那裏,我想她會很開心的。”武央咬著後槽牙,忍住想呼他一嘴巴的衝動,“請不要影響我的工作,這樣是對病患的不負責。”
聽到蔣漫夭的名字,溫湛急切的解釋,“我跟她沒有關係!你要怎麽才能夠相信我?”
“你到底對我有什麽誤會,我全部可以解釋!”
武央眼前浮現出姐姐那血肉模糊的身影,六年,她這幾天竟然差點兒慢慢陷入名叫溫湛的漩渦中。
“這些跟我都沒有關係,請您離開。”武央甩掉溫湛繼續糾纏的手臂,快速沒入病房中。
嚴琅不吭一聲,眼眸中反常的沒有玩笑神情,推著溫湛的胸口,“你的出現隻會帶給武央痛苦,難道還沒有發現麽?離她遠一點,你們之間的過去不應該持續到現在,影響她的重新出發。”
“過去?武央隻可能是我的妻子,永遠都隻能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