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打蛇打七寸
華洛遠遠站在海邊,望著盤膝在地的陳子孟,也望著一臉輕鬆愜意的烽火,感覺自己有些多餘。
她微微轉頭,望著薑赤長歎一聲“四腳蟲,你修為這麽弱,是怎麽留下來的?”
薑赤驕傲的抬起頭,一臉舍我其誰的模樣,“像我這樣的天驕大妖,留下來不是很輕鬆的嗎?我家主子可是說了,以後會幫助我,讓我成為妖仙,執掌一界都是小兒科,到時候,他會賜予我大大的疆土。”
烽火輕笑一聲,直接戳穿了薑赤的謊話,“你做夢都夢不到這些好事吧?主子才不會賜予你疆界,想要的話,自己去打。”
薑赤尷尬的撓了撓頭,華洛一臉鄙夷,見她這般模樣,薑赤狠狠一拍胸口,“你可別小看我,我就等自己強大起來,然後去打下一個大大的疆土,不信的話你等著看,本龍一定會得償所願的。”
華洛無可奈何的揚了揚手,有氣無力的回應一聲“知道了,祝你早日實現理想,好了吧?”
薑赤見華洛的模樣,明顯的就是在敷衍他,他不由得生起氣來,張嘴便要說些提升自己形象的話,但話未出口,烽火便輕叱一聲“你們都安靜些,要想說話就自己走遠點,別在這裏打擾主子,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這後一句話,烽火明顯的是在警告華洛,華洛抬起頭,一臉無奈,而後烽火又對薑赤說到“看好她!”
薑赤一呆,隨即麵露苦色,心中不斷歎息“我哪裏看的住啊!不過她好像沒什麽惡意,嗯,最好是別有惡意,不然我死她也得死!”
……
仙元長河之上,一塊棋盤早已落滿了棋子,這一局的結果,是陳子孟輸了。
但陳子孟神色平靜,什麽表情也沒有,既沒有惋惜,也不曾惱怒,他隻是微微揮袖,散去棋盤上的棋子,淡淡說到“可否再來一局?”
白澤沉著臉看著陳子孟,輕叱一聲“你耍手段把我們的元神禁錮在這裏,以為這樣就能占什麽便宜嗎?”
陳子孟恍若不聞,伸手依舊執起黑子,往棋盤正中落去。
“來這裏,是你們搞的鬼,我原本在蠻王星待的好好的,你們封禁天地,搞了那麽恐怖巨大的一道禁製,逼得我不得不元神落入此方世界,跟你們在這裏閑聊,結果現在反過來說,我耍手段把你們封禁在了這裏,拜托,我隻是真仙,如何禁錮得了你們啊!”
白澤神色有些許冷冽,他們在第一局棋開始後不久,便感知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們的元神禁錮了起來,暫時性的,他們無法離開這裏。
也就是說,他們此刻元神無法歸位,在外界,他們的身體便隻剩下軀殼,是沒有靈魂的存在。
這雖然不是什麽值得讓人驚慌的事情,但於他們而言,在與陳子孟下的這一局棋之中,他們輸了先手。
一子落,百念生,他們輸了先手,且後招還不知道在哪裏。
白澤忽然笑了起來,輕叱一聲“這一次,我一個人來和你下,劫帝,你意下如何?”
陳子孟微微頷首,“反正都是輸,誰下都一樣,一個人做對手也好,一群人做對手也罷,無所謂,你說是吧?”
陳子孟話中說的輸,是指自己,但白澤卻是神色一冷,他知道,另一層麵上,陳子孟在告訴他,在外界,他們肯定要輸。
他們能贏的,也就隻有這棋盤上的黑白子,但贏下這個,不是白澤這些人的目的,他們也不甘心就這樣。
白澤持起一顆白子,沉吟著向著棋盤上放去,陳子孟倒是毫不猶豫的,在白澤落子之後,很是隨意的丟出一顆黑子。
“我亂下,但你需要好好想了!”
陳子孟輕笑一聲,而白澤神色越發冷冽下來,他死死盯著棋盤,似乎一點點細節或是變化也不願意放過。
他的心思在這裏,一下子多如繁星,而陳子孟見狀,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揚了一下。
而在蠻王星上,海灣之中,一隻海鯨冒出海麵,擺擺尾巴向著遠處深海遊去,身後是直衝雲霄的光柱,源源不斷的向著天穹升起。
海灣底下的泥土正在翻滾,但是沒有一顆灰塵浮到海麵上來,無數的滾石泥土才升到一半,便被一道禁製所攔住最終又再度沉到海底。
一處海岸上,此刻正圍坐著十多人,他們的手中各有一個陣法法圖在發光,哪怕是在陽光的照射下,這些光芒依舊耀眼。
白衣儒生的對麵,是一個臉上有疤的女子,她也是這十多人之中,唯一的女修,此刻,她翻轉著手中陣圖,搖頭說到“以後的我們,日子不好過了!”
女修旁邊,一男子笑了笑“一直過的都不是什麽好日子,哎呀,習慣了。”
其餘人皆是輕笑,唯有白衣儒生長歎一口氣,心中暗自想到“陳子孟隻怕就是那劫帝轉世,這樣一來,我們在這裏做這一切的目標,很有可能便是那圈內之地的諸多成道者,這,簡直讓人頭疼。”
白衣儒生等人始終還是答應了陳子孟的要求,他們也按照陳子孟的安排,來到了這裏,各自祭起了這一個奇怪的陣法圖,他們不知道這有什麽用,但陳子孟吩咐過,他不下令,不允許陣法被打斷。
陣法連接的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但他們這裏隻能有些許感應,而無法觸及半點,這股力量通過他們,不知道被傳送到哪裏去了,此刻的他們,就好比一扇門。
十多人臉上都有了些許倦意,唯有白衣儒生,輕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仙元長河上,棋盤再一次落滿棋子,結果依舊是陳子孟輸了,陳子孟揮袖,棋子消散,棋盤也隨之消散,他緩緩站起身來,輕咳一聲。
“今天就到這裏吧!諸位,我們下一次見麵,可能就是在圈內了,對了,世界樹下麵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少在哪裏坐,不然要是不小心沾染上什麽不祥之物,怎麽死的,隻怕都不知道。”
陳子孟的元神緩緩變淡,但仙元長河對麵的諸多成道者,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半點動作,白澤,華嗍,魔祖,劍祖四人更是安靜無比。
陳子孟的元神消失了,但彼岸花還在,它輕輕搖曳著,落下更多的花瓣。
過了許久,仙元長河忽然一滯,所有仙元都開始消散,直到最後,原先流淌著仙元的地方,變成了一片虛無,白澤等人才慢慢站起身來。
白澤眼神深邃,望著虛空久久不曾回神,而華嗍伸手捋了捋頭發,很是輕鬆自然的掐了一道手印,他的元神開始緩緩變得虛幻透明,最後在臨近離開時,華嗍笑著說到。
“打蛇打七寸,但這一次劫帝隻是舉起棍子,你們這些人便沒了招,等著他來到世界樹下的時候,可能會有很精彩的事情發生。”
魔祖神色冷漠,他在華嗍離去之後也隨之離去,其餘的成道者在相互交談之中,也相繼的離開了這個世界,回到世界樹下,他們的身體之中。
白澤與劍祖沉默著,隨後劍祖轉身望向其他方向,此刻隻剩下他們兩人還逗留在這裏,於是乎劍祖緩緩問到。
“你本來一開始就足以將劫帝的一切手段拆穿,可是你沒有這樣做,反正迎著劫帝,去演了一場戲,白澤,你的心思很多時候總是讓我感到不寒而栗,你是個很可怕的人。”
白澤不置可否,緩緩轉過身來,望著劍祖,他笑道“你不也可以拆穿這一切嗎?可是你沒這樣做,還有華嗍,魔祖他們兩人,你真的以為他們就沒有看出來?又或者,你以為劫帝就隻會這樣的伎倆?”
劍祖沉默下來,而後白澤繼續說道“人人心中都有鬼,隻是人人都掩藏的很好,劫帝提起這根打蛇的棍子,但他沒有打下去,為什麽?他不過是想要嚇出這些鬼來,然後慢慢的計劃,慢慢的布局,最終,滅殺所有的小鬼。”
劍祖依舊沉默著,而後不久,他身上開始湧現道韻,元神也開始變得虛幻,白澤望著他,依舊緩緩說到“劍祖啊劍祖,你本該在無數歲月之前便死去,可是你依舊活到了今天,你很了不起,在你身上,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影子,這個影子,才是讓我不寒而栗,劍祖,我們可以是一路人,你可不要,自誤!”
白澤的話說完,劍祖便消失不見,白澤笑了起來,轉身望向另一邊依舊搖曳不停的彼岸花,輕笑兩聲,豎起了大拇指。
“道兄,風姿依舊!”
白澤消失不見之後,這個世界便開始了坍塌消散,彼岸花也隨之變得淺淡,最後在世界消散的最後一刻,彼岸花完成了離開的過程。
世界樹下,一片宏偉至極的宮殿之中,劍祖緩緩張開雙眼,伸手一招,有一塊白布落在他的手上,他慢慢的將額頭上的汗水擦幹淨。
深吸一口氣,劍祖將白布扔了出去,再度凝神靜氣,閉上雙眼。
“白澤,你才是不要自誤的那個人啊!可是你始終不明白!”
而蠻王星上,陳子孟張開雙眼的同時,屈指向著遠處海灣方向點去,隻見遠處那光柱頓時消失不見。
陳子孟鬆了一口氣,隨後滿臉倦意,他長歎一聲“白忙活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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