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孰輕孰重【下】
第六十四章 孰輕孰重【下】
最先驚訝的是雲笙公主——門外有侍衛守著,沒有任何的打鬥聲,是誰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進來了?!
待得看清來人後,雲笙臉上的驚訝更甚——她是誰?這樣如畫中仙般傾城的女子是誰?銅雀樓,果然名不虛傳,竟然暗藏這麽靈動的美人在其中!
“你……你是誰?!”雲笙指著那女子問,聲音夾雜的恐慌讓對方冷笑。
來人正是湄蕪,雖說解決那些侍衛她完全可以做到,但是此刻在銅雀樓她不方便表現出這一點。幸好亦辰留下了令牌,她才在第一時間來到玖歌廂房,並且不受任何的阻攔。
湄蕪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垂淚的玖歌,如霜的眼神掃向雲笙公主:“喲……今天是什麽日子?區區一個小姑娘也敢來銅雀樓鬧事了?”
說完,她繞著雲笙公主作勢上下看了看,滿不在乎的嗤笑道:“真是可笑啊!這種地方大多都是男人們前來,就算來了女子,無非也是找找自家相公的,可從來沒人敢在這兒鬧過呢!小姑娘……你呢?是來找爹爹還是相公?”
跟在湄蕪後麵的女孩忍不住抿唇一笑:“姑娘,這天底下還真有這樣的事麽?看她也不大,好好的也來尋相公?”
“住口!”雲笙公主何時受過這樣的氣?連忙惱羞成怒的喝止她們,“你們是什麽身份?就憑你們也敢來指責本公主?!”
湄蕪身後的女孩愣了愣,繼而笑的愈發放肆:“哈哈……這孩子真是有趣的緊!她說自己是公主殿下呢!這樣說,那姑娘你就算不是皇後也是哪個宮的寵妃了!哈哈……”
湄蕪打斷了她:“多嘴!天子腳下,也敢說這種話?”
聽見湄蕪這樣說,那女孩才止住了接下來的話,瞪著雲笙一言不發。
雲笙心中的不滿積聚的更多,衝門外人大聲喊到:“你們都是做什麽的?!讓你們守在門外,就這樣把兩個娼妓放進嗎?!你……唔!”
她還想繼續抱怨著什麽,隻是一瞬間好像被什麽點住了穴道,張口困難,即使勉強張開了也說不出一個字!
怎麽回事?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明明沒有人碰我啊!到底是誰躲在暗處要害我?還有門外的侍衛,沒有立刻進來,難道……
雲笙公主驚恐的眼神停在了湄蕪的身上——難道是這個女子?!從她可以輕而易舉的進來,我就應該多加提防了!更何況,她的身旁隻有一個年紀不大的丫鬟,麵對我這些侍衛還能如此從容,必然有些可疑!
湄蕪與她對視,洞悉了她心裏的想法,不置可否的上揚了嘴角。眼角的餘光掠過一旁的玖歌——好丫頭!自己受了委屈知道忍,我這兒還沒說什麽,你倒是為我動手了!
“流蝶,你怎麽到這兒來了?”門再度被推開,當熟悉的身影闖進來時,雲笙公主的心裏是慶幸的,以至於忽視了他的稱謂。
她想回答,想告訴他千萬不要被眼前兩個女子欺騙,她們都是笑裏藏刀的惡魔,會在不經意間要了他的命!可是除了低聲的嗚咽,她什麽也說不出來。
亦辰見狀,心下不忍,忙向她快步走過去,解開了穴道:“好些了麽?”
“咳咳……”雲笙一得到解脫,連忙攥緊了他的衣袖,“皇兄!她們!她們有問題!你可不能被她們騙了!方才……咳咳……方才就是她們讓我變成了這副摸樣!”
亦辰抬頭看看湄蕪,湄蕪隻是輕輕搖頭,捏著絲帕的左手指尖指了指玖歌的方向。
他才發現玖歌被侍衛按著跪在那兒,蹙眉吩咐他們:“這是怎麽了?還不快放人!”
雲笙一聽,趕緊阻止道:“皇兄!不可以!別看她現在弱不禁風,方才剛進屋可威風著呢!她這個人大有問題,皇兄你應該讓……”
“流蝶!”亦辰壓抑住的怒氣又被勾起,“你還沒有告訴皇兄,為什麽來這裏?!”
雲笙公主從來沒有看到過亦辰對自己動怒的樣子,一時間惶恐,說不出完整的句子:“我……我……隻是……”
“你一直派人在調查孤的行蹤是嗎?包括湄蕪,包括玖歌……所以在孤回東宮後,你就悄悄帶人來這裏找她們麻煩了,是嗎?”亦辰緊盯著她的眼睛,“看著孤,說實話!”
不知何時起,他這樣稱呼她,也不再對她說“我”,生疏的讓她心寒。
她眼中的慌亂顯然出賣了自己,索性也不打算隱瞞著什麽:“是!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皇兄,你已經是輔助父皇監國的皇太子了,怎麽還可以陷在這種地方?我來隻想暗中幫助父皇斬草除根罷了!”
“幫助……父皇?”亦辰隻覺得好笑,“你這是在用父皇嚇孤麽?”
雲笙自然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喜,但是還是堅持己見:“皇兄,請你三思!我們是親兄妹,難道我還會做什麽害你的事情嗎?我們在一起相處了這麽多年,你當真不明白我嗎?我隻是希望你能在東宮好好的處理政事,輔助父皇,僅此而已……”
“這些,孤自然清楚。”亦辰想起來二人一同走過的歲月,聲音柔和了幾分,不過很快又溢滿了寒意,“不過……就是因為太清楚,才不得已而為之!”
“皇兄?”雲笙一時不明白他這句話的含義,稍作考量後跪地行大禮,“皇兄!我現在以淩雲王朝公主的名義,懇請你三思!在這個女人和我之間……做出你的抉擇!我真的不希望……我們未來的君主會是重色不念親情之人!”
亦辰之前的疑慮瞬間得到了解釋,忍不住暗歎一口氣,努力把自己偽裝的更冷漠絕情。
隨後,才一字一句的回應道:“二者並不矛盾!你們送公主回東宮!”
雲笙聽出了他言語間對玖歌的偏袒,對她充滿敵意的同時也對自己充滿了悲哀——正如淩若瑤所說,我的嬌縱已經讓皇兄厭煩了嗎?以至於……我逐漸比不上銅雀樓裏的一個小丫頭了?
她默然的起身,保留著公主應有的姿態,直視前方離開。轉彎的刹那,又聽到歌伎在和著琵琶唱曲。
琵琶……
琵琶……
又是它!
悲、恨、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