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青蔥玉指柔弱無骨
一個生在了旁晚時分,是個白白淨淨的女孩子,取名劉嫣然。
然後兩家人在滿月之時便立下了婚約。
待兩個孩子長大之後,便可結為夫妻。
劉嫣然身為女子,兒時還能時常跟顧懷瑾見麵,再大一些的時候,就隻能成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了,再見到顧懷瑾的次數就屈指可數。
每逢年關,顧煥庭便回帶著妻兒前去劉昊家裏恭賀新年。
那個時候,是劉嫣然和顧懷瑾能見麵的時候。
雖然等的孤苦,但是劉嫣然一直堅信的認為,等到自己成年之時,便可和顧懷瑾相濡以沫的過一輩子。
誰也沒有料到,一紙令下,劉昊夥同左家意圖謀反,判了個滿門抄斬。
左家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經被滅了滿門,不曾想時隔多年居然又將劉昊牽扯其中,連翻案的機會都不給,聖旨念完,身後那一群人便抽出了鋒利的長劍開始動手。
直到現在鳶都能清晰的記得,當初自己的父親跪在地上,一停不停的磕著頭乞求著,能放自己的女兒一條生路。
而站在劉昊麵前的人,正是顧煥庭。
當所有的人都悉數的死在了劉昊的麵前,顧煥庭才算是輕不可聞的點點頭。
手氣,刀落,侍衛從容的將沾滿鮮血的長劍插進劍鞘。
顧煥庭將劉嫣然送往青樓,是隻能幫她這麽多,剩下的,聽由命吧。
劉嫣然在醉鄉樓便活了下來。
憑著自己無雙的才情和姣好的模樣,很快便成了醉鄉樓的頭牌。
雖然隻是賣藝不賣身,但在別人嘴裏終究也隻不過是一風塵女子,誰又能相信風塵女子的清白呢。
鳶挨過不少巴掌,無非就是那些聽著琴聽著曲的客人們,想要帶著臭味的銀子換得美人歸而已,被拒絕之後自然是要馬上一句自命清高低賤如土,然後憤然離去。
不知顧懷瑾是從哪裏知道的這個消息,當他見到化名為煙雨的劉嫣然時,一個從不逛花樓的名門之子便開始了夜不歸宿的日子。
因為顧懷瑾的身份和地位,醉鄉樓的煙雨姑娘便名噪一時。
無人不想一睹煙雨姑娘容顏。
因為顧懷瑾的無心之失,惹得更多的人前來,逼不得已,顧懷瑾隻得日夜守在醉鄉樓。
也正是這個時候,顧懷瑾認識了慕名而來的蘇子騫,成了不打不相識的好友。
但鳶深知自己現在的身份,已經配不上顧懷瑾了,就算他同意,顧煥庭也是不會同意的,當初本就是顧煥庭看在兩家交好的麵子上才放了自己一條生路,自己萬不能恩將仇報的對待自己的恩人。
所以當煙雨被虞洛兮帶走之時,她不曾給顧懷瑾留下過隻言片語,就像這樣抽身消失在顧懷瑾的世界裏。
縱使那日看到顧懷瑾前來尋找蘇子騫,鳶也隻是躲在一邊幹著急不肯露麵。
虞洛兮聽到這些,心裏很是唏噓。
本想著自己還能撮合這一段青梅竹馬指腹為婚的美好姻緣,不曾想這竟是這般的坎坷多舛。
虞洛兮不知道怎麽安慰神情落寞的鳶,隻是伸過手緊緊地握了握鳶那雙有些冰涼的手指。
“此時還有轉機,你若信我,便交給我吧!”虞洛兮覺得,愛恨情仇這件事,除了她和他,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愛,便是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不愛,那便從此顧郎是路人,再見之時,一個點頭就足以。
何苦讓明明相愛的兩個人這般掙紮的痛苦著呢?
鳶回握了一下虞洛兮,淺淺的笑著:“我知姑娘心意,但此時,不必再努力了,我一個殘花敗柳.……”
虞洛兮聽著那句殘花敗柳心裏十分堵得慌。
“你冰清玉潔,幹淨純粹,我,信你的!”
虞洛兮的話,讓鳶覺得自己多年的委屈找到了發泄口。
在醉鄉樓的那幾年,她覺得自己生不如死。
現在好似委屈了多年的孩子,終於找到了一個理解自己的人,那種感覺,好似重生。
鳶仰著頭不讓眼淚落下,她知道今日的這一切,本就是原本的她都不敢奢望的。
如今自己也有了家,有了勝似家饒家人,有了溫柔地港灣,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愛情本來就是附屬品,在這個權欲縱橫的年代,又有幾個人不是權利的犧牲品,又有幾人能嫁給自己心愛的人,她對現在的狀態,很是知足。
虞洛兮隻是默默的輕撫著鳶的手背,良久良久。
“徒兒,我帶了些你愛吃的野果子,你要不要嚐一嚐!”不知何時,談墨辰出現在了那個熟悉的地方,映著暖暖的陽光,笑容很是治愈。
鳶起身衝著談墨辰的方向點點頭,便離開了。
虞洛兮走到高牆之下,仰著頭望著高出的談墨辰。
陽光有些刺眼,逆光看著談墨辰,好似神一般。
“你一堂堂一個太子,怎麽淨愛幹些登不得台麵的事情呢?”虞洛兮微微眯起雙眼,覺得這個談墨辰真是倔強,不管自己是生氣也好,好心提醒也罷,總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樣子,這個翻牆的毛病,這輩子恐怕是沒有機會看到他能改掉了吧。
談墨辰躍下,穩穩的落在虞洛兮的身後。
“徒兒不必擔心,為師功夫撩,這個高度根本難不倒我。”虞洛兮捏著嗓子,學著談墨辰話的語調。
談墨辰被她的可愛舉動逗樂了,同時對自己又有了一些認知,過不得虞洛兮總是自己厚顏無恥,如今聽著虞洛兮仿這自己平時的模樣話,倒頗有一副地痞無賴的樣子,嘴角的笑意便更濃了。
虞洛兮看他那般樣子,也懶得再跟他計較那麽多了,反正來起,最後他依舊是我行我素,倒是給自己氣的不清,何必呢。
她纖細的手指伸在談墨辰麵前道:“去,去哪裏做好等我,不許再一句話!”
談墨辰看著眼前的手,若是可以,真的想摸一下到底是不是如書中所言的,青蔥玉指柔弱無骨。
也隻敢想想,不敢真的付出行動。
他一邊責罵自己沒出息,一邊乖乖的往石桌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