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還擊
從武裝部隊出來，一直到基因理療學院，這一路上，她行走起來都如同才在棉花上似的，腿上綿軟無力，一點勁兒都使不上。
她上一次見到崔校長，還是在校醫院裏頭。
那個時候，她的神智已經混混沌沌的，有一些清醒了。她看到父親，腦子裏頭隻有一個意識，知道這是他來探望自己。
崔校長那時候，先是靜靜的看了崔乃文一會兒，隨即輕聲對她說道“一年多了，該給你換一個地方了。”
一開始，崔乃文以為崔校長終於想通了，能夠放過自己，將自己送回家去，或者是任何一處逍遙自在的所在。
她順從的登上了崔校長為她安排的飛行機甲，順從的來到那醜陋的玻璃房子麵前，看到那接待員的時候，崔乃文還是一點都沒察覺到異常。
直到走進那建築裏頭，看到那些肥頭大耳的男人們，她才驚覺，竟然是來到了地域之中了。
想到那兩日在那如同妓院的玻璃房子裏頭所遭受的一切，崔乃文閉上了眼睛。她從小在家裏就不得寵，就是因為她的父親和家人全是基因高級的男女，而卻生出她這個普通的女孩兒。
那是她的錯麽？小時候，她曾經問過母親這個問題。那時候，母親憂鬱，聽到她的問話，瞬間滿眼充盈了淚水，隻連聲道，是媽媽的不好。
在那之後，崔乃文就收起全部的委屈，再也不問這種問題，惹母親傷心了。直到後來母親因鬱成疾，甚至鬱鬱而終。在那之後，崔乃文就將心腸練得又冷又硬，麵對這樣一個冷酷的世界，她隻能收斂偽裝，以一副同樣殘酷的麵容，去爭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放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站在基因理療醫院的大門前，蕭靈這樣在崔乃文的耳邊說了一句。
崔乃文頓了一頓，看著這高聳入雲的鐵藝大門，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終究是逃避不過，也是我自己種下的因果。那就去吧。“
她們三個手拉著手，推開了大門，往學校裏頭走去。
自從昨夜，歐女士發現了蕭靈身上那神奇的能力，便篤定了一件事情。
當年淩晨將軍出事情之後，便一直有傳言，聲稱淩成將軍有一個私生子，或者私生女，總之就是他的孩子。
淩晨將軍終身未成家，歐洋仰慕淩晨多年，都從未開過口。而那個時候她從來沒見過淩晨與哪一個女人走得親密過，因而當年傳出那些消息的時候，歐洋從來沒有相信過。
可是眼看蕭靈身上的那些隱秘的能力，和淩晨將軍先死的地方越來越多，歐洋不得不想起當年的那種種傳聞。
她在圖書館查閱資料，再將當年的大案重頭整理一遍，竟然發現，疑點重重。
“誰？”
正在她於圖書館中翻閱資料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來到她身後。
“誰？”
歐女士隱約看到圖書館那碩大的柱子後麵，有一個人影，鬼鬼祟祟，便立刻大喝一聲，揚起自己的教鞭，作防禦狀。
那人影本來躲在立柱後頭，聽到歐女士的嗬斥，發出一陣陰陽怪氣的笑聲。
“難得，你又回到了少年時代，做起學問來了。”
歐洋緩了一緩，慢慢將執教鞭的手收起來。
“崔校長，想要找我，用不著這麽鬼鬼祟祟的吧？”
崔校長果然閃身出來，無框眼鏡反射出一片光芒，讓歐洋看不清他的眼睛，隻能夠看到他邪邪的笑容。
“我怕我大張旗鼓的找你，你要將我拒之門外呢。”
歐洋抿緊了嘴唇，謹慎的盯著崔校長。在這之前，的確有幾次，歐洋將崔校長拒之門外的情況。她還不準備與崔校長就非公事上的關係有所發展，因而總是退避三舍。
崔校長踱步到歐洋身邊，向她攤開在桌子上的資料瞟了一眼，臉色肅然一凜。
“沒想到，時至今日，你竟然還惦記著他。”
歐洋冷哼一聲，滿臉的不在意“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倒是從來不單單隻惦記一個人的。從崔乃文的母親，到蕭靈，你的跨度倒還真是大。”
崔校長靠近了歐洋一步“你好像，漏說了一個人。”
歐洋神色冷淡，周身散發出劇烈的寒風來“走開。”
那是人身體內巨大的基因力量展現出外的氣氛，是一個人真正壓箱底的力量，能夠將所有高級基因武器的傷害消弭，連崔校長也不得不對她避讓，以免被她那氣息傷到。
“你這又是何必？白白浪費基因力量，難道你就不傷身了？”
那真正核心的基因力量呈現在歐洋身上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呈現在她的臉上，形成一道黑色的印記，讓此時此刻的歐女士看起來，凶神惡煞。
崔校長看她這個樣子，當真是激怒攻心，便真的不敢靠近，一邊出言安撫“好了，我不逗你了。隻是蕭靈去營救崔乃文一事，我氣你太魯莽。你不要生氣到傷了自己，得不償失。”
歐洋卻好像充耳不聞，凝視著崔校長的方向。
就在兩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陣聲響傳來，打破了這僵硬的氣氛。
“你們在幹什麽？”
聽到熟悉的聲音，歐洋立刻壓下從心中湧起的基因力量，讓麵色恢複正常，翻過臉來看她們的時候，已經一切如常。
“你們回來了。”
蕭靈疑惑的目光，在歐女士和崔校長之間來回流轉，半晌才凝重的開口“歐女士，你，沒事吧？”
歐洋搖了搖頭，她竭力撇清腦海中的思想，生怕被蕭靈看出一二來。
而另一邊，崔校長並沒有對蕭靈的出現多做表示，甚至沒就日前蕭靈再次捅下來的大亂子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來，做出任何叱責。
他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崔乃文的身上。
崔乃文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這樣觀察過父親了。
雖然在之前那一年神智昏聵的時間裏，她的一記模糊，但是有誰來看過她，外麵發生了什麽大事，她還是殘存一些模糊的印象。她記得清楚的是，蕭靈時常來看她，並總是與楊夫人研發出許多的新藥用在她身上。又或者，當初她如夢初醒，大病得愈，便是由於她們研製出的哪一劑藥貼，起到了作用。
然而她的親生父親，那位高高在上的校長，卻是從來沒有看望過她。隻有最後一次，那一次他來到自己的麵前，對自己說了那幾句話，便是訣別了。
那一句話之後，崔乃文便瞬間清醒了，以至於後來經曆的一切，她都清楚明白，是父親帶給自己的。
而今，麵對著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崔乃文真的不想說話。
她無話可說。
崔校長倒是非常坦然的，好像周圍人都不存在一樣的，走到崔乃文的麵前，繞著她上下打量了兩圈兒。
他光是這麽做，便足以令崔乃文周身顫抖不止了。
在短暫的相處之中，張雨辰已經與崔乃文結下了友誼，她可見不得崔校長這樣欺負自己的女兒，便挺身上前，抱住了崔乃文，擋住了崔校長的視線。
崔校長淡然笑了笑“你竟然回到了這裏，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為你為人雖然怪誕自私，又孕唇不知變通，但總歸還是聽話的。家族裏的事情，隻要交代給你，你都一一完成，從來沒有拖遝過。怎麽這一次，竟然就這樣大的膽子，違背我的命令，回到這裏來了？已經踏進了那樣的地方，還真的有臉麵回來，是我低估了你。”
片刻之前，歐女士還處在盛怒之下，而此刻看到崔校長這樣危難崔乃文，歐女士的盛怒又要發作。她臉上的黑色印記還沒有完全消退，周身就要爆發起黑色的旋風，卻被蕭靈我煮了手腕，攔了下來。
在皮膚接觸到蕭靈手指的那一刻，歐女士周身的力量全被安撫下來，連同剛剛爆發時心頭之中感到的那股不適，也通通消弭於無形。歐女士十分驚異的看著她，一方麵驚訝於她阻止自己幫助崔乃文的態度，另一方麵，則是驚訝於她能夠撫平自己傷痛的能力。
歐女士的所思所想，蕭靈並不知情。她神色緊張，一心拉住歐女士，在她耳邊輕聲道“這事兒誰都幫不了。這是崔乃文的心病，她隻有闖過了這一關，才能真正治愈自己。隻有治愈了自己，她才能治愈別人。換句話說，如果能夠邁過這一道坎兒，她就是一個最好的心理理療醫生。”
蕭靈對於崔乃文寄予厚望，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崔乃文曾經帶給她的傷痛。她相信這個女人夠狠辣，夠堅毅，一定能撐過這些事情的。
崔校長並不想要打算放過崔乃文，繼續不饒過她“從正常秩序之中，脫離了的女人，會麵對什麽樣的處境，你不是已經領教過了麽？難不成，還要讓我再送你去一次？”
麵對崔校長這樣的攻擊，連張雨辰都聽不下去了。
“你是她的父親，你怎麽能夠這麽對待她？”
崔校長根本不屑於跟張雨辰對話，依然麵對著崔乃文“一個女人，經曆了那樣的事情，還敢站在這裏，眾目睽睽，你有什麽臉麵？”
崔校長是吃準了崔乃文嘴弱，不會還嘴。
可他總是低估別人的能力，亦或者高估了別人的底線。即便是崔乃文那樣的你懶順手，也不會一直，一味的忍讓。
“怎麽將我送到那些男人身下，就讓你感覺那麽良好麽？”
崔校長聞言，將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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