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昔年【下】
第一百四十一章 昔年【下】
長樂宮裏，對於往昔的回憶依舊在繼續——
“但是本宮希望太子妃明白，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往後本宮不會再違背家族利益做這樣的事了。這一次的挽救，就當作是本宮對以前那些可笑癡妄的了結！從此以後，軒轅蓿璉隻會有殷家女子這一個身份。如果有朝一日，南宮氏與殷家的敵對無可避免，那本宮也隻會站在殷家這邊，哪怕是與他兵刃相見，也在所不惜！”
蓿璉回身依舊從那暗格之中取出一支精致小巧的白玉蕭，遞到若瑤手中：“這是母妃每日接到密報後都會放在手中把玩很久的物件，送信來的人手裏也有一支一模一樣的。這其中必然有什麽玄機，並不隻是單純的接頭暗號那麽簡單，但是本宮猜不透，若是送到皇弟手中或許能對他有用！”
若瑤將視線緩緩移到手中的白玉蕭上，看起來隻是做工粗糙的東西罷了！細細翻轉了一遍，也未發現任何玄機。
她抬眼看蓿璉：“你把它給了我，怎麽向淑妃交代？”
蓿璉淡淡笑了笑：“本宮既然敢拿來給你。自然是想好了應對方法的。本宮雖愛南宮忠，但這些日子裏也想明白了，最愛的人應該還是自己。隻有本宮活著，才能去救想救之人，不是麽？”
有輕輕的敲門聲有規律的響起，卻無人開口說話，如是響過幾次之後，便聽得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漸漸遠了。
若瑤抬眼看蓿璉，略微有些疑惑，蓿璉見狀淡淡開口道：“無妨，是一個啞婢，本宮從管事的姑姑手中救過她，聲音是毀了，不過有忠心便行。她過來報信，顯然是母妃要回來了，太子妃，本宮送你出去。”
若瑤隨她一道起身，兩相黯然，實在不知道此時此刻她該同蓿璉說些什麽，就連最簡單的“謝謝”亦是說不出口。
“太子妃，皇弟前段時間可是在即墨煙雨齋受過傷？”行至門前，她卻忽然回身問若瑤。
若瑤心內微微一驚——畢竟這件事情發生在即墨煙雨齋即便是在東宮內，知道的人也寥寥無幾，更不用說遠在長樂宮裏的人了！
她隻不動聲色的開口道：“長公主怎麽會突然這麽問？”
蓿璉看她半晌，終是淡淡笑起：“你提防本宮也是應該的，身在我們皇家，最不缺的，就是猜忌謀算之心。不過太子妃，這算是本宮給你的最後一次忠告，如若皇弟果真傷了，直到出征前才勉強好全的話。那麽，你就該好好考慮，你的東宮之中，究竟何人才是真正可信，可以擔負通風報信重任之人！”
說罷，她也不理會若瑤心內的震動，徑直推門往子佩的房間走去。
子矜和子佩依舊膩在一塊，隔了老遠，都能聽到她們笑作一團的聲音。
若瑤看著她們親密無間的樣子，忽然就在想:很多很多年以前，如果沒有那些事，我和芊語都還在年少時，是不是也如她們一樣？
這樣想著，不由得轉眼去看蓿璉：身處皇家，最不缺的就是手足兄弟，那麽她呢？得到的溫馨又有多少？
天家公主，她能否也像慧真公主一樣無憂無慮呢？
尚未出別苑，便見殷淑妃已大步過來，那神色，竟像是匆匆趕來的一般。
果然，她的到來給淑妃帶來不小的震動。
若瑤不自覺的握緊了藏在袖中的白玉蕭，麵上卻是無常，儀態端莊的向著她福下身去：“見過淑妃娘娘。”
殷淑妃自從吃過虧後，不敢再怠慢她，連忙伸手虛抬了一下，示意若瑤起來：“自家人，就不用拘這些虛禮了。”
其實這是新婚那夜之後若瑤再次見淑妃，但如今她眉目平和，絲毫不見尷尬異樣，隻如同從未發生過那件事事情一樣。
於是若瑤亦是溫良斂目，隨著她的樣子裝下去。
蓿璉嬌柔笑著，啟唇輕道:“母妃今日怎麽來這麽早？”
淑妃溫和的看著她一笑:“今天皇上的折子少，不一會便看完了。本宮剛回來，就聽說太子妃來了，這才急著趕過來的。”
蓿璉也笑：“母妃來得可巧了，再遲一步，太子妃可是要走了。”
殷淑妃聞言對著若瑤開口道：“太子妃難得過來，不如就在本宮這裏用完晚膳再走吧。”
若瑤微笑應道：“淑妃娘娘厚愛，我原不該推辭的，隻是前段時間太子殿下出征之前特意將幾條錦鯉托付給我，娘娘也知道殿下的脾氣，若是照顧不周，我怕……”
淑妃尚未開口，蓿璉已經撐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人倒叫幾條魚管得死死的了，這樣的事，大概也隻有皇弟和弟妹才做得出來！既然如此，那就放你一馬，養好了錦鯉，等著皇弟大勝而歸！”
她既然這樣說了，殷淑妃自然不好再開口多說什麽，隻對若瑤笑了一笑道：“當真是沾了東宮的福氣，這魚高傲難伺候的性子，倒是學了太子大半去了，也虧了太子妃賢淑有擔當。既然如此，本宮也不好強留，也罷，這就送太子妃回府吧！”
若瑤連忙推脫，淑妃卻執意如此，一直送她到宮門處。
分別之時，若瑤行禮如儀，淑妃看了一眼身側的蓿璉而後輕道：“太子與太子妃情意篤深，如今太子出征了，太子妃在東宮必然不適應。不若時常到宮裏走動走動，也可以陪著蓿璉說說話。本宮整日在宮中處理後宮事務沒辦法陪她，她一個人留在長樂宮，其實也是寂寞……”
蓿璉聞言，似乎嘲諷的笑了笑，又迅速斂去嘲意：“有母妃這一席話，蓿璉已經知足了。”
若瑤看著她們母女對答的樣子，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方才蓿璉同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即使她們之間摻雜著利用，到底也是母女。
然而蘇挽月逝世已久，有關母女之間的情意已經停留在前世，再也無法尋回。說到底，覺得皇家無情的同時，她自己呢？今生都不可能有這種場景容她去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