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潭鹹水
巨蟒帶著群蛇離去的背影很快在眾人的眼裏消失而去,大家如釋重擔的鬆了一口氣,沒想到一場人蛇大戰會以這樣的方式散場。
“走吧,我們到前麵取點水,大家吃點東西,我們就繼續趕路。”高雲亮伸手指向不遠處光禿小山的下方說道。
承一凡望了望水潭,腦海中閃過剛才撫摸巨蟒時出現的畫麵,“一個巨大的頭顱,未知生物的頭顱。”
承一凡本應提醒大家,讓他們不要靠近水潭。仔細一想,“他們這群人剛經過一場大戰,這才剛剛緩過勁來,便告訴他們這水潭裏可能有未知的巨形怪獸,是有些不合適。”最主要的是,那隻是自己腦海裏出現的一個幻影,說不定是因為剛才撫摸巨蛇時,心裏緊張,又體力透支才出現的幻覺。
最近他出現幻覺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承一凡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身體是不是有什麽問題,要不怎麽近視眼會突然變好了呢?而且他最近看到的東西,移動速度變得越來越慢,特別是情緒緊張時更加嚴重,而且還容易出現幻覺。
“先過去再說吧,等這次回去一定要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身體。”承一凡在心裏暗下主意道。
這是一個四方型的水潭,背靠著一座光禿禿的小山,小山不大卻很高,像一支大拇指直指著天空。
山上的水流在中段合二為一後,垂直而下,形成一條瀑布,瀑布不寬,水量也不大,卻由於山勢較高使得瀑布下落的衝擊力奇大。落入潭中的水流像一根鐵杆一樣,直插~進水潭之中;按這衝擊力估算,潭底應該很深,至少二十米以上;水潭不大,潭水卻十分的湛藍,如同海水般湛藍。
水潭的其餘三邊都是草地,潭水離地麵有十幾米深,像是草原中的一個深坑。
深潭的四邊都是石灰岩巨石,像石筍一樣,直立而上,從那一道道深刻的溝紋可以看出水潭年歲之久。
站在草地上往下望,有如置身於懸崖邊。至水潭而上,堅硬岩石,無一株植被。
在瀑布的左邊有一條石鑿的小石階連著大草地,與其說是石階,不如說是石縫,那是人工鑿成的,十分的狹小,僅能容一人通過,應該是以前的人為了方便從瀑布那邊取水而鑿的。這深潭四周除了這一條小石階外,就沒有其它道路可以下去潭裏了。
眾人在水潭旁邊找了一塊相對平坦的草地坐了下來。相互分了一些幹糧後,便生咽了起來。
看看鍾表,已是下午一點多,連連的體力消耗,眾人早已饑渴難耐。高雲亮和黑子草草的咽了一塊麵包便拿著眾人的水壺,往石縫而去,顯然是去打水。
承一凡因為腦中那奇怪的畫麵作遂,好奇的站起了身,往水潭的邊沿靠了過去。
隻見懸壁之下一潭湛藍的水,深不見底,幽暗陰深;承一凡深感驚歎之餘,身子微微的顫抖了一下,腦中又再次浮現出之前的幻像“巨大頭顱,未知的生物。”
這個時候,眾人也都已經吃過東西,紛紛站了起來,欣賞起了美景,仿佛已經忘記之前那一場大站一般。
葉飛飛和黃勝男、還有白素、李鐵山,他們四人所受的傷都不算嚴重,服過高雲亮的丹藥後,氣色都己恢複了過來。
此時,趙雅文起身向承一凡走了過去。說來也奇怪,自通道裏陰差陽錯的那一幕之後,趙雅文老是不自覺的往承一凡這邊看去,隻是她自己並沒有意識到。
她輕輕的在承一後背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和以往一樣自在的笑道“在想什麽呢,想你的巨蟒情人嗎?嗬嗬。”
之前承一凡還在擔心趙雅文會因為剛才的小插曲,心有芥蒂,不敢坦然麵對他。如今看她那般輕鬆自在的談吐,顯然已經沒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了,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
可能是承一凡沒談過戀愛的原因吧,他不知道女人的想法往往與行動相反,越是裝作若無其事就越是在乎。
稍稍的愣了一小會,承一凡淺笑道“哈哈……這情人也未免太大了吧!”
趙雅文見承一凡眼神渙散,似乎有什麽東西沒想通一般。她朝前小進了一步,此時身體正好與承一凡並齊,視線與承一凡重疊後,她便明白了承一凡在想什麽。
“你是不是在想,這是個死潭,這水流到哪裏去了呢?”趙雅文朝發呆的承一凡問道。趙雅文說這句話時聲音不小,旁邊的人都能聽到。
其實不止是承一凡,包括金蘭蘭以及沒進過五雲山的眾人也同樣在為此事疑惑。
他們總覺得這個水潭怪怪的,但不知道怪在哪,不止是死潭,就連那潭水的顏色都和他們見的水潭不同。
白素更是感覺怪異,因為他覺得這個水潭和她脖子上項鏈的吊墜形狀十分的相似。這條項鏈是她出生時,奶奶送給她的。說是可以保佑她一生平安,讓她一定帶著。但也是那一年,她的奶奶莫名的失蹤了。聽說當時整個李家那傾盡人力都沒能找到,最後還是爺爺李占下令放棄尋找的。
這項鏈本來形狀就奇怪,加上和這裏又如此相似,她感覺到這條項鏈和這個水潭一定有某種關係,甚至和失蹤的奶奶也有很大的關係。
白素走過來是想和承一凡道謝的,走到他倆身邊時,突然聽到趙雅文這麽一說,沒等承一凡開口回答,便唐突的插嘴向趙雅文問道“你知道水流去哪裏了?”
趙雅文詫異的望著白素,心想她什麽時候過來的,在人家說話時插嘴打斷對方,這不是她該有的做風啊。
白素意識到自己的唐突,緊忙說道“喔,我本來是有事找承一凡的,剛好聽到你們的談話…………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們了。”白素有些尷尬的回答道。
“沒事沒事,本就是閑聊,不打緊。”趙雅文談然的回道,而她的心裏卻莫名的有一絲酸酸的醋意。隻是這種感覺並不是很強烈,轉瞬即逝。
趙雅文接過承一凡的提問,講道“還記不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五雲山是喀斯特地質,溶洞和地下河廣布?”問完,沒等承一凡回答,趙雅文又看了一眼白素繼續講道“這水潭下麵應該就是個大溶洞,而且與地下河相連接,這潭水就是通過溶洞流走的,至於流到哪裏去,我就不清楚了。”
“那這潭水為什麽是湛藍色的呢?”站在不遠外的眾人此時也好奇的靠了過來,走在最前頭的葉飛飛先是開口問道。
趙雅文朝葉飛飛笑了笑,說道“你們看這水潭四周和你們以前見過的水潭有什麽不一樣的沒有?”
“沒有什麽特別的啊,除了沒有植被以外。”一直打量著潭底的承一凡回答道。
“嗯,和這草地不同,這座山和這個水潭都是ph值很高的堿性石灰岩,ph值接近13,這種土壤根本無法生長植物,所以這山和潭口四周都是光禿禿的沒有植被。”趙雅文如同在課堂講顆一般,循循誘導道。
“這個和這潭水的顏色有什麽關係嗎?”承一凡仍舊不解,其它人也一樣投來了不解的目光。
回望了眾人一眼,趙雅文微笑道“這石灰岩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矽、氧化鐵、氧化鈣、氧化鎂和氧化鈉,這草地原本是高酸性的土壤,當從山上衝積而來的堿性水碰到這酸性土壤便產生了化學反應。其中,氧化物裏的氧和氫結合成水,而固態的鈉,鎂,鉀,鈣則被沉澱了下來,所以這潭水是鈉,鎂,鉀含量豐富的鹹水。”經趙雅文這麽一解釋,承一凡算是明白過來了,這潭水有著和海水一樣的化合物,加上潭底深所以呈湛藍色。
承一凡有些讚歎的看著趙雅文說道“你不是學中文的嗎,怎麽化學也懂這麽多?”
“嗬嗬,沒辦法誰叫姐是學霸呢!”趙雅文開玩笑似的回答道。
趙雅文此話不假,雖然她不像金蘭蘭那般聰明,有商業天份,但是她有著過人的記憶力。以前他的性格比較文靜,除了高雲亮他們幾個外,就很少和其它人交往。於是她把多餘的時間都用在了看書上,什麽書都看,天文、地理、化學、物理都看了個遍,就連趙家爺爺書房內的那本“風水誌記”她都倒背如流。
這個時候高雲亮剛好提了幾瓶水回來,而黑子則還在瀑布旁邊的石階上往其它水壺灌水。
高雲亮一見到這些人都圍在這潭口聽趙雅文講解,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心想到“這次帶趙雅文進山,還真帶對了。”
這五雲山裏這麽多怪異的地方,加上這群好奇心奇強的人群,要是都由他來和這群人講解,那不得累死。
況且自己不愛看書,懂得也沒趙雅文多。
“此時帶著趙雅文,就相當於帶了本百科全書,還是自帶助理功能的那種!”想到這高雲亮得意的暗笑了一聲。
他朝大家笑道“講什麽呢,聽得這麽入神?不過你們問雅文就對了,她就是一本百科全書,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盡管問…哈哈哈!”
高雲亮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上的水壺扭開,然後從地上抓了一把土,往每個水壺裏各放了一小部份進去。
眾人疑惑,不知道高雲亮為何這樣做。“雲亮,你這是幹嘛?”金蘭蘭先是開口問道。
“疑惑吧?哈哈……看來你們和我一樣,書都白讀了,都還給老師了,哈哈……百科全書給解釋一下罷。”高雲亮抬頭看向所有人,而後朝趙雅文壞笑道。
趙雅文故做生氣的嘟了嘟嘴,而後笑著和眾人解說道“這山上流下來的水啊,堿性氧化物含量異常的高,特別是氧化鈣,如果直接食用的話,這水一進到胃裏,碰到胃酸便會分解成沉澱,沉澱物無法被腸道吸收分解,便會在體內形成結石體。”
而後,趙雅文指著高雲亮手裏的水壺說道“一壺水,一次性喝下去,就可以馬上致人昏迷,如果一次性喝兩瓶,積澱物可致胃脹痛,甚至因胃出血而死。”
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趙雅文似乎說得有點誇張了,兩壺水就算鈣,鎂,鉀,含量再高也不至於讓人胃出血啊!
高雲亮看著大家懷疑的眼神,拿起手中的水殼揚了揚說道“怎麽?不信啊,你們自己往壺裏看看吧。”伸手遞過水壺。
眾人往水壺裏麵看了看,著實嚇得不輕。水壺裏麵,有一層白色的物質,包裹著高雲亮剛剛放進去的黑土,白色物質合著黑土,占了水壺的三分之一厚。可想而知如果是直接飲用,那這一層堿性的白色特質便會沉澱在腸胃裏無法消化,乃至腸胃不堪負荷而死。
沒等眾驚歎完,趙雅文就繼續說道“萬物之始,以無形化一,而一又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裏麵的二指的就是陰陽,陰陽可以合為一體,又各自為一獨立體,所以陰陽乃萬物之本”
“雅文說簡單點,他們都聽不懂,哈哈。”高雲亮笑道。
趙雅文朝高雲亮吐了吐舌頭笑道“要不你來?”
高雲亮搖搖頭表示自己幹不了這活。
趙雅文做了一副無奈的樣子繼續說道“也就是說,這世間萬物都由陰陽組成,單陽不盛,單陰不長,陰陽相生相克,有善就有惡,有毒就有藥,有這高堿的水,就有高酸的土壤。他們單為一體不能使用,但若將其中和,便是無酸無堿的中性化合物。”
李鐵山聽得一頭霧水,撓了撓頭大笑道“趙姑娘,我大老粗一個,真聽不懂,你就告訴我這水能喝不,哈哈。”
“能喝,能喝…嗬嗬!”趙雅文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哈哈……”眾人見李鐵山一臉窘樣,忍不住都笑了出來,就連不合群的金世鵬跟金世傑都覺得此時的氣氛很是和協。仿佛他們真的是一群普普通通的旅行者一般。所有各懷鬼胎的心思、他們各自的使命、各自的目的,在這一刻都被笑聲掩蓋了去。
可惜這種和協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太久,便被一聲巨大的吼叫聲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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