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雲初之黛
第四十九章 雲初之黛
雲笙公主剛離開，芊語就急匆匆衝進來問若瑤:“姐姐，方才我路過花園那兒，有個娘娘正在那兒發脾氣責罰宮人！看這樣子是剛從我們這兒出來，她……”
若瑤早就料到殷淑妃沒有得逞會遷怒下人，不在乎的笑笑:“我這次算是徹底得罪了殷淑妃與長公主了！早晚要撕破臉的，不如來得早些好！現在藏著掖著對她們的不滿，日後被她們害了有苦都說不出！”
芊語不知道雲笙公主的事情，好奇若瑤為什麽如此憎惡殷淑妃。但是已經確定的事情，若瑤不願意說，她自然不會多問的。
就像……離風，若瑤不主動說對他的情誼，自己就不會多問一句。
離風……
想到和他許久未見，芊語心中溢滿了思念，隻是不知道重逢時將是何年何月了！
幫著若瑤整理了一下衣衫，芊語拉著她的手:“姐姐，按例你這就要去前廳陪一會兒殿下了，我們這就走吧！”
若瑤又想到之前貴婦們的恭維，長公主的刻意刁難，殷淑妃的兩麵三刀，歎了一口氣。
“能多繞路就多繞路吧……”若瑤向外走去，“我現在還不想去前廳。”
芊語知道若瑤的苦衷，明白她心裏的煩悶，而又無其他人傾訴。她挽著若瑤的手，像以前一樣靠在若瑤肩上:“姐姐，趁著現在花園人少，我們去那兒散散心吧！”
“嗯。”
若瑤就這樣與她一起來到東宮花園，遠遠就看見水榭那兒站著一位女子。
估計又是什麽顯赫人家過來恭賀的吧？若瑤下意識的拉著芊語準備繞過那位女子，不過隱隱看到有一群丫鬟們迎麵走來，又停在原地。想了想，無可奈何的準備經過那女子所在之處，再去其他地方逛逛。
此刻，能晚一會兒去前廳，對於若瑤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她們默然無聲退到假山後，順著小路來到水榭。兩人的腳步聲終究是驚動了站在那兒的女子，她回頭看了姐妹二人一眼，居然主動走過來！
與她們擦肩而過，女子迎著丫鬟們走去，擋住了她們的去路:“司膳的掌事那兒人手不夠，你們去那兒幫襯著些！”
雖然隻是淡淡的，但是丫鬟們的反應都是恭謹的低頭答應，又沿著原路離開。
在假山後麵藏著的若瑤看了芊語一眼，問道:“方才你在前廳那兒，可曾見過這個女子？”
芊語皺眉搖搖頭:“前廳那兒大多是大臣，命婦、嬪妃、公主們都是先來姐姐你這兒的……若是她方才出現在前廳，我現在完全可以一眼認出來。”
那女子見丫鬟們走遠後，放心的轉身又來到她們身邊，衝若瑤笑道:“你大可不必擔心了，那些人都被我支開，你們姐妹有什麽知心話盡管可以在這兒說。我……可以走遠些，權當幫你們看著些周圍動靜。”
得知她是為了自己和芊語，若瑤心裏最初的抵觸少了大半，抱以同樣得體的微笑:“多謝這位姑娘了！你這樣關照我們姐妹……”
突然，若瑤疑惑的止住話，斂住笑容問那女子，“你是什麽人？怎麽……”
怎麽知道她們是姐妹關係？！這件事明明隻有皇家為數不多的人知曉啊！
“一個拋棄親女多年的男人，在我心中，根本沒有任何責任感。如果此刻他選擇將棄女複位，定是為了什麽不為人知的利益。”女子眼波流轉，看向芊語，“如果這是太子妃的婢女，怎會如此親密的挽住你的手？太子妃心灰意冷多年，又怎會如此放心東宮的一個小丫鬟？唯一的可能，就是淩相為了掩蓋事實，刻意公布了二小姐的死訊！實際上嘛，二小姐還好端端的活著，是不是這樣？”
芊語對她的推測感到吃驚，下意識的鬆開了挽住若瑤的手，向那女子行禮:“芊語冒昧問一句，姑娘你是哪家的千金？”
“名位隻是如錢財一般的身外之物，二小姐何必在意呢？有的人雖為平民，卻享爹娘疼愛。有的人身居高位，受人頂禮膜拜，卻注定作為棋子加入一場又一場的棋局。究竟，誰幸誰不幸呢？”女子又側身頗有感慨的回答，幾縷青絲拂過她的麵龐，讓一旁的若瑤看不透她的表情。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強人所難了！”若瑤被對方的憂鬱感染，“那姑娘總得留個名字給我們吧？相識一場也是緣分。”
不知何時，熱鬧的東宮沐浴在滴滴甘霖中，小池泛起的漣漪層層擴大，最後消失不見。
女子掩飾住方才的落寞，自然的拉著若瑤和芊語向長亭走去:“大喜之日，太子妃可別淋濕了！我們先到那兒躲躲雨！”
她溫婉的麵容，碰觸到這場突如其來的甘霖後，流露出像孩童一般的澄澈的笑容。在那瞬間，讓若瑤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娘親拉著自己奔跑躲雨時，自己也曾笑的如此無邪吧？
待到長亭，女子伸手拂過若瑤衣襟細密的雨珠:“還是淋到一些……”
若瑤回過神，又問道:“姑娘，你還沒有告訴我，怎麽稱呼你呢！”
“嗯？”她總會下意識的微笑，眸中星星點點的溫和讓若瑤感到舒心，“以後，你們叫我雲黛就好。”
雲黛？
若瑤的印象裏沒有這個名字，那也難怪，久居離風堂，她對朝堂更為詳細的事情一無所知。
又一位執傘匆忙跑來的姑娘引起了若瑤的注意，看她的服飾，僅次於東宮那些高等侍女……還沒理清頭緒，那姑娘朝著雲黛的方向邊跑邊喊:“小姐！前廳那兒老爺叫您過去呢！”
雲黛衝若瑤略有歉意的搖頭:“這丫頭被我慣壞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盡會大呼小叫了！爹讓我過去一趟，趁著沒人打擾，太子妃和你妹妹好生敘敘舊吧！告辭！”
說完，雲黛接過侍女手裏的傘，走出長亭，向前廳走去。隻是，這步子，失去了方才拉著她們小跑的靈動，帶著無可言狀的沉重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