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晚了
夜幕降臨時，門口的兩隻燈籠，他隻點亮了一隻。
約莫半個時辰後，有客進了商鋪，呆了好一陣方離去……
次日大早，姬涅一開門，不出所料，皇甫柔已經等候在門外。
“涅爺，早。”
“郡主，早。”
多話不用，姬涅先將所有窗戶打開了以示光明，然後自覺坐在了梳妝台前。
皇甫柔也順其自然地走到了他身後，開始幫他整理頭發。
正常來說，皇甫柔每次來都會說點事，這回卻是一聲未吭，直到幫姬涅盤好了頭發也沒說什麽。
最終還是姬涅盯著鏡子裏的人問道：“郡主不準備問點什麽？”
皇甫柔反問：“涅爺會告訴我嗎？”
姬涅：“其實也沒瞞你們，辦事的都是你們的人。”
皇甫柔：“可還是糊塗著。”
姬涅：“每日有勞郡主這般，實在過意不去，回頭請郡主看一出戲如何？”
皇甫柔明眸眨了眨，笑道：“好！”
旭日金光遍染層林，城外遙望的山腳下，昨日接到請帖的，有坐牛車而來者，有坐轎者，有徒步者。
古永言是徒步而來的，戴了定軟帽子，目光不時打量四周。昨夜就聽到了點風聲，知道收到請帖者不止自己一人，讓他放鬆了警惕。
此時所有接到請帖的全部等候在山下的一座長亭裏，來者手持請帖，紛紛互相打招呼。
縣城就那麽點大，能來的就算彼此不熟悉，大多也都是曾經照過麵認識的。
也隻有古永言顯得比較另類，大家都陌生的很，獲悉是台靜軒的新掌櫃，有人免不了問原掌櫃哪去了，古永言自然有編排好的說辭。
等候的過程中，眾人神色各異，有繃著臉不說話的，有神情凝重者，也有神色興奮的，談論的主題也無非是郡主這次的以詩會友。
古永言不太言語，始終麵帶微微笑意，對誰都客客氣氣，聽著眾人的談論，心裏卻在嘀咕，以詩會友？
沒我那首詩能有這事？
他也能理解皇甫柔為何搞出個以詩會友，皇甫柔畢竟是個未嫁女子，單獨見他一個男子也說不過去。
隻是不知這次的以詩會友是個怎麽會法，他這裏還準備了何樂誌送他的兩首詩中的另一首，必定能更加吸引皇甫柔的注意。
也不知那個姬涅會不會露麵，露麵了有沒有下手的機會，下手了能不能安然脫身？
就在他思緒百轉間，一名便裝親衛進了長亭，滿麵笑容地朝眾人拱手道：“有勞諸位貴客久等，怠慢了。”
“無妨無妨！”
有人客套，有人不吭聲。
那親衛也不囉嗦，伸手相邀：“諸位，郡主有請，請跟我來！”
眾人陸續出了長亭，卻被告知，隨行下人和代步工具都不得進山，需徒步前往，說是這裏的規矩，大家沒辦法，有些事情是由不得他們這些平民做選擇的，隻得遵守。
途中，有雅興者，一路誇好景致，鍾靈毓秀、藏龍臥虎之地之類的。
年紀一大把的夏溫文卻是雅興不起來，進山的路雖不崎嶇，也沒有台階，卻是徐徐蜿蜒上升的，等於是一路爬坡，他這年紀自然有些吃不消。
不過這種情況下，自然不乏尊老者，有年輕點的左右攙扶。
來到了重兵戒備的山莊外，已在能眺望整座縣城的山頂。
眾人進入山莊時，門口一側跪著的漢子令不少人心中嘀咕，也不知是犯了什麽錯，看起來很憔悴的樣子。
眾人被帶到了山莊裏的主花園後，親衛又對眾人笑道：“這裏給每人準備了一處雅間休息，內有筆墨紙硯……”
“郡主先請諸位留下墨寶，詩詞歌賦皆可，限時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郡主會來此與大家各持所作會麵共賞。”
也不管大家答應不答應，已有一群下人過來，分別各請一人跟自己走。
有人意興滿滿地朝大家拱手，“諸位，半個時辰後見！”
古永言跟了一下人進入花園深處，眼睛餘光一直暗暗左右打量著，從進莊園開始，他就一直在留意內部環境。
他所到之處是一坐落在花園深處的幽靜小閣，下人將其領入了閣內，斟上茶水後請他自便，然後退下了。
古永言環顧閣內，茶水果點俱全，案上有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筆墨紙硯。
在小閣內慢慢轉了圈，茶水果點都沒碰，走到了案旁，滴水硯中，慢慢磨墨。
就在他準備留下何樂誌贈予的另一詩篇時，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進來了四個人。
一個戴著紗笠的女子……
一個抱劍的中年男子白發宛若銀霜，神態平靜……
一個略帶慵懶神態的青年，進來後手中劍隨手就杵在了地上，邊上跟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神情冷漠的青年。
隻掃了一眼，古永言大概就辨別出了幾人的身份，皇甫德剛抵達通平縣剛進城的時候，古永言就在人群中認識了姬涅，沒想到剛來山莊就見到了目標。
但是他不敢下手，那個懷中抱劍的白發男子讓他心弦暗暗繃緊，生怕被看出什麽端倪。
一見人來，古永言連忙繞出長案執禮，儒生舉止倒是裝的像模像樣。
姬涅笑容可掬地介紹皇甫柔，“雷化先生吧？”
“這位便是郡主！”
古永言忙行禮：“小人拜見郡主！”
皇甫柔頷首示意了一下，心裏嘀咕，不知姬涅請自己來是要看什麽戲。
姬涅伸手，請了皇甫柔去案後落座，自己和宇文薑護衛在了皇甫柔的左右，而甄梁則不動聲色地挪步在了古永言的身後，令古永言渾身不自在。
“聽說雷化先生的詩寫的不錯？”
姬涅又笑著問了聲。
古永言謙虛道：“不敢不敢，難登大雅之堂。”
姬涅笑言：“我也作了首詩，想請先生指教一二。”
古永言客氣道：“指教不敢，願洗耳恭聽。”
姬涅貌似斟酌了一下，繼續笑眯眯吟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不知我作的這首詩如何？”
“……”
古永言愕然看著他，心道，這是想施壓於我剽竊為己有嗎？
皇甫柔亦有些狐疑地看向姬涅。
然變故就在古永言愣怔愕然走神的瞬間。
甄梁手中劍柄突然捅了出去，狠狠撞擊在了古永言的腰間穴位上。
待到古永言警覺過來已經晚了，如此近的距離下，加之他與甄梁的實力差距，就算他沒走神怕也是難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