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秦守入殮
第二百二十五章 秦守入殮
若瑤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這地方人跡罕至，卻不知軒轅亦辰大晚上來這裏做什麽？莫不是有什麽非得瞞著所有人的事情？
想到這裏，若瑤放輕了步子，跟在那兩人的身後，穿過樹林，來到林間的一片空地。
與其說這是空地，不如說是墳地來的恰當，因為此時呈現在若瑤眼前的，竟然是一個巨大的屍坑，裏麵密密麻麻地躺著各種各樣的屍體，就快把這屍坑堆滿。
一時間，巨大的震撼閃過淩若瑤的心頭，這屍坑顯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挖好的，而且看軒轅亦辰的態度，顯然對這裏很重視，那麽這個屍坑，或者說這些屍體，到底跟他有什麽關係？
“來了多少人？”軒轅亦辰冷冷地開口問道。
“啟稟主子，屬下怕被發現，不敢帶太多人，隻來了二十個。”趙旭說著。
就在趙旭話音剛落的瞬間，林間忽然響起幾道激烈的破風聲，隨即有衣服擦過樹葉的聲音響起，繼而二十道黑影從空中躍下，半跪在軒轅亦辰的麵前：
“屬下參見主上！”
“起來吧，你們隻有一夜的時間，將蕭家人的屍首從這裏找出來運走。”軒轅亦辰開口吩咐。
“屬下領命。”二十個黑衣人起身，其中十個點燃隨身所帶的火把點燃，另外十個毫不猶豫地跳下那屍坑，借著火光的照耀，開始翻找。
淩若瑤看著眼前這一幕，瞪大了眼睛，心中震撼無比。
她何嚐沒有想過要為蕭家人收斂屍骨？可惜，她以太子妃的身份初到東宮，步步驚心，處處謹慎，絲毫不敢有半點行差踏錯，生怕落了把柄在淩昀和殷淑妃的手中，引起懷疑。
更何況，蕭家是被斬首示眾的，屍首分離，被丟入這亂墳崗中，幾個月下來，早已殘破不堪，蕭家滿門兩百多人，加上三千隱衛，要尋找他們，談何容易。
可是，她沒想到，自己瞻前顧後的猶豫著，軒轅亦辰卻在暗中，不聲不響地做好了這一切。
心中百味雜陳，若瑤借著火光，看到被黑衣人從屍坑裏碰上來的首級和屍體，那些……曾經都是她的親人。
不經意間將目光投向軒轅亦辰，清塵心中疑惑更甚，蕭家以大逆不道之罪被滅門，人人沾上都是晦氣，且不說淩昀本就防著軒轅亦辰，若是讓淩昀知道軒轅亦辰瞞著他為蕭家收斂屍骨，卻不知作何感想。
而她更加不知道的是，軒轅亦辰冒這麽大的險，到底為什麽。
“主子，蕭家兩百多口人，我怕一時半會兒難以運走，若是有人來見到主子在此，可就麻煩了，更何況太子妃還在主子房裏，不如主子先行離開，這裏交給屬下就行。”趙旭說著。
“不必了，我要親自找到蕭家二老的屍首，親手幫他們入殮，這是如今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軒轅亦辰搖了搖手，示意趙旭不必多言，卻在下一刻，自己也跳進了屍坑之中。
那些屍體的身上充滿著腐氣，有被火燒過的，有被腰斬的，有被砍頭的……總之，少有完好的屍身，幾乎都是麵目全非，被放置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被濁氣腐蝕，被蟲蟻叮咬。
若瑤就那樣看著，黑衣人的臉上都有蒙麵巾，看不清楚神色，可她卻將軒轅亦辰臉上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也是她從未見到過的認真。
此時的軒轅亦辰，仿佛在做一件人生中最為重要的事情，忽然間，卻見軒轅亦辰的動作突然頓住，半晌之後，才從屍坑裏拿出一塊玉佩，正是屬於昔日的定國公蕭鴻。
“趙旭，過來幫忙。”軒轅亦辰開口。
趙旭一聽，忙將手中的火把插在屍坑便的土地裏，躍下屍坑，和軒轅亦辰合力，將壓在上方的屍體搬開，露出底下的屍首，正是蕭清漪的父母。
兩人將蕭家二老的屍首抬上來，放在空地上，若瑤十分清楚地看到軒轅亦辰手中捧著蕭清漪父親的人頭，將它與屍體拚合，變得完整。
若瑤在心中低喚，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幾乎就要走到軒轅亦辰的麵前。
可走了兩步，若瑤一腳踩在地上的樹枝上，細碎的響聲讓她猛地回過神，立刻停住腳步，躲在大樹的後麵。
軒轅亦辰隻專注地盯著自己麵前已經魂歸西界的蕭家二老，並未察覺有絲毫不妥，倒是趙旭朝著若瑤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卻沒發現任何異樣，這才轉過頭，看著軒轅亦辰。
“主子，趙岩已經在那邊等著，不如讓屬下先把蕭老爺和蕭夫人送過去，時間不早了，主子此刻尚不宜暴露，還是先回東宮的好。”趙旭開口勸著，“請主子放心，屬下一定會為蕭老爺和蕭夫人好好入殮。”
“我親自去。”軒轅亦辰固執己見。
“主子，太子妃還在聽雨軒，若是被她知道……還請主子以大局為重。”趙旭跪在軒轅亦辰的麵前說著。
“你莫不是以為太子妃是個弱女子？若她想知道，自然有她的辦法可以查出來，目前她於我還無礙。”軒轅亦辰冷笑著，“更何況，昔日我趕不及回來，留下遺憾，如今我總要為她做些什麽，才心安。”
軒轅亦辰說完，便吩咐了那些還在尋找蕭家人屍首的黑衣人一聲，隨即和趙旭護送著蕭家二老的屍首離開了這裏。
林中頓時再次寂靜下來，隻留下那些黑衣人尋找屍首的聲音，若瑤見軒轅亦辰遠去，心中一窒，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最後朝著屍坑的地方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淩厲，透著一抹堅定。
下了夜哭山，若瑤看看天際，算算時間，已經是寅時了，再過一會兒，天該亮了，便不再猶豫，直接提氣，施展輕功從原路回了東宮。
懷瑾和握瑜守在聽雨軒的門口，對人說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已經歇下，夜殤便在屋裏扮作軒轅亦辰的樣子，偶爾弄出點動靜，讓王安憶並沒有懷疑什麽，便去歇著了。
見到若瑤，夜殤鬆了口氣，開口問道：“樓主，怎麽去了這麽久？這都一夜了！”
“沒事，你讓懷瑾和握瑜進來，做成軒轅亦辰離開時的樣子，他快回來了。”
若瑤說著，將這房間裏的一切又恢複成原狀，自己依舊坐在桌前，假裝被點了穴道般一動不動，看著屋子裏的燭火發呆。
軒轅亦辰從後窗而入，身上的一襲長袍早就沾染上了那屍坑裏的濁物，渾身上下也透著一股腐屍的氣息，可若瑤卻恍若味覺，隻看著軒轅亦辰，心中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