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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南來飛鴻北歸雁【下】

  第二百零五章 南來飛鴻北歸雁【下】


  慕容嵐有些不明就理,卻還沒來得及問,淩昀便已經率先行去。


  於是慕容嵐隻得對若瑤笑笑:“也不知道是什麽事,咱們走吧。”


  影也跟了過來,卻在書房中被淩昀攔住:“我讓你來了嗎?”


  他挑眉道:“憑什麽淩若瑤能聽我不能啊?”


  她看著淩昀眼底不易察覺的那一抹沉重,其實已經猜到了大概會是為了什麽,所以也和他一樣,並不想讓影知道,否則依影的性子,沒有什麽事是做不出來的。


  強自笑著,上前去推他:“你和我比什麽,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他有些哭笑不得,卻還是不肯走:“你才比我大多少啊?”


  其實換了平日,這些朝堂之事他是最煩聽的,他最怕去的地方便是淩昀的書房,今日執意跟來,她知道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聰明如他,想必已經猜到了,淩昀要說的事情必然是與她有關,因此才會想要知道。


  越發的費力去笑,一麵推他往外走一麵道:“不管大多少,我總是你姐姐,說了不讓你聽就不讓你聽,哪來那麽多為什麽的?”


  他看了若瑤一眼,眼底似有什麽情緒一閃而逝,然而待她細看時,他卻隻是配合的做出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一麵嘟囔著不公平,一麵任她將他推出了書房。


  書房門合上,慕容嵐輕聲問淩昀:“老爺,究竟是什麽事?”


  淩昀看了她一眼,方才緩慢開口:“我方才離宮之前,皇上召見了我,他告訴我,太子殿下跟他提過,要納我們的女兒做侍妾。”


  “什麽?侍妾?這怎麽可以?!”慕容嵐驚怒交加,失聲叫了起來,“那青樓裏出來的玖歌是什麽卑賤身份?收了她做良媛已經是天大的抬舉,我們的女兒居然隻能是侍妾?!想都不要想!老爺你有沒有跟皇上說呀?”


  “糊塗!”淩昀沉聲喝道,“這是我們能決定的事嗎?皇上既然會專程跟我提,就表示這事多半是定了,天家的婚事,我們的意願有什麽用?皇上沒有一道聖旨下來定論,已經事先讓我們有心理準備了,除了謝恩?我還能再說什麽?!”


  慕容嵐不由自主的看向若瑤,憤恨一閃而過,忽然就閉眼落淚,不再說話。


  而淩昀的聲音略微緩和了些,雖是寬慰的話,卻帶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鈍痛:“朝中的大小官員,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況太子殿下還是皇子。再說了,有我淩家一天,清兒便絕不會叫人欺負了去。”


  慕容嵐氣極,終是沒能忍住:“那怎麽能一樣?那玖歌是什麽卑賤身份,她也配?!我的女兒憑什麽要受這種委屈和侮辱?!太子殿下又怎麽了……”


  “越說越不像話了!”淩昀打斷慕容嵐,“太子妃還在呢,你快別哭了!”


  “可是……”


  慕容嵐還欲再說什麽,若瑤輕輕的按住了她的手,異常冷淡的笑了笑:“你不用再說了,不是每個男人都會這樣有著三妻四妾,但是,他是太子,便可以這樣做了。”


  影走的那天,若瑤卻並不能前去相送,獨自在鳳鸞殿內,撥動秦箏,一個個如水的音符,便自她指尖流淌了出來。


  那一日在相府,他曾問她這一曲曲名為何。


  她緩緩微笑,隻說了兩個字,思歸。


  他怔住,半晌不說話,青荇卻在一旁不解道:“這曲子氣勢不凡,都能和少爺的鳳翔劍勢了,怎麽會叫這麽一個女兒態的名字呢?”


  若瑤依舊一笑,沒有說話,隻是重新撥動秦箏,箏音激越,傾瀉而出,初聽磅礴瑰瑋,若然細品,曲中卻暗藏溫婉纏綿之意,道不盡的牽掛與思念。


  這曲思歸,是她特意為他而作,她知道他能聽明白她曲中的意思,願如箏音那樣快意瀟灑的生活,即便兩地相隔,也知道,自己並不孤單。


  突然介入官宦之家,有太多的無可奈何,若瑤隻希望,影能在漠北這塊雖然邊遠卻遠離是非的土地上,真正按著自己的心意生活。


  這,便是她想要告訴他的。


  影到達漠北的第二天,淩雲王朝皇太子軒轅亦辰與丞相千金淩蔓清的婚旨頒示天下。


  即便是隻有六、七成的相似,他仍是不願意委屈了她,即便冒著天大的非議,他仍然願意給她一個婚禮,而不是隨隨便便收做侍妾那樣潦草。


  上京城內,甚至於整個王朝,每一個人都在津津樂道著他與她的相遇相識,緣定今生,每一種說法都演繹著千回百折的浪漫與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美滿,引人綺思無限。


  淩昀擔心影知道消息以後會胡來,甚至讓人專程帶著若瑤的書信趕在婚旨到達前趕往漠北。


  若瑤記得她把信交給子衿的時候她眼中的淚,她說,太子妃,你是這樣好的人,是太子對不起你。


  若瑤搖頭淺淡而笑,沒有說話。


  皇上的頭疾一日好似一日,除了厚重賞賜源源不斷的送入東宮以外,他還下旨,恩賜若瑤入宮覲見天顏。


  定乾宮內,他曾淡淡問她對淩蔓清怎麽看。


  若瑤微微垂眸,靜然開口,她是太子殿下未過門的侍妾,兒臣怎麽看並不重要。


  一旁的淑妃娘娘笑中帶刺,隻道太子妃不愧是丞相千金,果真是識大體啊。


  若瑤極淡的笑了下,識大體,她並沒有那麽好的氣度,隻是,學著不再期待而已。


  出了定乾宮,吳哲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太子妃是離宮回東宮還是順道去看看太子殿下?

  說話時,若瑤的正對麵便是毓順殿的方向,笑了一笑,她隻是溫言輕道:“勞煩公公,我直接回東宮便成。”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定乾宮回來後沒過幾日,皇上便臥病龍榻,太醫說,是偶染風寒繼而引起了一係列的並發症,病勢如山倒,洶洶而來。


  太醫院自然傾盡了全力,而欽天監監正亦是夜觀星象,卜出一卦——四方列宿,隨時迭運,危宿,有星三,北宮玄武虛危,危為蓋屋,欲度此劫,三月內需忌嫁娶,以避虛粱之災。


  在這樣的情況下,軒轅亦辰與淩蔓清的婚典自然隻能無可避免的後延,若瑤不知道這是不是又是因為皇後娘娘從中作梗。


  可是,本就是木已成舟的事情,拖得了一時,如何拖得了一世,更何況,欽天監隻是出言不得嫁娶,並沒有阻止他們的親近。


  軒轅亦辰自紫荊宮搬回了東宮,隨他一道回來的,還有淩蔓清。


  淩昀以太子殿下身體尚未好全為由,將女兒送入東宮服侍,隻道是在紫荊宮毓順殿時太子殿下便已經習慣了淩蔓清的照料,離了,恐不習慣,而原本淩蔓清入府,也不過是遲早的事,若非皇上恰恰染病,此刻的淩蔓清,便已經是淩雲王朝太子殿下的侍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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