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逗留

  “爹,恕我直言,靈寶宗早就沒有什麽用處了,沾上還容易惹麻煩!”


  “我就想不通了,您當初怎會跑去做靈寶宗弟子,這不是在給自己招麻煩嗎?”


  何正信默了一下,徐徐道:“事已至此,有些話不妨跟你挑明,當初靈王皇甫安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大軍所向披靡威震諸國,乃是荒國風頭無二的重臣,已有儲君之勢。”


  “大荒建國,靈寶宗開山祖師居功至偉,封為國師,可以說靈寶宗一直以來與荒國皇室都有交情,皇甫安與靈寶宗關係一直不錯!”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你爺爺當時為了幫何家多留一條後路,才讓我去了靈寶宗。”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先帝突然病故,臨終遺詔居然是傳位於當今陛下,至此皇甫安的形勢急轉直下,這才弄成了如今這樣。”


  何樂誌恍然大悟,自言自語嘀咕道:“爺爺可真夠陰險的,早早的就兩麵騎牆了……”


  何正信聞言勃然大怒,“你說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


  何樂誌趕緊擺手,“我是說,咱們不是該和靈寶宗保持適當距離嗎?”


  “幹嘛還讓去靈寶宗?”


  何正信沉聲道:“皇甫德明天就要出獄了!”


  何樂誌奇怪道:“這個我聽說了,這和我去靈寶宗有什麽關係?”


  何正信:“朝廷剛做出決斷,要將皇甫德趕出京城,逐去封地。”


  “從路線上來看的話,怕是要經過靈寶宗那一帶,你去了靈寶宗後務必警告靈寶宗,不能派法師隨扈給他!”


  何樂誌嗬嗬道:“多大點事,犯得著讓我跑那麽遠嗎?”


  “直接傳訊給靈寶宗就是了!”


  “再說了,如今的靈寶宗自保還來不及,就算不打招呼,我估計也不敢派人給他。”


  何正信瞪眼道:“你懂個屁!”


  “靈寶宗從大荒建國開始,一直和荒國皇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和皇甫安之間怕不僅僅是一個軒轅元化!”


  “蕭誌臨終前突然轉變風向傳位給軒轅元化就可見一斑,我懷疑靈寶宗的水沒那麽幹淨,底下很有可能還有沒浮出水麵的。”


  “如今的情況,其他門派是不敢派人去保護皇甫德的,最有可能的也就是靈寶宗。”


  “讓你去靈寶宗可不單單是警告靈寶宗不要派人給皇甫德,還要給我盯住靈寶宗!”


  “皇甫德出獄離開京城,消息一出,一些沉渣可能要泛起,你去了靈寶宗後務必注意靈寶宗有沒有什麽異常動向,有任何發現立刻上報,這也是你爺爺的意思。”


  何樂誌苦著臉道:“何必這麽麻煩,再說了,如今的靈寶宗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就算他們派人給皇甫德又如何,也翻不起什麽浪來!”


  “再說了皇甫德手上又沒兵權,爺爺未免太多慮了,依我說不如讓人直接將靈寶宗給滅了省事。”


  何正信冷冷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是當初掌握荒國兵馬大權的靈王!”


  “你爺爺這樣做自然有他的考量,這不是你該操心的,我警告你這不是兒戲,出了事你爺爺饒不了你!”


  何樂誌後脊背一涼,他挺怕自己那個爺爺的,平常見了大氣都不敢喘……


  天際微微露出魚肚白,天牢外,一輛馬車,駕車的馬夫靜靜候在馬車前。


  一位麵目清秀的中年男子徘徊在馬車旁,山羊胡須,一身青衣長衫,外麵罩了件藍色馬甲,頗有幾分儒雅之氣,深邃雙目不時看向天牢大門。


  一直到晨曦綻放,天際露出了第一道燦爛金霞,天牢內才出現了動靜,鐵鏈當啷拖地的聲音。


  馬夫和中年男子霍然回頭看去。


  稍候,天牢大門咣啷打開,一體軀高大卻瘦的皮包骨的衣衫襤褸青年被一群人推出了天牢,手上戴著鐐銬,腳上拖著腳鐐,赤足而行。


  盡管顯得很狼狽,但雙目炯炯有神,腰背筆挺,寧折不彎的樣子。


  此人正是已故荒國大司馬靈王皇甫安的幼子皇甫德!


  天牢外等候的馬夫和中年男子快步迎來,卻被守衛攔住了,隻能幹著急眼巴巴看著。


  皇甫德被監押喝停,有人上前打開了他手腳上的鐐銬,隨後有人捧了文書和印泥上前。


  待皇甫德在文書上摁下指印畫押後,牢頭方拱手笑道:“恭喜王爺終於得了自由。”


  皇甫德斜睨了他一眼,一聲未吭,赤著雙足不疾不徐地前行。


  待他一出警戒範圍,中年男子和馬夫一起上前行禮,都有些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皇甫德朝馬夫點了點頭,又對中年男子微笑道:“有勞萬先生親自來接。”


  中年男子名叫萬玉澤,說起來還是皇甫德的親戚,是皇甫德母親的表弟,因天資聰慧,被皇甫宇寰手下的謀士師爺看中,收為了學生,帶在身邊傳授韜略。”


  “五年前,其師和皇甫宇寰等人一起遇難,他基本上頂替了其師在王府的位置。


  萬玉澤到嘴的話說不出來,目光盯在了皇甫德的手腕和腳腕上,那兩個部位的肉已經磨爛化膿了,這是長期戴鐐銬的結果。


  身上散發著陣陣惡臭,再加上其形銷骨立的樣子,可見這些年不知遭了多少罪。


  這哪是一個王爺該有的待遇!


  他嘴唇哆嗦了一下,偏頭一聲,“快扶王爺上車。”


  馬夫趕緊過來,與其左右攙扶。


  “倒不了,能走!”


  皇甫德左右推手一下,不讓扶,自己走到馬車旁爬了上去。


  萬玉澤隨後跟著鑽入。


  馬車一走,天牢內立刻有一隻信鴿振翅飛向了空中。


  馬車不疾不徐小跑在京城街道上,車內陪坐的萬玉澤檢查了一下皇甫德的傷勢後,收手道:“待找個安靜的地方再給王爺沐浴療傷。”


  “無妨,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不在乎這點時間。”


  皇甫德嘴上說著話,伸手撥開簾子看了眼外麵,發現不是回王府的路。


  萬玉澤解釋道:“陛下有旨,王爺不得在京城逗留,立刻發往通平縣封地。”


  “知道,牢內已經聽了旨意。”


  放下窗簾,皇甫德回頭問道:“父王的死因查出來了嗎?”


  萬玉澤搖頭道:“這事很蹊蹺,至今沒有任何線索,宮裏那位我們隻是懷疑,但沒有任何證據。”


  皇甫德沉默了一陣,又問:“柔兒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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