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終相見
第二十三章 終相見
事實證明，亦辰賭的是對的——
“奇怪，怎麽有一種怪味？”芊語拭拭鼻尖，阻止收起玉佩的若瑤，“等等！這上麵好像塗抹了一種香料。”
若瑤將折扇交給她，麵上不見有任何驚訝:“太子殿下多與女子接觸，沾染了什麽脂粉味也不是奇事！”
芊語不語，隻是仔細嗅著氣味，沒過多久就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姐姐！這玉佩上塗了暗影香料！”
“暗影？”
“娘留下的書上有過記載，暗影香料不是用於女子身上的，而是……用於筆墨工夫！”芊語回憶著蘇挽月在書上批注的話，“娘說這種香料如果用來作畫的話，浸入水中會有不一樣的效果呈現，要不姐姐你試試將這玉佩浸入水中，看看有何改變？”
若瑤依言把折扇放入離風堂後院附近的涓涓細流中，玉佩原有的瑩綠剔透逐漸被顯現出來的墨跡掩蓋。其上僅有幾個小字——泓虛閣偏殿。
“這是那個人留下的暗示麽？”芊語纖細的手指撫過這幾個字，也觸動了若瑤的心弦。
“師父說過，那晚就是安排太子殿下入住泓虛閣，既然那位公子讓我去偏殿尋他，想必也是和太子有些交情的熟人了！”若瑤想到那個貴公子很有可能認識太子，自己的希望又多了幾分，抑製不住的歡喜。
芊語卻沒有這樣的欣喜:“姐姐慶典那晚要見的人就是太子殿下，這是我近日才知曉的。不過持有姐姐玉佩的人，留下不顯眼的記號，又是隱晦的送來玉佩，隻為讓姐姐離開離風堂去府邸見他。我覺得，姐姐還是小心為妙。畢竟泓虛閣是太子居所，除了這裏，相府都是不安全的地方！”
若瑤聞言收斂了喜色，不由感慨:“芊語，你雖然小我兩歲，可是對問題的見解考量絲毫不遜於我。但凡涉及到為娘複仇之事，我總歸太過衝動，根本沒有靜下心來細想。如若沒有你在身邊提醒，真不知我……”
芊語有些赧然，她立刻轉換這個話題，勸慰若瑤:“姐姐隻是平日裏為了能夠好好的保護我，練武時間較多罷了！我是終日無事讀書才領悟到這些的，如此也好幫襯著姐姐一些。所以無論如何，姐姐都不要擅自離開，還是與風哥哥好好商量再做決定吧？”
“師父幫我們……想來也已經有八年的時光了。從今以後，遠離師父，再也無法輕易與他相見的時候，凡事還是得靠我們自己。所以……此事還是不要驚動師父好了。”若瑤此刻腦海一直盤旋著“泓虛閣偏殿”。
是誘惑，也是陷阱。
是的，之前娘親在世時，她蘇若瑤享受的是爹娘無盡的寵愛。之後大難不死，軟禁在離風堂的八年，遇到離風後人生隻剩下了複仇與習武。
她的生活除了最基本的照顧好妹妹與自己，就是跟隨離風日複一日的習武，夜晚燃燒越來越旺的仇恨。
好像這些，才是她活下來的唯一動力。
可是，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意識到自己麵對從未交過手的慕容嵐會存在多大的危機感。還有今後必將麵對的淩蔓清，她又有多大的勝算可以贏？
如果說之前依賴的是爹娘的話，那麽這些年她本以為的獨立實際上卻是對離風更大的依賴。
她——蘇若瑤，沒有足夠深的城府與敵人鬥，僅靠蠻力，難以取勝。
那麽，就借著這次的契機，獨自去麵對一切吧！
她心裏越來越害怕，這樣深的依賴，在她承認以後，會衍生成對那個太子的抗拒，讓她無法掩飾。
若瑤不再看玉佩，理了理自己練舞時的衣裳，朝芊語道:“芊語，姐姐心意已決，我這就去把那晚的衣衫尋來換上。今晚就去……泓虛閣偏殿！”
芊語默默看著若瑤轉身離開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堅毅，忍不住又為她心疼——這般花樣的年紀，那些人那些事卻把姐姐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她明白若瑤去見太子是為了什麽，她也明白離風對若瑤那暗生的情愫，她更明白若瑤已經為了離風心裏有了動搖。
她隻是想最後努力一次，希望離風可以挽留若瑤，阻止若瑤，可是若瑤滿心的仇恨已經讓她拒絕去愛。
因為，怕經曆與娘親蘇挽月一樣的傷害。
是夜，亦辰早就待在偏殿等候，不過不止他一人。
與他同樣穿著的人，還有十二位。
若瑤現在的功力完全可以繞過看守的暗衛，隻是她暫時不想離開，能夠留在離風堂這樣與世無爭的地方練武，何樂而不為呢？
隻是今晚，她必須要離開這裏。
意料之中的輕而易舉，她就出了這淩府禁地。
在她仔細思考該怎樣躲過防守眾多的泓虛閣時，發現隻要是通往那裏的路上侍衛丫鬟都少了許多！
若瑤心裏暗暗覺得奇怪，同時產生莫名的不安:刻意留路給我，到底是為了什麽？引我過來，是為了甕中捉鱉嗎？
心裏頭這樣想著，步伐卻沒有停，毅然決然的奔赴泓虛閣。
越靠近那裏，她就越發小心，來回躲過偶爾出現的奴仆時不由感歎當日離風送來的衣衫不僅襯的自己清雅脫俗，還有利於她施法逃脫，根本不會帶來任何不便。
“該死！怎麽又想到他了？！”若瑤懊惱的責怪自己，一抬頭發現偏殿燈火通明，而殿外空無一人。
她放緩了步子，深吸一口氣邁向偏殿。
還沒有來得及推開門，一股力量已經從內部打開正門。
若瑤隨著門轟然打開，看清了眼前的情景——桌前，懸梁上，窗前，榻上或站著，或坐著，或斜躺著十三個服飾完全相同的少年。
“……”她一時間居然不知所措。
屋內十三個少年並沒有理會她，依舊在做著和之前相同的事情，仿佛沒有人進入，剛才開門也隻是不知從哪來的風不經意吹開的而已。
“真沒想到，它的主人居然親自來了！”這聲音有些耳熟，卻不知從眼前哪一個人口中說出。
她銳利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終於發現一位少年正端坐在那裏看向自己——俊挺的鼻，勾起弧度的唇，流露戲謔笑意的眼，還有罕見重瞳，完全與當日無異！
“真的是你？！”亦辰本來以為會等到若瑤這一句，可是沒有。
眼前女子從最初的不知所措，到現在已經鎮定下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屈膝行禮:“參見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