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斬草不除根【下】

  第十章 斬草不除根【下】


  “噗！”若瑤向前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吐出一口鮮血，不可置信的撐住身體回頭看去——居然，是淩昀！他……居然親自來要她們姐妹的命了？！

  她擦去嘴角血汙，眸光逐漸由驚訝變得鎮定，內心卻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麽，名義上或許不是，但是血液裏，她和芊語可都是淩昀的親生骨肉！前世姐妹倆雙雙死在他手中，這一世當真還要將曆史重演嗎？

  “你……倒是背著我，長本事了。”沒有任何感情的評價，淩昀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在老爺的關照下能夠和芊語生存至今，沒有本事我們早就死了！”若瑤慢慢站起身直視他的雙目，“淩昀，我且問你，你當真要對我們趕盡殺絕麽？！”


  沒有方才火把的映照，淩昀的臉在月光下慘白一片:“……”


  即使你想殺，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我不想死，也不會死！若瑤心裏喊出了這句話。


  “既然如此，那你就動手吧！”她假意換上落寞的表情，不再看著他，“我自知不是你的對手，動手吧！”


  她側過頭看著掉落在一旁的木劍，一臉的決絕。


  這把木劍，是她與淩昀之間共同的美好回憶，沒想到此刻卻成了助她唬住淩昀的工具！

  這麽多年，她時時刻刻把這木劍隨身攜帶，是為了提醒自己克製住自己，看在和淩昀父女一場，必須在弄清事實真相之前克製住對他的恨意。


  然而此刻，生父無情的親自前來殺她時，一切仿佛都是個笑話，在嘲笑她僅存的心軟。


  若瑤突然彎腰撿起那把木劍，又緩緩的站在淩昀麵前:“曾經……我們淩家畢生最美好的回憶藏在這裏，但是今後怕是再也不複存在了！”


  語畢，用力折斷那木劍，手一鬆，斷劍落在兩人之間。


  淩昀從看到這把木劍起，臉色就愈發的慘白，拳頭不自覺的握緊，額上青筋暴起，似乎在努力克製怎樣錐心的疼痛。看到劍斷，落在自己麵前時，忍不住倒退幾步，好像無形中被人重擊了一掌！

  若瑤抬頭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心下微動，覺得這招有了效果，鬆了口氣。不過，淩昀的反應是不是太大了些？她是低估了自己和娘親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了嗎？

  她絕對不可以死！現在，除了那對母女，還有眼前的淩昀需要她來對付！她必須為自己，為逝去的娘親，為妹妹報仇！所以，絕對不能死！

  淩昀平複了心緒，終於又開口說話:“你……還有那個丫頭，繼續住在這裏！不許擅自離開！”


  他閉上眼，像是在下很大的決心。


  “那就謝謝丞相的不殺之恩了！”若瑤恢複了冷笑，“我自知無福消受這丞相之女的頭銜，所以在從寒室脫身的那刻起，就決定斬斷與相爺相關的一切，娘也如是。隻有一樣，仍未割舍。隻是今日此情此景明明白白告訴我，我不願割舍相爺倒不是這樣想，那麽從今以後便順了相爺的意願斷絕父女之情吧！隻是丞相，不要怪我蘇若瑤沒有提醒你，今天你的不殺之恩，將來我怕是會恩將仇報！”


  她刻意把“蘇”字咬的很重，今後，娘親的姓氏才是她的姓氏，這是她唯一可以留住娘的一點東西了。


  淩昀聽到此言，攸的睜開眼，神色複雜的打量著若瑤，終究一絲若有若無的歎息留下，慢慢轉身離去。


  不知何時，突然下起了蒙蒙細雨，逐漸轉化為此刻的大雨。


  淩昀走了，自己的爹也不存在了，她隻有妹妹相依為命，也隻有師父可以依靠。


  庭院裏的焦屍，就這樣泡在雨水裏，若瑤坐在台階上看著一切，任雨水打濕全身。


  這樣的情景，她好像也是一具被拋棄的屍體，無人在意無人關心，丟棄在雨中浸泡那泛苦的心。


  “阿若，起來吧。”一把傘出現在她的頭頂，擋住那輪圓月，離風就在她的身邊。


  若瑤麻木起身，瞥了一眼不遠處——淩昀離開時，居然再次運功，遠距離取走了斷劍！

  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一旁的離風倒是幽幽開口:“離太子監國還有兩年時間，耐心再等等，這場噩夢也是時候結束了……”


  “兩年？六年都這樣走過來了，區區兩年算什麽？”若瑤沉吟道，“養尊處優的太子殿下沒有我這般經曆，為了贏得他的青睞這兩年我倒真要好好籌謀！”


  借助太子的力量，反擊整個相府，為娘親複仇，這是離風為她指的路。這也是，她努力走的唯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