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請君入甕
第十七章 請君入甕
淩蔓清這日清晨來到前廳,特意為淩昀奉茶:“爹,請用茶。”
“唔……”淩昀帶著笑意看向這個心愛的女兒,“清兒今日怎麽想起來奉茶了?”
“爹可是怪女兒平日裏不孝順了?”蔓清並不惱,隻是走到淩昀身旁為他揉著雙肩,“清兒知錯,隻是今日突然想到以後不能再孝敬爹娘,頗為不舍罷了!”
這句話半真半假,以至於蔓清都不清楚該帶著怎樣的情緒演好這出戲。
說到底,她隻是想來進一步打探未來夫婿的為人,以及探探淩昀的口風。
他平時上朝,和諸多大臣有過交流,或多或少都會了解有關太子的事情。此刻前來詢問他,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我淩家的大小姐不僅外貌勝人一籌,而且琴棋書畫方麵也是京城聞名。日後入了宮,還怕不能被太子寵愛,得空便可以回府探望爹娘嗎?”淩昀握住她的手由衷感慨。
“爹……”蔓清想到素未謀麵的太子,不禁麵色一紅,“女兒可不要做一個以色侍君的人!更何況……女兒到現在還沒有見過太子,如果應了民間的傳聞,他是一個聲色犬馬之徒,倒是叫女兒如何是好呢?”
這倒是她的心裏話——太子在民間的風評一向不佳,如果流言是真,那麽等待自己的隻能是無情的背叛。她現在或許有資本用美貌暫時拴住他的心,但是年歲漸長,又有新人崛起。太子的身心遲早是要離自己而去的,那麽今後即使位及中宮,也不過是一個徒有虛名的皇後罷了!
然而,男人們需要的名位權力,她都不想要!
感情這方麵,她隻求一個可以一心待自己,真誠無私之人,其他別無所求。
正這樣想著,突然——
“老爺在和清兒說什麽呢?”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而這樣極具柔媚的聲音,正是源於相府的新夫人——慕容嵐。
淡青色竹蝶紋樣的繡鞋微露在朱紅為底色的逶迤拖地長裙之下,裙子上以暗金繡線描繪出栩栩如生的九鳳,昂首向上,驕傲的令人側目,就好像此時穿著它的女人一般,有著咄咄逼人的氣勢與妖嬈。
“嘖……嵐兒,早就和你說過這樣的衣裳以後不要再穿了,怎麽就是不聽?”見到慕容嵐的裝束,淩昀不滿的責怪她,“朱紅,金色,鳳……這些儼然是皇後才能有的服飾,作為相府夫人你怎可穿這樣的衣裳?!”
“……老爺莫怒,這府裏又沒有宮裏的人,看到這一會兒又有何妨?”見淩昀依舊陰沉著臉,慕容嵐換上討好的表情,“好了,老爺……今後我絕對不會再穿那些衣裳還不行嗎?剛才聽到一個消息,一時激動便犯了錯惹老爺生氣了,我……”
“隔牆都要擔心有耳偷聽,你這樣明目張膽的裝束真的以為不會被有心人傳到宮裏嗎?”淩昀睨了她一眼,依舊不滿道。
慕容嵐見勢不好,眼神飄向了女兒淩蔓清,示意她說句話打圓場。
蔓清會意,推了推淩昀的胳膊:“爹,娘她已經知錯了,你就原諒娘這一次吧!而且……娘剛才也說了,她隻是因為聽到一個消息一時激動難以克製,爹還是先聽聽是什麽消息吧!”
“嗯?你說說……是什麽好事把你激動成這般?”淩昀麵色稍霽,問一旁局促不安的慕容嵐。
“來!清兒!這個消息啊,娘必須也要和你說說!”慕容嵐忍不住又脫離了惶恐的狀態,笑的越發美豔,拉住蔓清的手,“方才皇上身邊的人來報——太子殿下身體抱恙,需要暫時住在相府休養!”
淩昀與蔓清俱是一驚!
什麽?!太子殿下將要住在相府調理身體?!
蔓清的心頓時停滯一下又繼續跳動——一直以來,自己都很想提前知道未來所嫁的男子究竟是怎樣的人。今日過來,向淩昀多番示好,也隻是想知道有關他的一切而已。
就算他是天之驕子,可若是人品敗壞,用情不專,她可是打心裏不願意屈服於這樁婚事的!可惜事與願違,民間流傳的太子殿下,正是那種癡迷於女色,毫無治國頭腦,一心隻求玩樂的荒唐人物!
假如這樣的一個太子入府,自己免不了要和他多多聯絡,培養起感情……而這些,都不是她願意為這個登徒子做的啊!
然而,看到慕容嵐掩飾不住的笑意,恐怕心裏已經打定主意讓自己爭取機會博得太子的歡心了!
那麽,爹又是怎麽想的呢?
慶幸的是,淩昀的想法卻和慕容嵐截然不同:“夫人,皇宮離朱雀街並不是很遠。依照皇上皇後對太子的重視,如果太子真的抱恙,他們為何不先把太子送到宮裏請太醫醫治?而是……要先把他送到府裏調理呢?恐怕……事情並不會如此簡單!”
這樣一說,慕容嵐本來興奮的迸發出光彩的眼睛,逐漸失去了光輝,黯淡了許多。連帶著嘴邊的微笑,也一點點的凝固,最後消失不見。
隨著她眉頭皺起,可以看出來,對於此事她認為淩昀的擔心不無道理!
“老爺……您說的不錯,不過,宮裏的人也說了——府裏有座後山,指不定那裏的藥材正好是太醫所需的,早一步治愈太子。”慕容嵐眉間憂愁不減分毫,“話是說的合情合理,不過若是太子身體染疾,以皇上的性子隻怕即刻令人四處尋找藥材了!而不是寄希望於相府的後山藥材!”
不!如果相府後山藥材真的可以治好太子,隻怕聖旨早就到了相府,皇上會連夜派人取回藥材!而不是……安排太子來這裏養病!
“隻怕來者不善啊……”淩昀放下茶盞,踱步到廳門前,看著陰晴不定的天空,“承奕啊……你終於還是又和我爭了嗎?隻是可惜,這一次,還有以後……都會是我贏了!”
勝負現在都不見分曉,每個人都以為這是自己誌在必得的戰場,結局誰能參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