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淩蔓清
第一百九十一章 淩蔓清
而淑妃娘娘掩唇一笑，轉向皇上道：“陛下，您看這席間，太子殿下醉成這樣自是不用說了，其他皇兒看樣子也喝多了，今兒個宮裏的毓順殿可有得熱鬧了。”
“可不是喝多了，一會吹了冷風又該頭痛。”皇上笑道，“我看啊，待會就不用出宮去折騰了，讓他們在毓順殿歇一宿，等天明了再各自回府吧。”
毓順殿，是專門為留宮皇子安排的居所，皇上此言既出，那軒轅亦辰今夜必然是要宿在殿內的了。
若瑤明白這或許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卻猜不出，他這樣做意欲為何。
身處禁宮，一舉一動都有千百雙眼睛盯著，行事絕不會有在東宮方便，又或者，他要的，正是這樣的萬眾矚目。
正想著，卻見皇上麵上帶了幾分倦色，似要開口散席。
然而，蓿璉長公主卻更快一步的起身出席，對著皇上盈盈笑道：“父皇，兒臣為了賀我軍大捷，曾與女伴下功夫苦練了一段歌舞，不知道父皇肯不肯恩賞兒臣就在這清和殿內表演，為眾位勇士慶功，也算是，代表了所有皇家公主的一片心意。”
皇上雖掩不住倦意，卻到底不願拂了愛女的意，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蓿璉長公主甜蜜一笑，隨即吩咐下人取來玉笛，就在這玉階之上站定。
太子微笑問道：“長姐，你要表演，怎麽之前都沒聽你提起？”
蓿璉長公主依舊甜甜笑著：“皇弟，那是因為長姐想要給你們一個驚喜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若瑤多心了，總覺得她說這話的時候，盈盈眼波若有若無的飄向軒轅亦辰的方向，隱含期待，和藏不住的微微興奮。
“長姐既然說是歌舞，為何隻有你一人持玉笛獨奏呢？”太子又問。
蓿璉長公主愛嬌一笑：“嗬嗬，皇弟，你就等著看吧。”
語畢，她不再多說什麽，徑直將玉笛放到唇邊，吹奏起來。
隨著那樂音悠揚響起，若瑤的心不受控製的一沉，她吹奏的，雖然不若淑妃娘娘那樣嫻熟，卻毫無疑問是“湘暮曲”的旋律，而且很明顯是下過功夫去練的。
前奏初停，一人紅衣盛裝，如輕雲出岫一般，自清和殿外的無邊夜色中款款而至，柳腰輕，鶯舌囀，衣袂拂落影，飛去逐驚鴻。
若瑤看見，肅妃麵上的神色，微微一變。
跳舞的，是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麵垂輕紗，又舞動得極快，所以容顏看不真切，可是那一段美侖美幻舞姿，卻已經足以讓眾人驚歎折服。
縱然此次慶功宴上的歌舞全都經過了淑妃的精挑細選，無一不是上乘之作，然而，此刻，在這精妙絕侖的舞姿麵前，也隻能統統黯然失色。
最後一個折袖下腰，那女子人已身在清和殿門外，一如來時，起舞的位置，嫣然之初態，真正應了“小垂手後柳無力，斜曳裾時雲欲生”的句子。
然後，她緩緩直起了身子，恰好一陣清風過，她麵上的輕紗隨風飄落。
她並沒有去拾，而是輕移蓮步，慢慢走進這鴉雀無聲的殿堂之中。
明亮的火燭，漸漸照亮了她的容顏，盛顏仙姿，掩映生輝，纖纖弱質，我見猶憐。
她仿佛是從，身後那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之中，翩然而來。
又仿佛是從，誰心底那一段最塵封的往事裏，掙脫出來。
肅妃的麵色驟然一變，而若瑤看到，軒轅亦辰握玉杯的手，微微一緊。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一襲紅衣，款步姍姍，那女子麵向玉階盈盈下拜：“臣女淩蔓清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風髻霧鬢，盛顏仙姿，清喉嬌囀，楚楚動人。
皇上停了一會方才開口道：“起來吧。”
“謝皇上。”淩蔓清依言起身，明眸一漾，似有若無的轉向若瑤與軒轅亦辰所在的席位，未做停留，即刻斂回，如海棠標韻一般含嬌靜立。
“果然是個色藝雙全的女子，隻是，你是誰家的女兒？朕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皇上看著她開口問道，麵露不屑與森然。
既是蓿璉長公主的女伴，那必然隻會身在官宦之家，隻怕家底還不弱，不然，怎麽會有機會得見公主，更能讓蓿璉長公主親自引了在這清和殿內獻舞一曲？
不知道皇上刻意為難，有什麽含義。
淩蔓清輕柔應道：“臣女的父親是當朝丞相，臣女的姐姐亦是在東宮的太子妃，臣女一直以來人微言輕，都不曾入陛下聖聽。”
但是皇上隻是可有可無的點了下頭，淡淡開口道：“丞相居然還有這麽個女兒？倒是把你生了一副好樣貌。”
隻是，卻不知道這淩蔓清是不是也是因為這韶顏舞姿，所以才得到了蓿璉長公主這樣超乎尋常的抬愛？
正猶自想著，蓿璉已經將手中的玉笛遞給了身後侍立著的宮女，轉向皇上甜甜一笑：“父皇，兒臣是在前不久，領侍衛內大臣黃恭的女兒做生辰的時候才偶然遇見淩姑娘的，那個時候她就以一支霓裳羽衣舞技壓群芳，所以兒臣才會想著讓淩姑娘同我一起練習，在今夜清和殿內獻舞慶功的。不知道父皇可還滿意？”
皇上漫不經心的“恩”了一聲，沉吟片刻，卻是向著淩蔓清開口問道：“你方才所跳的，可是‘重煙舞’？”
淩蔓清柔柔一笑，帶了點羞澀的開口道：“臣女有幸在蓿璉長公主的書房見過這記載‘重煙舞’舞姿的畫冊，原本是不敢這樣不自量力去練這傳奇舞姿的，但是被公主對皇上、對王朝眾位勇士的一片心意所打動，這才鬥膽獻醜了。”
皇上略微點了點頭，淡淡道：“能跳成這樣，已經很難得了，一會到內務府領賞去吧。”
淩蔓清跪地領旨謝恩，螓首微垂，露出半段秀頸，頸間雪膚細潤如脂，粉光若膩。
而隨著內務府太監奉旨將她請出清和殿前去受賞，這一場慶功宴也就就此落下了帷幕。
既然皇上已經開口吩咐過了，那軒轅亦辰今夜是須得留宿在紫荊宮毓順殿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