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酒樓東家
忽然一隻手攔住了她的去路,“姑娘,要用午膳嗎?”
“午膳?”白露朝店小二打扮的少年望了一眼,聽他這麽一說,好像肚子確實餓了。
她回頭打量了一下身後的酒樓,三層樓,三個鋪麵,不大也不太小,就是不知道菜式怎麽樣。
一看白露這表情,店小二便興奮得連忙朝裏麵喊道,“客人一位,用午膳嘞——”
“姑娘,裏麵請。”
白露看著緊抓自己衣袖不放,往裏簇擁的店小二,有些疑惑,京城的人都是這麽好客的嗎?
此刻酒樓內空無一人,白露被店小二引入二樓的臨窗的雅座坐下,她左右看看,這位置視角還不錯。可是這空無一人的酒樓,讓她對這裏的飯菜有些懷疑。
果然,店小二連菜名都沒報,另一個店小二模樣的人就端著飯菜上樓了。
上菜速度快,算是優點嗎?可是這上來的菜不是自己想吃的怎麽辦?
不等白露在心中腹誹完,端菜上來的店小二已經興匆匆的擺菜了,一疊燒餅,一碗翡翠羹,一盤糖醋魚,一疊炒雞蛋,兩隻雞腿。
自從進京後,白露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簡單的飯菜。她抬起頭看向兩位店小二,隻見二人正一臉希翼的看著她。
這眼神,白露心裏秒懂,於是拿勺子喝了一口翡翠羹。
這翡翠羹,其實就是青菜湯,隻不過這一入口白露就知道這做菜的廚子火候不淺。
“嗯,不錯,比得上禦膳了。”
一聽這話,二人笑了,“這位客官真有眼光,我們東家的爺爺曾經就是宮裏的禦廚!”
“哦,禦廚後人。”白露一聽,歡快的揮動著筷子,糖醋魚好吃,魚肉鮮嫩開胃,雞蛋雖然是清炒,但是很入味,雞腿更是一絕,麻辣鮮香,完全是白露的最愛。
“這雞腿好吃,再打包兩盤帶回去。”
上菜的店小二一聽,高興的下去了。
“這菜味道著實不錯,你們這裏怎麽沒客人呢,不是都去看大皇子婚禮了吧!”
“客官有所不知,我們少東家愛賭,家財萬貫都沒了,這酒樓也被楊家的親家看上了。”
“楊家?”
店小二點點頭,“就是今日和大皇子成為姻親的那個楊家。”
這強賣強賣的戲文聽多了,白露瞬間明白酒樓東家的窘迫,難怪這店小二緊拽著自己不放,菜色還是富裕農人家的飯食。
“你們東家原來打算多少錢賣這個酒樓?”
“少東家欠賭債太多,這酒樓東家不想賣也不行。可是對方給的價格實在是太低了。這鋪麵雖然是在外城,比不上內城的酒樓地段,可這外城人流量更大,千兩銀子也是值的。而對方才給五百兩打發,還是寶鈔,這可是我們東家的祖產!”
這是明著搶劫啊!
“那你們這樣也不是辦法啊!”
“是啊,我們東家已經入不敷出,不瞞客官,不是不讓點菜,而是隻有這些食材可以做了。”
白露點點頭,除了燒餅,其餘的菜都吃完了,想到以後吃不到這種麻辣鮮香的雞腿了,她還是有點難過。
“要不告訴你們東家,就說我資助他點錢財,這祖業丟了好可惜。”
每個廚子都有自己獨家秘製的菜肴,更何況是禦廚,白露對那位禦廚的私房菜心生向往。
“啊——,哎,好嘞——”
店小二飛速的跑了,白露則是考慮要不要把燒餅打包帶回宮,最後還是決定放棄,看樣子,現在這個窘迫的東家應該不會浪費任何食物的。
不一會兒,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大叔走了上來,“見過這位客人!”
“大叔不用客氣,我也幫不了什麽大忙,不過這個雞腿實在是太好吃了,我以後還會常來吃的。這點錢就算是先預付的飯錢了。“
白露遞上一個荷包,裏麵是一百兩銀票,還是離開家門時,娘親偷偷給的。
東家大叔看著手裏的荷包,錯愕不已,眼裏隱忍著淚光,原來這世上,還是有人雪中送炭的!
白露見大叔盯著荷包不動,莫非太輕了,救不了大火。她在身上摸索著,最後隻摸到了耳環。
皇後娘娘賞賜的,應該很值錢!
“大叔,出來得急,沒帶太多錢,這對耳環你拿去賣了,應該值些銀子。”
東家大叔看著手裏多出來的耳環,忽然靈機一動,連忙跪下,“小姐,老朽有個不情之請,萬望您能答應。”
白露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莫不是做好事還被訛上了?
“你說!”
“小姐,老朽也不能白要您的銀兩,要不您看這樣如何,這酒樓我們五五分賬,您從現在起,也是這裏的東家。”
“東家,還五五分賬?”白露不敢置信的喊道,原本以為做好事遇到個得寸進尺的,不成想是個很有原則的。
這氣節,不愧是禦廚後人。
“對,以後這酒樓我們就平分,如若不行,你六我四也是可以的。”
“不不不,五五分成都太多了,何況那對耳環根本不值四百兩銀子。”白露有些惶恐,感覺自己有趁火打劫的嫌疑。
那對耳環太值了,東家大叔激動得手都有點抖,看來祖宅贖回還是有望了。
“那就這麽說定了,姑娘,我們馬上立契約。冬至,趕緊準備筆墨紙硯,小滿,收拾桌子,給新東家上茶。”
東家大叔急急忙忙的站起來,小心翼翼的將耳環收起。
白露看著雷厲風行的店家三人,有點感慨,出門看熱鬧,花了一百兩,沒想到加了一對耳環就成了東家。
嘖嘖,真沒想到,就這麽莫名其妙的當上了酒樓東家。
“小姐,您貴姓!”
“我叫白露!”
“白小姐,麻煩你這邊簽字,這契約一式三份,一份官府存檔,你我各執一份。”
白小姐,這稱呼白露覺得十分順耳的,被師父師姐叫了十五的白露,突然有一天,老頭子告訴你,你不姓白,當初白露也是接受不了的。
更可恨的是,老頭子告訴自己不姓白之後,將當初抱走自己的地址一扔,就將自己和師姐扔出了山門。
東家大叔抖著手遞上毛筆,隻要這字一簽,那麽這個酒樓就可以起死回生了。
白露簽字的同時還在想,不能占別人的便宜,改天再送點銀錢出來,怎麽樣也要讓這個酒樓撐起來,反正那些首飾放著也是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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