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武藝進階
第八章 武藝進階
這番劫難,最終化為平靜。若瑤想要找到那個男孩道謝,卻再也尋不到他的蹤跡,仿佛他的出現隻是一場夢,再也無跡可尋。
逃難成功是喜,拜下師父對於若瑤來說更是喜事!
當日她回到芊語藏身之處,向少年說明了自己的處境後,因著她拿出續命丹藥救其性命,他自願將終南山武藝傳授於她。不僅如此,少年還動用了幾位護衛暗中保護若瑤姐妹的安危。
若瑤記住,這個少年,是武林盟主玄寂的座下二弟子離風。
隻是,她預想好的一切,並不會發生。事情的根源,是寒室那幾個時辰給她帶來的後遺症。
妹妹出來後患上寒症,一旦激動便會氣喘,平常說話也會咳嗽不止。自己呢?沒有什麽症狀,隻是離風將那句話說出口時,心就像被狠狠刺到一般——
“你是不是接觸過玨冰之類的寒性之物?你的體質,不宜練武,即使短時間有所成就,但是會反噬身體,讓你不久後體虛至死。”
“師父,真的沒有改善體質的方法嗎?”若瑤不甘心的繼續問。
離風麵帶惋惜,還是靠在樹幹上搖頭:“玨冰不是凡物,你這種體質說要改善……是沒這個可能了。”
如果不能學會防身術,就不能保護好自己與妹妹,今後的路會更加難走。那麽,上天讓她重生一次的意義又在哪裏?被關在這裏碌碌無為,就這麽過完一生嗎?
若瑤的沉默,一直持續到了夜間。
安頓好了芊語,她就獨自來到後山,找了一塊沒有樹木遮擋的地方,抬頭看著天上的皎月。
曾經,若瑤的娘親蘇挽月,也如月上仙子一般美好。現在,不知她葬身何處,重歸天際是否覓得安逸?
“娘,我該怎麽辦?我想練就一身好本事,去為冤死的你報仇,我不想看著把我們害到這種地步的惡人快活,我究竟該怎麽辦……”若瑤仰著頭,淚水無止境的低落。
這種感覺就像當初她無助的在火中掙紮,直到麻木落淚時一樣絕望。
她伸手擦了擦淚水,掌心的疤痕還在提醒著她寒室逃生的不易。也正因為她用自己的鮮血化開玨冰,才會造成現在不宜練武的體質!
“淩、昀!”若瑤恨聲道,“你究竟要把我們害成什麽樣才可以罷手?!”
她用受過傷的手緊緊摳住地麵,細小石塊劃破掌心也不在乎,仿佛隻有這樣的痛楚才可以讓她稍微好受些。
突然,一隻手將她從地上拽起,撞入若瑤眼中的是離風憤怒的麵龐:“你這是在做什麽?!這條路行不通,完全有其他路可以走,你這麽作踐自己的身體能帶來什麽好處!”
若瑤抬頭怔怔的看著他:“師……師父,我沒有想過要傷害自己,我隻是來這兒發泄一通而已。看到月亮,總會想起娘親,希望她……在天上看到我,可以幫幫我,告訴我接下來的路要怎麽走。”
聽到她提及已故娘親,離風受到些許觸動,語氣不由軟了下來:“也不是沒有辦法……你千萬不要想不開……”
他緊握住她的手腕,突然臉上浮現一絲異色,拉過她流血的手仔細查看著什麽。
若瑤很是不解:“怎麽了師父?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淩雲訣……”離風再次看向她是,若有所思,“這就是天意嗎?師父所說的淩雲訣……最佳的傳人被我尋到了?”
“淩雲訣?”
再次感受若瑤的脈象,離風向她解釋:“這是師公留下來的一門武林絕學,到了師尊這兒,最適合練習它的人,整個門派也隻有我一人。可是你不一樣,你或許比我更適合!”
若瑤吃了一驚,這淩雲訣她當真是聞所未聞,沒想到竟有這樣的講究:“我……我真的可以嗎?你不是說我的體質……”
“玨冰讓你變成了極陰體質,很巧的是淩雲訣需要這樣的人來練習。”離風鄭重道,“這不是簡單的武藝,一旦學成會勝過天下人!常人都會用武器作戰,你可知學它靠的是什麽?”
若瑤想了想,遲疑的問:“是師尊留下來的天下僅有一個的武器嗎?”
“不,是無形之物。”離風張開雙臂,“你就這樣靜靜感受,周遭流動之氣便是你的武器,淩雲訣的核心就是如此。再好的輔佐也有失去或者損壞的時候,而這氣流卻不會,走到哪裏,它都是你的武器!”
“因為它看不見摸不著,所以即使對方明白這無形武器的存在,也很難反擊是嗎?”聽了他的講述,若瑤莫名的興奮,“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沒想到上天如此眷顧於我!”
離風看著八歲的她,展開笑顏,心底也蔓延著輕鬆:“按年齡,我是你的兄長。按輩分,我是你的師父。不過說到底,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這種獨門絕學我會大方的悄悄傳授於你。就當我是在報恩吧!”
“嗯!”若瑤抬頭看著他,激動的點頭。
她知道,當時的賭,她賭對了。她用娘親遺物,換回了一層保障。
離風瞥見她身側的一把小巧的木劍,開玩笑問她:“你不會……偷偷用這個武器來練武吧?”
“……”看到木劍,若瑤神色一黯,烏雲重新回到她臉上。
“呃……”離風見狀,知道與她的身世有關,收起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說就說出來吧!藏著掖著隻會自己難受!”
若瑤遲疑的看向他,終是開口:“這把木劍……”
若瑤陷入了夢一樣的回憶,真實而又虛幻——
一襲白色梅花繡紋百水群,外罩品月飛蝶氅衣,內襯銀色抹胸。耳著明月璫,氣若幽蘭,纖手撫琴,眼含柔情,那就是當年的娘親蘇挽月。她就在翠竹下演奏七弦,他就在不遠處練劍。淩昀每一次淩厲的劍指回眸,總會在看向她的瞬間化為溫情。他們的身影,就這樣永遠定格在那年那日,烙在若瑤的腦海裏。
"娘!"若瑤悄悄來到娘親身後,突然扯著她的衣袖喊了一聲。
挽月停下彈奏,愛憐的摸摸她的雙髻:"瑤兒怎麽了?可是餓了?"
若瑤搖頭,指著不遠處的淩昀嘟嘴:"娘,我也要像爹一樣學會練劍!可是爹,他總不願意教我,甚至連碰都不讓我碰……"
"瑤兒,作為相府的嫡女,京城最尊貴的千金,你……是不應該學習這男兒家的玩意的。"挽月撫摸她的臉頰,"有些時候啊,你的身份地位,往往在無形中給自己上了枷鎖。說什麽,做什麽,旁邊都有看客在那裏品評,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可再任性。"
"……娘,瑤兒不懂你在說些什麽,隻是練劍而已,和其他人看不看到,議不議論有何關係呢?"若瑤迷惑的看著娘親,隨即驚訝的大叫一聲"啊!",原來是被身後的淩昀突然抱起!
"小瑤兒在和你娘說什麽?嗯?"淩昀抱著若瑤,眼含笑意的問。
"爹……我和娘說,我想跟爹學習練劍,可是爹一直不同意。這下好了,連娘也不幫我了!"她有些喪氣的低頭,聲音越來越小。
"哈哈……"淩昀爽朗的笑出聲,"小瑤兒,爹不是舍不得讓你碰劍,隻是你年紀尚小,這些兵器太過危險,爹是在擔心你的安危!"
"可是爹,我還是想要一把劍,這樣我就可以每天開始練習!"若瑤依舊執拗的說。
"這個嘛……"淩昀略微一沉吟,"等你生辰那天,爹送你一份禮物可好?現下不要再想劍的事情了。"
雖然心裏仍舊有些不樂意,可是淩昀的保證又讓她隱隱期盼著什麽。
終於等到了生辰那天,淩昀用小巧的錦盒封住那份禮物送給女兒若瑤。當她打開錦盒看見那把精致的小木劍時,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雖然這把木劍根本沒有正常劍的尺寸大小,隻能作為玩物,無法成為兵器,但是對於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印象中,自己的生辰永遠在一家人共進豐盛晚宴中度過,娘會親自做些貼身小衣給她。這一次,是她第一次收到淩昀的禮物,對於她和淩昀來說是彌足珍貴的記憶。
"隻是從那以後,一切都變了,隨著芊語的出世,一切變得越來越匪夷所思,讓我無法理解他的想法。他讓我和芊語失去了一切,他甚至不再管娘的死活,因為看到這把劍我仍舊會惦念那一絲絲的情分!"若瑤從回憶中蘇醒,"可是如今……我和淩昀,終究是比形同陌路還不及的仇敵了!"
離風攬住她,心裏默默的盤算著什麽:“不要想那麽多,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就當那些往事已經過去了吧!放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他並不知道,當時她的搭救有著自己的一份私心,隻想著報恩。
他這一報,卻是過了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