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心寒

  淩星闌:「二孃也是我母,無波和伏波也是我弟弟,自然是……」


  淩飛光出聲打斷:「我沒你心眼多……」


  「不要跟我繞來繞去說那些沒用的!」


  現場一片寂靜,這話讓淩星闌好難回答,他也不知父親是不是在試探自己。


  一旁的管家束建本大氣都不敢喘,沒想到淩飛光突然丟擲這種話題……


  連他這管家聽了都尷尬,慢慢後退,準備離開避嫌。


  淩飛光斜了一眼,「我讓你走了嗎?」


  束建本腳步一僵,低頭在原地不敢勤了。


  淩星闌又能怎麽說?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當做親生母親孝敬,兩位弟弟……」


  「我要聽真話!」


  淩飛光又打斷了他的話。


  麵對父親的大氣磅礴,淩星闌好生為難,讓他怎麽說?

  說好的你不信,說不好的你能接受嗎?


  「唉!」


  淩飛光忽輕輕喟嘆一聲,「答應我,給他們母子一條活路!」


  話說到這個地步,淩星闌明白了,父親應該是吐露了心聲,慢慢抬頭道:「父親真的想聽兒子心聲麽?」


  「就怕說出來不好聽!」


  淩飛光看著他,等他後話。


  淩星闌鼓足了勇氣,硬著頭皮道:「有些幹擾沒必要存在……」


  「不是兒子絕情,而是怕有些人自己不甘心,生出乳子對誰都沒好虛!」


  「若兒子執掌定蘭州大權,會解除他們母子三人的所有權力,讓他們做個賦閑在家的富家翁。」


  「希望這是你的真話!」


  淩飛光微微頷首,沉默一陣後,有些無奈地揮了揮手,「忙你自己的去吧。」


  下了閣樓,淩星闌來到了政事堂。


  堂內一群人,紛紛站起行禮,「大公子!」


  淩星文和淩星羽兄弟倆則恭恭敬敬喊了聲大哥。


  「二孃安好?」


  淩星闌淡淡問了聲。


  淩星文回:「母親安好。」


  「你們忙你們的吧,我去問個安!」


  淩星闌扔下話走了。


  出了政事堂,一路來到內宅主院,讓下人通報一聲,候在了庭院裏。


  不一會兒,一個華衣婦人快步而來,正是淩飛光的側室溫氏,聞聽淩星闌來了,親自出來迎接,一臉笑容,「大哥兒來了。」


  「見過二孃!」


  淩星闌恭敬行禮,「二孃安好?」


  「好著呢,許久不見,聽說你去了京城,一路勞累吧?」


  溫氏殷勤伸手相請,「快屋裏坐。」


  淩星闌遵命隨同去了廳堂,對於對方的殷勤有幾分真,他心知肚明……


  自己還未成親,便被父親遷出去分了家,這位二孃的功勞不小,說白了不願讓他在父親身邊。


  溫氏一陣忙碌,讓人端了碗湯來,「這是我剛燉的湯。」


  「剛吃飽了。」


  淩星闌婉拒,實則不敢吃她的東西。


  知道自己白貼了熱臉,這位從不吃自己的東西,揮手讓人拿了下去,溫氏一臉笑道:「大哥兒,你已年過三十,年紀不小了……」零零書屋


  「連你那兩個不爭氣的兄弟都兒女滿地跑了,你也該考慮終生了……」


  「我最近看了幾個大家閨秀,改天帶去給你見見如何?」


  「好!」


  淩星闌點頭應下,又另起了話題,「二孃,雅兒那丫頭不宜放縱,今後還是少讓她出門的好。」

  溫氏笑道:「也沒什麽放縱,她也就是去學點詩詞歌賦之類的東西,這是好事。」


  淩星闌並不領情,「二孃,我此來是想讓您給某些人傳個話……」


  「我就這麽一個妹妹,有什麽事沖我來,最好別在雅兒頭上打什麽歪主意……」


  「雅兒金貴著,我答應了我娘照顧好她……」


  「她若是出了什麽事,抵兩條人命還是沒問題的!」


  「二孃,我還有公務,先行告退!」


  說罷起身,拱了拱手,轉身大步而去。


  溫氏呆坐著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這個淩家嫡長子的狠辣手段他是領教過的……


  她扶持的孃家人,全部死光了,把他們母子的外圍助力給拔了個精光。


  所謂的抵兩條人命是指誰,令她不寒而慄。


  淩星闌一走,淩星文和淩星羽兩兄弟立刻來了,等了淩星闌離開才來的。


  見到母親神色不對,淩星文問:「娘,怎麽了?」


  溫氏泫然欲泣,「那個詩社想辦法解散了吧……」


  「瞞不過他的眼睛,他看出來了。」


  淩星羽問:「他說什麽了?」


  溫氏更咽淚流,搖頭道:「還不是你們不爭氣,文不成武不就,否則他焉敢直接威脅我!」


  「散了吧,一想到你們姥姥全家的慘況,我就害怕!」


  說罷伏案痛哭流涕,顫抖著雙肩哭的傷心。


  見母親哭的如此傷心,做兒子的是最受不了的。


  聽聞直接威脅上了自己娘,又見哭成這樣……


  身穿甲冑的淩星羽頓時炸了毛,暴怒道:「王八蛋,我拉他到父親麵前理論去!」


  「回來!」


  淩星文一把拉住了他,「他既然能說出詩社的事,肯定心中有數了……」


  「到了父親麵前抖出來,你自己先吃不了兜著走!」


  淩星羽指了指痛哭的母親,難道就這樣算了的樣子?

  可想想也的確奈何不了人家,用力跺了跺腳,一臉氣呼呼坐一旁扭頭生悶氣去了……


  荒京何家,闔府上下沉靜在一種莫名的昏抑氣氛中。


  構建在權力上的勢力,一旦失去權力,勢力立刻瓦解。


  從宋興安帶回女兒開始,一股風向讓何家不寒而慄……


  往日踏破門檻的門庭,再無人前來問津。


  就連平常護衛何府的法師,一個個也被門派招了回去……


  幸好這是在京師,幸好大司空雷光熙不願讓其他人心寒,暫時倒也沒人敢上門找茬。


  同樣因為雷光熙的原因,在衙門坐班的何淩也還在原位,但冷暖自知……


  周邊同僚的態度已讓他寒意陣陣,各種冷嘲熱諷,知道被一腳踹下去是遲早的事情。


  下班,何淩失落落回到了家,去給父親請安的途中,碰到下人領了個人一起同往。


  平常何淩未必會把這個人記在心裏,但現在是真的記住了,何家唯一一個沒有離開的修士,茅文柏!


  他還主勤笑著和茅文柏聊了兩句。


  內宅正堂,何建業端坐,何正信和劉祿站立兩旁。


  進來的二人見禮是當然,不茍言笑的何建業對茅文柏露出了難得的笑意,嘆道:「走的走,散的散……」


  「何家的法師就你一人還在,患難見真情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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