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大家都在等著衛程的回答，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我喜歡的不在這裏。”
一句話就讓在場的有人歡喜有人憂。
路景感覺自己眼前恍惚了一下……
也沒再開口說話拿出手機刷了一下。看到路景興趣低了下去，大家也都有點些尷尬……
路景看了一下微博，從上次發了那條古典舞的視頻後她再沒有發過微博，隻是偶爾看看私信，都是些喜歡她的粉絲發來的，讓她好好工作什麽的。很暖心。
評論區也還好，那個“是小路不是小鹿”一如既往的的評論區最前排。
不過那條路景發了那個裴予哥畫的她的畫像的微博倒是熱度很好，看了一下微博大多數也都是再問是不是“皮鞋先生”畫的。
她沒做回複，不過退出來時不小心點讚了“是小路不是小鹿”那條評論，連路景自己都不知道。
她自己點讚的那條評論被更多粉絲給看到，那條評論寫著不是男朋友吧？
路五五看到自己隨意評論的那條微博被路景點讚了時也是想不到……
她不會吧……間接承認她有男朋友了？……
別的粉絲看到被讚的那條微博時蠻驚喜……
陸霜映也注意到路景的情緒，就提議先回去，“我們回去吧，明天接著上班。堅持完這個月就解放了。”
“好。”
“那我們回去了。”
“……”
醫院裏的病人大多是那些得了肺炎的人。
來到鎮上也有一些時間了，他們見過很多人康複出院，也難免有人就此失去了生命。
路景想不到，有一天他也會染上這個病。
當時路景正在病房內替金媛注射好藥劑，正跟她說著話。
陸霜映就跑進來，跟她說，“路景，你聽我說。衛程他被感染上了……”
“但是不要怕，我們那麽多同事在這裏，他肯定能好的。”
路景聽到她說話時，眼眶裏就已經忍不住紅了，把手裏的東西塞進陸霜映手裏，聲音還帶著哽咽“你幫我盯著這，我去看看。”
路景跑著找到了編羨，吻住情緒就問，“衛程呢？”
編羨看著她驚慌的表情，“路景，不要慌，幸好我們發現得早。他會沒事的。”
“好……”路景閉上眼靠在牆上，身體都在隱忍著不讓自己發抖。
衛程也跟其他病人一樣被安排到病房裏了。
她主動申請了負責他這個病情，以路景的專業能力來說那是沒有什麽問題，編羨也同意了。
“他是怎麽……”在病房外，路景偷著光看向睡在床上的衛程。
“衛醫生是去給一個病人打藥時，那個病人知道活不久了，就故意讓自己身上的月濺到衛醫生身上……”
說話的是周一。
她聽到這件事時也是不敢相信的。
來到這裏，衛醫生盡心盡力的為他們服務，寧願犧牲自己的時間來照看他們的病情。
可是到頭來卻是讓自己救了的人給……
路景開始負責衛程的情況。
衛程因為注射了藥劑而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
醒來後看到路景在身邊也釋懷的笑了，蒼白的臉上浮出了點情緒。半開玩笑道“路景，我的命就交到你身上來了。”
“就等著欠我的人情吧。”
“好……”
在患了緋聞的人大多數都是會睡覺，路景就這麽守在他身邊。
即使晚上也隻是回去吃了點東西就來陪在衛程身邊。
陸霜映看到隻是讓她好好照顧自己。
醫院裏的同事都知道這件事，即使再難過也隻能先把手上的工作做好。
路景想起那個起了報複心思的病人時，醫院的護士告訴她，病人再第二天就已經死了。
路景不敢想，如果衛程那時沒有及時治療，那後果該……
……
金媛知道路景忙著別的事，也就不會去找他。
不過今天半夜，金媛就起了身，去到衛程的病房找到了路景。
“那麽晚了誰找你？”衛程躺著，聲音有些虛弱無力。
“我去看看，你先休息。”
路景出去看見的是金媛，“怎麽了。”
“路醫生，去你辦公室吧，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嗯。”
兩人，到了辦公室，現在除了她們兩個已經沒人了。
“路醫生，等我撐不下去的時候，你幫我把這條鏈子拿給金樂吧。”金媛拿著一條紅色的鏈子放在了桌上。
“你也不用瞞我，我自己的病在家時我已經知道了。”金媛坐下來，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那會兒拒絕來醫院治療也是覺得在拖延時間了，不過為了能讓金樂最後高興一些，我也就同意了。”
路景一陣語言，金媛的情況的確是惡化了，隻不過她沒想到金媛在家時竟然已經知道這種情況了，路景本就要麵對人的生死離別。
金媛這樣對她說，也算是給她打了個預防針。
但就算是醫生也得盡自己的全力去挽救，“沒到最後一刻就還能在堅持，金樂也還在等著你回家啊。”
“是啊，”金媛眼淚突然就滴下來了。
路景的話總是很容易就能說到別人的心窩裏，觸碰到人最敏感的那條線。
金媛已經不對自己保有希望，人都有自知，知道自己的情況。
“金樂是個好孩子。”
“路醫生，請你回去時，也把金樂帶回去，把她送到福利院去吧。”金媛用手擦著眼淚，想到小小的金樂，心裏還是不舍。“她還能回到屬於她的地方。”
接著又目光誠懇的看向路景，“如果我最後撐過去了那就是皆大歡喜，如果我……撐不過去，那路醫生你一定要幫幫我。”
“不能讓金樂就這麽流離失所，除了我她就沒有親人了。”
金媛激動的說著，說著就要給路景跪下來。
路景把她拉住讓她坐下，“好我答應你。”
她嚴肅道，“不過還是要配合治療，沒到最後一刻誰也說不定。”
金媛點頭，自己已經看開了。
“先不要告訴金樂。”
……
醫院裏的工作正如火如荼的進行。
衛程開始出現了別的症狀。
開始出現了肺炎時該有的症狀。
發燒，感冒，易睡。
“路景，你記得每天給衛程打一針藥劑還有吃些抗菌藥。”
在臨時的會議室裏，幾人臨時開了一個會，主要針對治療衛程的病狀。
“還有其他人，把藥劑和抗體的藥都備好，一旦發現缺了，立馬上報，我們等不起了，再晚一天都不行！”
編羨堅定的說，神色都是不苟言笑。
臨時會開完之後已經是晚上了。
“路景，真的不回去嗎，你看你也累好久了。”陸霜映準備下班回去時，看到路景正忙著，就出聲關心著。
路景低頭還在忙，“你先回去吧。”
見路景這樣，陸霜映也就回去了。
把藥劑拿去病房裏時，衛程坐在床上。
不知道在想什麽，神情痛苦而隱忍。
路景以為他不舒服就跑過去，拉起他的手就給他打了一針，“怎麽樣。好點了嗎。”
衛程點頭嗯”
“你回去吧”
打完針，衛程臉上就像結了一層冰霜一樣。
“我是醫生，我有權在這看著你。”路景開始擺出醫生架子。
衛程嗤笑一聲，冷著聲音開口。“醫生的話換一個過來，除了你其他都行。”
路景愣了一下，隨後找了個凳子坐在衛程對麵，直視著他，“我就是你的主治醫生，別人來也不行。”
……
衛程默了一下，像是經過深思熟慮開口你回去吧，我不想看見你。”
他狠狠的看著路景，眼睛都充滿了批判，“路景。”
“你看著我，你不內疚嗎？你就能這麽若無其事的在我麵前嗎？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做過什麽事了。”
大概沒想到他會直接提起那件事，路景心裏也沒了主意，哽咽著聲音開口，“我……難道你還不允許我走了嗎……衛程”
一顆眼淚從路景眼裏留下來，留下了一道淚痕。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盡管衛程蒼白著臉，說話聲還是鏗鏘有力。
她攛緊了手機的筆，用力得連手心都在發白。
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
看到路景走了，衛程垂下眼來，纖長的睫毛一扇一扇的撲騰著。
病房裏又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把他壓在心裏的情緒都幻化在空氣中，無法應對。
不知道保持那個姿勢多久了，衛程感覺手腳無力，頭下麵被壓了一大塊石頭那樣重……
眼前一黑就倒下去了……
“衛程！”
不知道是不是衛程的錯覺，在倒下去的瞬間他好像聽到了已經走了的路景那股獨特婉轉的嗓音。
…………
“病人現在昏迷過去了，必須先進行搶救手術，平常主刀手術的那幾個人過來吧。”
早上編羨一上班就召集了幾位醫生要進行手術，各位同事也都知道是為了什麽事。
今早一來就聽說了衛程半夜暈了過去的消息，給他注射了血清還不行，還得進行個手術才能抑製住病情。
“路景，你就休息吧。”
“放心，要相信我們。”編羨有些不放心路景。
她楞楞的點點頭。
過個個把幾個小時，衛程才終於被推出來了。但人還是一直躺著醒不來。
“衛程這幾天應該可以醒過來，給他注射了剛運來的藥物。不過如果這幾天他情況好轉的話就有治好的希望了”編羨把路景帶到衛程的單人的病房。
“隻是……你知道的，能被治好的人是少數，但是盡力就好了。”
“好。”路景點點頭。
編羨走了之後，她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看著床上人精致的眉眼，心裏也不由得難過起來。
衛程才不過24，他還有大好的人生去過。
他不應該是因為來到了這種地方而遭遇到這種事。
他還不知道當年的事情。
路景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萬一，要是他醒了，也該笑話自己了。
……
在衛程還沒醒來的時間，路景都盡量在他身邊照顧著他陪著他。
編羨也默許了她這件事，讓人把他的位頂上，讓她好好照顧衛程。
金樂來到病房的正看到路景正一動不動的看著衛程，像是在看什麽異常珍貴的東西，久久離不開眼。
“姐姐……”金樂推開一小段門縫，小聲的說。
路景聞言轉頭，“你怎麽來了，金樂。”
為了不吵到衛程，她就躡手躡腳走了出去。
兩人坐到外麵的長椅上。
金樂看了看路景有些憔悴的麵容，不知道現在要說什麽。
以前媽媽難受或者生病時她都是上去抱抱她。
她不知道用來安慰媽媽的方法來安慰路景到底適不適合。
“姐姐，他會沒事的。你放心！”金樂小手抱住路景的手，堅定的說道。
路景手附上她的頭，輕輕揉了揉，“謝謝金樂，他肯定會沒事的。我也相信。”
把目光投向病房裏的衛程。
他那麽驕傲那麽優秀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允許自己就這麽把自己留在這個地方呢。
金樂想起自己口袋裏的平安符，就拿出來“姐姐，這是我去寺廟求的平安符，說是隻要誰有困難，拿著它就會都變好了。”
路景沒有動，隻是看著她手裏的平安符，上麵印著一個安康。
“姐姐，收下去吧”見她不說話，金樂有些替她著急，“萬一裏麵的哥哥真的能好起來呢！”
“我……我媽媽生病時我就一直帶著這個，然後就給我送來了姐姐你，這個平安符在我身上都有用。所以它一定也能給裏麵的哥哥帶來好運的！”
金樂滿臉稚氣又充滿堅定的模樣。讓路景心裏的霧霾散去了不少，雖然她平常最不喜歡這種從寺廟裏求來的東西，覺得這樣都是迷信，且父母也去幫她求過幾次她也沒收下，家裏的平安符這樣求來的東西都是貴到了路琛口袋裏。
但是經過金樂那麽一說，她寧願相信，把這個帶在身邊，祈求衛程能夠平安無事。
這一次，無謂神明的路景因為那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而第一次信了這個自己從小都不相信，現在卻祈禱它能保佑他的信物。
“好，姐姐收下，替他謝謝你。”
見路景終於收下，金樂才能安心。
姐姐幫了她這麽多次，她要是不能也為她做一點小事，也是辜負媽媽的期望了。
“那我去看看媽媽可以嗎？”金樂睜著一副大眼睛充滿期待的看著她
鑒於金媛的病情，醫院已經禁止讓人進去探望。路景不動聲色的點頭，“嗯，我帶你去吧，小聲點，不要打擾她休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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