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耍我?
蘇沉央平和的眉陡然一頓,清麗的麵龐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氤氳。
她怎麽忘了,帝師最為出名的就是這雙洞察世人的眼睛,當年正是憑借這雙鷹一般的眼睛,為當今西楚帝解了北瀛使者設下的困局。
於是她很聰明地選擇了轉移目光,轉而落在了他手中的絹帕上,看著上麵血跡的顏色,蹙眉道:“在恨……恨這絹帕上的血跡為何還不消失。”
很顯然,楚慕良講這句當成了無稽之談,他隻當蘇沉央是不願意回答他的問題罷了。
“這絹帕恐怕還會在我身邊呆上一陣子,若哪日玩膩了便染了色送給哪家姑娘罷了,到底是被主人拋棄了。”楚慕良一副自憐自艾的樣子,俊美的麵容上帶了幾分微不可查的頑皮,微闔著眼睛,似乎是在腦中描繪著這樣一幅畫麵。
蘇沉央啞然,如果他強勢,她或許還能巧妙周旋,如果他同她裝瘋賣傻,她也能在與他演戲之時,趁機偷得絹帕。
但現在,他已經儼然歸為己有的模樣,並且還十分招搖地回擊她的“桃花說”。
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現在她能做的,隻有賭了。
看到蘇沉央驀地起身,楚慕良也從榻上坐了起來,看著她開始解衣服,拉腰帶,有點怔然道:“你……你這是作甚?”
他知道她是很多人心中的女英雄女豪傑,自然有一副不輸男兒的一腔熱血,但是……但是從來沒有想到過這腔熱血要灑在他麵前啊!
看著她的動作越來越危險,楚慕良瞳孔漸深,反而安定了下來,饒有興致地托起下巴觀賞著。
果不其然,看到蘇沉央從裏衣裏拿出一個小瓶,才忍不住自嘲方才自己的緊張,眼前這個女人這般聰明要強,自然不會做蠢事。
又是一陣微風拂卷而來,僅僅隻著一件輕紗似的單衣和裹胸一般的裏衣的蘇沉央抱緊了雙臂,一步步向前,直到走到楚慕良身前,才站定身子。
伸手將手裏的小瓶遞給他。
“我的血,有毒,若是隔天大人心情好了送給哪位姑娘了,可千萬要記得給她這瓶解藥。”
蘇沉央眼神真摯,而楚慕良卻半晌才從她妙曼的身姿中移開目光,雖然蘇沉央目前脫得還算保守,但這網紗一般的單衣反而將素白的裏衣襯得若隱若現,青絲無意間在她的肩頭肆意拂動,就像春日垂柳拂動清波一般漾起層層漣漪。
她雖是無意,但看在楚慕良眼裏卻是有意。
他正眼看她,卻發現她雖然已經這幅模樣出現在他眼前,卻仍然麵不改色心不跳,甚至連方才帶著點點戾氣的眸子都沒有一絲波瀾。
就好像,她早已習慣了如此一般。
莫名的,他心頭一揪,想要給她穿上衣服,才發現她的衣服脫在了階梯下。
蘇沉央不知道楚慕良在想什麽,隻是將手裏的小瓶塞進了他的手裏,“這是解藥。”
楚慕良腦中再次響起剛剛蘇沉央真摯的話語時,還是忍不住勾唇一笑,唇角都是譏誚。
他曾經聽過各種各樣的借口,但說這種借口的,的確少見得很。
至少他乍一聽,隻覺得是個玩笑罷了。
不過突然,他也想和她開個玩笑。
“你無須誆我,既然你這麽想要回絹帕,那……隻要你能搶到這方絹帕,那麽它便是你的了。”楚慕良高高揚起右手,帶血跡的絹帕捏在他的兩指之間。
蘇沉央突然覺得這個挑釁有點可笑,一個光有滿腹才學而手無縛雞之力的帝師又怎樣同她有武力上的談資?
蘇沉央非常有信心地足尖點地,身邊沒有一處地方可以借力,於是她當機立斷,一腳踩在楚慕良的膝蓋上,輕輕一躍便輕鬆拿到了絹帕。
楚慕良則感覺膝蓋一痛,而手心一空,眨眼間絹帕就已經落入蘇沉央手中了。
隻是蘇沉央實在太輕敵,以至於忘記了那隻又肥又大的鷹隼是如何落入帝師之手,這絹帕又是如何為帝師所握的。
她還沒高興太久,手腕便一麻,鬆手的刹那間,一陣清風從身旁閃過,再抬眸時,楚慕良已然悠然地躺在榻上,把玩著手中的絹帕了。
“你……耍我?”蘇沉央今天被這個帝師耍了不止一次,心中的怒火早已沸騰,她都沒來得及穿上衣服,就試圖拔劍相向。
熟料楚慕良卻是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輕挑地揚起眼梢,“我隻說你可以搶,沒說我不能搶啊……”
一口悶氣噎在蘇沉央的肚子裏,她忿忿轉身,旋身將方才脫下的衣服一一穿戴好,才壓下心底的怒氣,勾唇輕笑道:“這麽大的庭院,帝師恐怕一個人住會很寂寞,不過這段時間恐怕就不會這麽清淨了。”
因為她還會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