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破樓蘭誓不還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破樓蘭誓不還
待到第三輪七十二品禦菜撤下，皇上緩緩笑著看向淩昀與影坐的席位，不急不徐的開口道：“淩丞相不僅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膝下子女亦是國家棟梁，此次平定北胡一役，丞相的子女均是功不可沒啊，尤其是淩影，親上戰場，浴血殺敵，戰功顯赫！”
淩昀慌忙避席而出謙辭道：“淩昀一家深受君恩，所作所為均屬本分，皇上這樣說，實在叫臣惶恐。”
皇上淡淡笑道：“淩丞相就不用過謙了，朕向來賞罰分明，此次平定北胡一役的功臣，朕均已論功行賞，惟有淩影，因為之前並不是朝廷在編官員，所以朕遲遲沒有定論，今日慶功宴，實在是不宜再拖了，朕就當著這滿朝文武並眾位皇親的麵，親封淩影為我王朝上將軍，不知道丞相意下如何？”
淩昀與影忙跪地叩謝：“謝皇上隆恩！”
皇上微笑著點了點頭，看向影道：“起來吧，上前幾步讓朕看看。”
影依言而行。
皇上略帶笑意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微笑讚道：“果然是少年英雄。”
若瑤的心裏微微一沉，聽皇上的語氣，似乎是想在這宴席之上就提起影與蓿璉長公主的婚事，雖然軒轅亦辰應承過她，可是此時此景，事出突然，她雖然相信他，可是影卻是不知道這回事的，若瑤實在害怕他不知轉圜的直接出言抗旨，造成不可預計的後果。
若瑤的心內略微焦慮，不知道是不是反映在了麵上，隻覺得自己放在案下的手一暖，軒轅亦辰伸手覆住了她的手背，他倒是沒有轉頭看她，隻是握著她的手微微一緊。
若瑤明白他的意思，心下稍安，還來不及表示些什麽，皇上淡淡帶笑的聲音已經響在這清和殿內：“淩丞相，不知道你這孩兒可有定親，又或者是有心上人了沒有？”
淩昀忙恭敬應道：“犬子年紀尚小，又一副心思全在兵法劍術上，還沒有考慮婚嫁之事。”
皇上似是滿意的微微頷首，正欲開口，影卻搶先一步明朗笑道：“皇上，臣先前有幸看過皇上題在‘雪天破陣圖’上的墨寶，其中有一句讓臣至今記憶猶新。”
皇上不意他會突然將話題轉到這件事上，微微一怔，但或許是不願拂了新封上將軍、大概也是未來駙馬的意，況且他提的又是這樣一件事，於是含笑問道：“哦，是哪一句？”
影劍眉微揚，目光奕奕的朗聲念道：“將軍百戰穿金甲，丈夫一諾誓許國——皇上真正寫出了微臣的心聲！”
皇上微微一笑，雖是沒有說話，然而目光中，卻帶上些讚許和得意的神色。
而影卻突然正色斂容，對著天子抱拳跪地，目光如炬，一字一句朗聲開口道：“天恩浩蕩，淩影今日在這清和殿上得封上將軍，必將披肝瀝膽、奮勇殺敵，以報皇上深恩！微臣在此一諾許國，若非有功業建樹，否則絕不言家業妻小！”
皇上略略一怔，隨即目帶笑意的開口道：“上將軍有這樣的心，朕很是欣慰，不過，若是真叫你戍邊殺敵耽誤了娶妻生子的大事，隻怕你父親要找朕訴苦來了。”
淩昀忙道：“微臣不敢。”
而影亦是正色道：“保家衛國，本是男兒職責，臣在鄴城的時候，曾與龍飛將軍南宮忠有約，他保西疆，臣守漠北。今日微臣借著新封，就在這清和殿內向皇上請旨，將臣派往漠北鎮守，五年為期，臣若是不能肅清齊越屢犯一事，絕不還朝覲見聖顏，更不輕言娶妻生子！”
影此言一出，滿座嘩然。
漠北邊苦，齊越漸強屢屢犯境是人所周知的，因此，沒有人能想到一個夜門的“世家公子”，會出言自請戍守漠北，更立下不定齊越不娶妻生子的嚴苛誓言。
若瑤心內既感慨又有些說不出來的難受，不期然的就想起了那一日在節南山居中，他讓她不用操心，說他自己自有應對，卻不想，會是這樣一個法子。
他並沒有不知輕重的出言抗旨，一席話說下來，入情入理，叫人挑不出半分不是。
其實還在西疆的時候，若瑤就已經知道影並不是什麽都不懂、單純而又少不更事的孩子，她明白的，他都明白，她懂的，他也全都懂，不過是生性高傲磊落，不願作偽，也不願勾心鬥角的活著而已。
他今天這樣得體應對，巧妙的堵住了皇上賜婚的話，其實就連若瑤也想要是鼓掌稱讚的，如若不是，他自請去漠北，一去五年，那樣漫長。
若瑤看見淩昀麵色雖然不變，眸光卻略略沉了下去，而慕容嵐縱然微笑如儀，然而眉目之間，卻已經隱有憂色，再怎樣極力的掩飾仍是不受控製的流露了出些許。
他們的心思，她如何不知？隻怕夜門弟子，過來分權罷了！
“漠北偏遠，氣候惡劣，戰亂不斷，這可不是什麽好差事，你可是想好了？”
隔了好一會，皇上才重新開口道，他大概也是沒有想到影會有此一說的，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目光裏半是感慨半是莫可明狀的難測。
影跪地行禮，正色道：“身為王朝男兒，自當以身報國，區區困苦又何以為懼？臣心意已決，還請皇上恩準！”
皇上淡淡看了他半晌，方將視線移向淩昀，開口問道：“這件事，淩丞相意下如何？”
淩昀伏下身去，應道：“但憑皇上聖斷。”
他的聲音平靜沉穩，麵容低垂。
若瑤雖看不見他的神色，但想也知道，必然不會是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有著身為人父的驕傲和無奈，也有對愛子即將遠行的不舍。
他們都很清楚，影此行漠北，已成定局。
“既然如此，朕就允了。”果然，沒過多久，皇上的聲音便重新響在這清和殿內，“淩影聽旨。”
“臣在！”
“上將軍淩影，忠君愛國，英武善戰，現欽封‘定北侯’，遣行漠北，戍邊駐守，安固國邦，擇日起程。欽此。”
“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