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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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落在眾人眼裏，就是妹妹橫行霸道，姐姐敢怒不敢言。
“王後娘娘駕到、辰貴妃娘娘駕到、楚妃娘娘駕到——”
太監的聲音尖細而刺耳，一群千金紛紛站起，俯身行禮。
“參見王後娘娘，參見辰貴妃娘娘，參見楚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三個同樣纖細的女人身著華服緩緩走來。
王叔很喜歡纖細的女子。
安和素想了想兩世以來王叔娶過的所有妃妾，總是覺得眉眼間有一絲眼熟，且各個身量纖纖。
像極了那人。
安和素突然不敢深思，從前不想不覺得，如今，她倒是不敢去驗證是不是如自己所想。
“都起來吧。”
王後的聲音並不算厚重，反而，帶著一股淡淡的親切感。
“素兒似乎又長了些，過來讓本宮瞧瞧。”王後衝著安和素伸出了手，將安和素拉過來仔細打量。
真不愧是第一美人的女兒，配得上眉眼如畫四個字。
精巧的瓜子臉上嵌著一雙靈動黝黑的眸子，鼻梁稍矮卻略顯俏皮，一點粉唇像是含了櫻花般顏色淺淺而甜蜜。
“王後娘娘福澤庇佑，素兒既受王後娘娘喜愛，自然日日見長。”安和素一向知道，該如何在後宮周璿。
“安和，本宮素聞你喜愛樂器，特意替你向樓蘭王討要了一樣禮物，你一定喜歡。”辰貴妃瞥了王後一眼，也柔柔的開口了。
上一次，辰貴妃也送了她一樣東西，而那琴弦上，塗了合歡藥。
“不知是什麽禮物？辰貴妃娘娘真是吊足了安和的興致。”
“神琴箜篌，名喚般若，你可知道？”
“辰貴妃娘娘真是大方，神琴箜篌可不是凡物，可見樓蘭王真是寵愛辰貴妃娘娘無疑。”
蕭無月擺出一副姍姍來遲的模樣，隻是行了個日常禮，像是經常和後宮來往密切似的。
嘩眾取寵。
“來者何人？”
王後娘娘麵上似乎平淡無奇，但就算安若溪也知道，這次蕭無月算是栽了。
王後是誰，王上唯一的妻子，太子的生母，三大家族之女，絕非哪個妃子得寵就可以淩辱之輩。
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了。
“臣女安家外女蕭無月。”蕭無月還在努力維持自己清高柔美的樣子。
“給本宮掌嘴。”王後娘娘笑意盈盈道。
“臣女，臣女不知如何得罪娘娘，還請明示！”蕭無月趕忙跪下，拿出自己在安府屢試不爽的裝柔弱。
她可是忘了，麵前的女子是在後宮中活下來的人精，怎麽是這點小把戲可以左右的呢？
“本宮這是在教你規矩，既然進宮，就要遵循宮裏的規矩。”王後娘娘擺出一副諄諄教導的樣子“本宮問你是誰，你自然隻要說你承襲哪個蕭家便可，而不是在這兒告訴本宮，你是個外女。”
王後娘娘修長的手指撫了撫鬢角，明黃色的長裙輕輕的在地上搖曳，將她顯得高貴而又優雅。
“辰貴妃，若本宮沒記錯，這次向外派發的帖子，都是由你親自寫好的。”
柳葉彎眉微微蹙起，安和素也不由得在心中感歎王後保養之好，明明已經四十多歲，看起來卻像是三十幾歲一般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之姿。
“何時開始，外女也可以參加宮宴了？”
“回稟王後娘娘，臣妾的確不曾給過這位蕭姑娘請柬。臣妾給安府的請柬隻有一張，而且分明寫了安和公主的名號，至於此女如何得到的，臣妾不得而知。”
辰貴妃的話說的輕飄飄的，不卑不亢的將自己的責任推了個一幹二淨。安和素冷眼瞧著這後宮內鬥，她可不覺得辰貴妃和王後娘娘的真正目的是刁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王後是王叔還在做王爺時，娶的妻子。當時全長安都知道，王叔大擺十日流水宴，可安和素卻知道，王叔大醉十日，卻始終沒有碰王後娘娘。
王叔幾乎寵著她勝過王宮的公主。上一次王叔臨近西行，遣走了諸多妃子和王子，卻是由她陪著，挺了過來。
王叔的表情很柔和，即便已經五十幾歲，但從眼角眉梢望去，卻不難想象年輕時的風華絕代。
他牽著她的手，不似男人牽著女人的手，而更貼近父兄握住自己寵愛的女兒的感覺；
似乎留意到安和素在走神，一直沒有說話的楚妃娘娘淺淺笑意的拉著安和素站在自己身邊。
一個帶著母親般保衛的姿態。
後宮中能夠平分春色的也隻有王後、辰貴妃和楚妃。
王後育有兩子一女，地位自然穩固無比。辰貴妃來自世家，身後的勢力不容小覷，而且也有一個王子。幾個人中，最像軟柿子的就是楚妃。
她隻有一個兒子，才貌算不得出挑，而她自己，更是沒什麽強大的背景。
安和素卻覺得，楚妃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雖然說槍打出頭鳥，但安和素覺得，如果她此刻不給幾個人一個台階下，大概能夠僵持到晚宴了。
“幾位娘娘。”
安和素笑得春風和煦“一年一度的合宮佳宴實在難得，何必為了兩個沒名沒分的丫頭大動幹戈。辰貴妃娘娘協助王後娘娘舉報晚宴，自然也不願意出現任何紕漏，定是下麵的人派發時出了差錯。”
安和素的話四兩撥千斤，既不說是王後的錯處，也不說是貴妃的無能，倒叫兩個人覺得保住了麵子。
其他的千金也是在家裏看慣宅門內鬥的人，自然知道怎麽回事。叫忙把話題岔開，簇擁著三位娘娘向著晚宴的昭華殿而去。
蕭無月跪在地上，滿腦子都是剛剛安和素看她的眼神。
不是恨意，不是嘲諷，是不屑。
不屑於同自己爭！
蕭無月緊緊握住拳頭，養了三分長的指甲狠狠紮緊肉裏。
安和素，你不必太得意，若我當上太子妃，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一月微冷，漫天飛雪。
不論其他時，後宮的景色自然沒的說。
雪薄薄的在瓦頂簷間鋪了一層，看起來像是仙境般煙霧繚繞，為今天的晚宴添了幾分撩人。
“時間也不早了，都到昭華殿入座吧。”王後娘娘走在最前麵，說道。
昭華殿是王宮規格最為宏偉的大殿。
紫紗為幕，明珠嵌牆。輕紗曼帳，水晶為簾。
安和素托著下巴懶懶的坐在屬於自己的座位上。
這次王後娘娘也是下了大功夫，二十三位千金小姐按照地位高低編排了座位。
座位與座位之間以蜀雲紗做了間隔，形成了一個一個小隔間。蜀雲紗底用紅瑪瑙做了小墜子，確保蜀雲紗不會因為沒有配重亂飛。
其實這樣的設計是用心的，畢竟猶抱琵琶半遮麵也不過如此效果罷了。
蜀雲紗一共隻有四個顏色。
安和素是有階品的，所以獨獨她的是朦朧的紫色。三階以上的都是淺淺的粉色，三階以下皆是悠悠的湖藍色。
當然，就在安和素坐在距離王位最近的地方吃茶品香時，蕭無月和安若溪坐在末座，用著白紗。
安和素喜滋滋的給自己塞個顆果仁補補體力。
她已經想好一會兒怎麽整治祝永翰了。
安和素托著小下巴，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使得外麵的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王上駕到——”
太監拖著細長的尾音，緊接著，便是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隔著長長的輕紗，安和素能看到王叔穿著明黃色的修龍長袍，器宇軒昂的走在最前麵。身後跟著的，無一不是青年才俊。緊跟著王叔的，除了他的五個兒子，就是他唯一的弟弟，方才在外麵碰見的——護法大人。
看見那抹自己愛了十幾年的身影，安和素的瞳孔猛地一緊，似乎渾身的血液猛地被抽空。
本以為可以心平氣和的假裝若無其事，沒想到背叛和傷痛已經深入骨髓，疼痛的無法呼吸。
祝永翰是王叔的第三子，因為是王後嫡出，所以盡管王叔更傾心於二王子，卻還是立了他為太子。
祝永翰出生那年，大陸幹渴無雨。禦天閣閣主冒著砍頭的危險跪求王叔殺了祝永翰，王後迫於無奈，請旨讓祝永翰以太子之名前去寺裏求福。
這一去，就是十七年。
安和素當然知道王後對她這麽好，打的是什麽算盤。
她在王叔麵前頗有份量，論起家庭背景，朝中再沒有任何一個足以與她媲美。
論容貌，她母親是昔日第一美人，而她，則隻多不少。
無論怎麽算，都絕不是虧本的買賣。
瞧著所有人依次落座，安和素忍不住又為自己斟了杯果酒。這酒的味道一嚐，便知道出自瓶樺閣之手，香甜的味道讓人唇齒留香。
幸而，外人看不見她偷偷貪杯的樣子。
“今日眾卿都是我西屠官宦家的子女，以後必將子承父業，承以大統。”王叔的聲音雖不怒自威，卻帶著幾分儒雅。
與那人的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不大一樣。
想到這兒，安和素不由得癟了癟嘴。
王後娘娘坐在王叔身側，那雙杏眸望著王叔，滿滿的都是妻子對夫君的愛戀與依賴。
王後娘娘大抵是個可憐人，她的夫君，偏偏是絕不會寵幸她一人的人。
安和素輕輕搖頭，又是舔舔嘴角喝掉一杯。
“莫要貪杯，一會兒，你不是要舞劍嗎？”
突然，一個聲音竄進她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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