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再回府
“皇後?右相千金,他們為何對你如此。”安臨堯頗為不解。
蘇沉央無論遇見什麽事都不會瞞著安臨堯,唯一一件沒有告訴他的事就是她是重生為人,不過這樣的事告訴他了,恐怕他也不會相信的,一定硬要拉著她給她治腦子的。
“給我下藥,應該是許如卿的主意。她……她迷戀阿良多年,曾也是阿良的親信,獨自掌管偌大的翠微樓,籠絡天下消息,算是少數令我欽佩的女人。然而,阿良卻從未愛過她,她也不曾想阿良提起過自己的心意。後來,我和阿良漸生情意,她這才出來搗亂。曾經礙於阿良還在,她也隻是派了雇傭兵來,現在阿良離京,她這才會聯合當今皇後齊淑圍住了衛國公府,又讓衛國公府的大夫人給我娘下毒。”
“說起來齊淑,她雖是掌管六宮鳳印,臣民擁護,卻不滿足於此,對權勢覬覦不已,而我和阿良曆來都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她曾經也派人暗殺過我們,都無疾而終,後來和許如卿結為同盟。”
蘇沉央如實說到。
安臨堯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若是早知蘇沉央會陷進這些事情中,當初衛國公來接她回去時,他就不應該答應。她或許,依舊是藥王穀天真爛漫的小姑娘。
驀地,蘇林在門外求見,蘇沉央允了,他提著長劍進來,臉色不是很好。
“我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蘇沉央見他這幅表情,就是到事態恐怕沒什麽好轉,還是想聽他說說實際情況。
蘇林未曾怠慢,“回小姐,莫夫人身子好多了,讓大夫診斷後,身體已無大礙,隻是衛國公府還是被人重重包圍,監視著其中的一舉一動。”
蘇沉央點了點頭,和她料想的差不多。她知道齊淑派人圍了衛國公府,不趁此機會鏟除她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她現在腹中胎兒是保住了,若是能偷偷將莫青慧接出來,送到她們力所不及的地方還好,將來她顯懷了之後,許如卿就算知道她腹中胎兒還在,也沒了把柄奈她如何。可現在,衛國公府一天不能解除監視危機,莫青慧的命就一天攥在她們手裏。蘇沉央雖然小腹還是平的,孩子總是要長大,再過幾個月,讓許如卿和齊淑發現她們忙活半天什麽也沒改變,一定會惱羞成怒,拿莫青慧開刀。
她隻有兩個辦法,一是解除齊淑和許如卿對莫青慧的威脅,二是跑到無人知曉的地方將孩子生下來,給許如卿一種她是受不了痛失胎兒的打擊,才會背井離鄉,離開京城的錯覺。
現在,她已經是傷病之身,下床都是難事,齊淑現在又一手遮天,第一種方法是在難於登天,她隻有用第二種方法了。等楚慕良回來,他們重逢之時,一切就都苦盡甘來。現在隻不過是需要暫時的隱忍。
不過,在離開之前,她必須解決一個人。
安臨堯來到帝師府已經五日,鵝毛大雪斷斷續續也下了五天。
蘇沉央早早就給大家說了她的計劃,所有人都在置辦著東西,準備等蘇沉央處理完衛國公府的事後,一起離開京城給蘇沉央養胎。
今日,雪花飄得緩和了些,寒風也沒有往日的刺骨。蘇沉央被阿齊裹了裏三層外三層,又由擔心她身子未痊愈,非要一同前來前來的安臨堯跟在後麵,除了帝師府。
她的馬車停在衛國公府門前時,羅穗和蘇錦瑟正好置辦了東西回府,三個人在家門口遇上了。
“呦,今兒個,我們家二小姐怎麽來了。”蘇錦瑟幸災樂禍道。
她早就聽她母親說了,蘇沉央得罪了許相千金和當朝皇後,被兩個人狠狠地教訓了一番,連腹中的孩子都因此喪了命。她聽到這些,心裏別提有多痛快。終於叫她解了恨。
自從蘇沉央會衛國公府認祖歸宗之後,蘇錦瑟就沒過過幾天舒心的日子。
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女紅刺繡無一不巧,在京城的官宦之女中也是號人物了,可蘇沉央卻偏偏不走尋常路,不僅是西楚第一個參軍的女子,而且還總是走狗屎運,沒回都能打勝仗,又成了三軍統帥,掌管京城附近二十萬大軍和漠北邊塞三十萬大軍,手握虎符,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因為她的升官,連帶著整個衛國公府都光宗耀祖了。
人人都愛拿她和蘇沉央比較,她在蘇沉央麵前被貶的如同螻蟻一般,府上一起去宮中參加個什麽賞荷宴,那些位高權重的人都會來給蘇沉央打招呼,而她蘇錦瑟呢,每到這種時候就備受冷落,她著實不甘心。
皇上給蘇沉央和楚慕良指親的時候,她幾天吃不下飯,想著這下蘇沉央又勾搭上了權傾朝野的帝師大人,今後她怕是永遠都無法壓過她一頭。
可是如今,看著蘇沉央站在她麵前,她真是想要仰天大笑。要麽說什麽事都有個轉機呢,誰能想到權傾朝野的楚慕良,也會有身負罵名,戴罪致仕的一天;一飛衝天的蘇沉央,也有掉進塵埃裏的一天。
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蘇沉央已經嫁給楚慕良,今後和衛國公府的關係也該漸漸淡了。現在,她蘇沉央隻是再尋常不過的女人,還是個粗人,琴棋書畫什麽也不會,嫁了一個空有其表的男人,今後,也不過是漸漸被京城的權貴圈子淘汰罷了。
蘇錦瑟的婦人之心當真是愚昧不已,蘇沉央卻沒有她那麽豐富的內心戲,站在冰天雪地裏,給羅穗請了安,但那動作實在是太過敷衍。
隨後,她移開視線,昂首挺胸,下巴微頷,由阿齊給她撐著傘,徑直走進了衛國公府的大門。
蘇錦瑟這才看清她身後男人的臉,貌似潘安,眉峰平緩,然而那雙眼睛卻是藏著千山萬雪,讓人不寒而栗。
她想起了上次看到的楚慕良的樣貌,握緊拳頭,又開始嫉妒起蘇沉央的桃花運來。
羅穗在後麵瞪眼睛,這個死丫頭,如今都破落成這樣了,不趕緊巴結巴結她,她或許還能救濟她一下,卻還要擺出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真是不知好歹。
“瑟兒,咱們走。”她冷冷的盯著蘇沉央的背影說到。
蘇錦瑟心中此時也不是滋味,隨羅穗回到府內,見了衛國公就開始抱怨。
“爹,你最疼瑟兒了是不是。”她拉著衛國公的胳膊就開始撒嬌,“女兒給您說件事,您可一定要相信女兒。”
衛國公沒有長子,隻有兩個女兒,蘇沉央還沒有回府的時候,一直將蘇錦瑟視為掌上明珠。後來蘇沉央去參軍,戰功卓越,他又對這個女兒又敬佩又疼愛的,可礙於羅穗的施壓,遇見什麽事,始終是偏向了蘇錦瑟這一邊。
蘇錦瑟這才有機會做自己擅長的事:顛倒是非,添油加醋。
“怎麽了,你說來為父聽聽。”衛國公樂嗬嗬的說到。
“爹,蘇沉央方才回府了,她來給您請安了嗎。”她先拋磚引玉的說。
衛國公麵色一愣,“央兒回來了?”
“哼,肯定先去找她那個身份不明的娘了,”蘇錦瑟冷哼道,“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品驃騎大將軍了,還如此不把爹當回事,一點女德都沒有。”
衛國公聽了蘇錦瑟的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蘇沉央這些年來與他的關係一直都不遠不近,雖說現在沒落了,不曾來找他尋求過幫助,可當年她在朝廷裏風頭正盛的時候也很少幫過家裏什麽,像這樣,回來衛國公府不先給他請安的事情已經屢見不鮮。
這次皇後派人監視衛國公府,明麵上卻說讓他說門口的都是衛國公府的護衛,說是他加強了府內的護衛。他早就猜到此時一定和蘇沉央脫不了幹係。
可蘇沉央畢竟也是他的女兒,是他的血肉,這麽些年,他虧欠她不少,所以從未和蘇沉央計較過什麽事。
“瑟兒,你究竟要說什麽。”一想到府外那些監視他們的人,衛國公心中就有些煩躁,連帶著對蘇錦瑟的拖拖拉拉也有些不耐起來。
“爹,我方才,見蘇沉央下車時,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兩人親密的很,蘇沉央下車時,那男人還用手抓了她的手,她好歹也是一個有夫家的女人了,在外和別的男人如此親昵,實在是太過分了。本來錦瑟也知道,她向來行事作風男孩子氣一點,可這樣有傷風化的事,她總不該心裏沒個數吧,還是在衛國公府正門前,這樣子讓人看到了,又該說咱們家的閑話了。”
蘇錦瑟一番話說得如興水流雲,給蘇沉央抹起黑來也輕車熟路。
衛國公聽到她的話,也蹙起眉,一臉的深沉,仿佛不知道該拿蘇沉央怎麽辦才好。
蘇沉央在門外聽著,看了一眼安臨堯,見安臨堯麵色無常才放心。安臨堯本就是極其注重名節的人,剛才她下馬車時差點摔倒,他用手扶了一下她的胳膊,就這麽簡單的事,到了蘇錦瑟那裏,卻說成了手拉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