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歆鸞
第一百二十章 歆鸞
東宮裏多了一個下人還是少了一個下人，亦辰一般不會在意。自然有總管為他留意著這些，比如吳蕊的出現，就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
而雲笙，心情不暢時各種千奇百怪的責罰也會對她隔三差五的上演。每次疼痛過後，明麵上大家看到的，都是公主源源不斷的賞賜，暗地裏都對吳蕊有了忌憚。
隻是街頭的老婦而已，有什麽本事贏得公主殿下的歡心？無論如何，以後碰到她，還是少惹她為妙，觸了黴頭可不好！
如今的東宮，錦瑟殿裏空蕩蕩，鳳鸞殿又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像是在等待著一個人，帶來一番喧囂。
“明日就是除夕了，按照慣例我們要在宮裏小住一段時間。”亦辰來到鳳鸞殿時，見若瑤站在窗前發呆，為她披上狐裘時說到。
除夕……
時間過得真快啊……
轉眼間，又是一年除夕了。
從前，還有娘親張羅著過節。之後，便隻剩下芊語陪著自己。不對，還少了一人——師父離風。
那麽如今呢？她這就要轉換身份，陪著太子一同去宮裏過節了麽？
“我們都去，東宮這兒……”若瑤沒有說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想下意識的退縮。
仿佛看出了她潛在的窘迫，他將她擁入懷中：“東宮這邊的事情，自然有人幫忙留意著，無需擔心。往後……想要有這樣合家團聚的日子，著實不易，我想從現在起好好珍惜。瑤兒……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口，竟可以清清楚楚地聽到他的心跳聲，一下連接著一下，節奏居然越來越快……
然而，這樣的心跳聲，卻很暖。
不知從何時起，她開始在心裏將離風與亦辰做著比較。
與離風相處時，是師徒？還是其他？每每跟隨他習武，聽著他說過去的事情，她的仇恨與戾氣都在不知不覺的增長。
而與亦辰相處時，是夫妻？是盟友？亦或是其他什麽？他撕下輕薄多疑的麵具後，不經意間流露的悲哀與無奈被她看穿。他許她的誓言，傾心相護的每個瞬間，都在一點點的滲入她的心扉。
安定，留在他的身邊，隻有這樣的感覺。她不需要時刻提防著什麽，算計著什麽，隻要安安穩穩的生活，那就好。
複仇路上，他說他會一直陪在她身邊。如此，真好。
“好。”她閉上眼，“在宮裏待幾日再回來？”
“正月十五一過，我們就啟程回東宮。”他的手指纏繞著她的發絲，柔聲回答。
也是啊……
很久需要這樣的熱鬧了……
正月十五一過，所謂的“吉時”也要來臨，雲黛她很快也將成為東宮的一員了。
次日——
轆轆的馬車聲如雨水敲打著晶瑩的漢白玉，金色陽光中，地上悠悠掠過一輛線條雅致的馬車倒影。馬車四麵皆是昂貴精美的絲綢所裝裹，鑲金嵌寶的窗牖被一簾淡藍色的縐紗遮擋，使車外之人無法一探究竟這般華麗、飛馳的車中的貴人。
不必多說，為首的這輛馬車裏，入座的就是若瑤和亦辰。
緊隨其後的同樣裝飾不凡的馬車內，坐著的便是雲笙公主。
此次入宮，除了帶著貼身照顧她的姑姑們，她依然將大嬸子吳蕊帶了過來。在她看來，這個用來撒氣的玩物必不可少，別的不說，戲弄吳蕊倒是可以給她帶來好心情，身上的壓力感覺減輕不少。
她在此刻已經想好了給吳蕊安排的住所，瘋狂的念頭一閃而過後，她閉上眼，帶著笑意靠在轎內。
終於回到了皇宮，這裏麵有太多她和皇兄的過去，待在這裏完全比東宮來的舒坦。但願，皇兄來到這兒後，對自己的態度能夠有所改善。
宮門處早有裝飾:門神為大幅的秦叔寶和尉遲敬德戎裝像，幅大恰好與宮門一致。朱色春聯由翰林院文臣中擅長楷書者書寫，色彩濃重的門神、紅底黑字的春聯與黃瓦朱扉的宮殿交相輝映，構成豔麗別致的節日景象。
“這皇宮……原來竟有這番景象啊……”聽著始終未有停歇的爆竹聲，若瑤不由歎道。
亦辰見狀，不由笑道：“這些還遠遠不夠，待到午膳過後，會更熱鬧幾分。皇宮裏的除夕，勢必和你之前接觸到的不同，你放心……”
說到這兒，他突然停下來，眼含憂色的看向若瑤。
若瑤心生不解：“殿下……發生什麽事了？怎麽不說下去？”
“不小心提及了你的過去……我以為，你的心情會……”
“無妨。”她按下心頭的暖流搶先回道，“過去分許多種，殿下所說的正是我記憶裏最美妙的那段日子，我不會感到難過。”
亦辰不再言語，看向她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意味，微微皺眉後又將目光投向別處。
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改變的就是變化本身。
她終於也有這樣的一麵，提及那段不堪的過去不會再反應過激，也懂得一笑置之。隻是她越是如此，他本來堅定的心卻越動搖的厲害。
誰也不知道這樣溫馨相處的背後，是誰的布局在作祟。
這樣一個闔家團圓的日子，總有一些人不願意見到亦辰等人回宮，殷淑妃就是其中一個。
“娘娘，太子殿下現在已經到宮門處了。”
“嘖，這才出去沒多久，又讓他給回來了，真是讓本宮不省心！”淑妃斜倚在那兒疲憊的揉了揉前額，“近日本宮協助皇後準備除夕宴會，這準備好的戲，該上演的還是會上演……”
“奴婢得到大人的來信，他自當配合好娘娘，請娘娘放心！”一旁的侍女替她捶著腿，麵上帶著止不住的得意。
聽到這句話，淑妃猛的睜開眼，眸中閃現過一絲異色：“歆鸞，等這一天……你等許久了嗎？”
“……娘……娘娘，奴婢沒有啊！”歆鸞慌忙跪下，“此計……此計大人提出時，奴婢……”
“行了！”淑妃收回探詢的目光，恢複了原來的姿勢，“本宮隻是想警告你，一個棋子不要妄想興風作浪！不然的話……”
“奴婢隻忠於娘娘一人！萬萬不會有異心！”侍女歆鸞再次伏首道。
口是心非，這樣的事情多的是，誰知道未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