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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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京城中才貌雙姝的許如卿，沒有成為齊淑的人，也沒有被迫嫁給雍親王後弑夫，年紀輕輕就守活寡。
“沒想到，還能在這裏見到你。”許如卿輕聲說著，喝了一口茶。
蘇沉央點點頭。
是啊，她和許如卿初次見麵就是在翠微樓中。當日她為了打探消息，女扮男裝來到翠微樓喝酒，走的時候有些匆忙，撞到了許如卿。
沒想到，初見時舉止大方得體的許如卿，如今已經變成了這幅樣子。她們也成了世仇，她恨她奪走了她心愛的人，她恨她一二再三的傷害她的家人和孩子。
“我以為，你嫁到宋國後，就再也回不來了。”許如卿說到，內心竟有些自嘲。
當初得知她要去和親時，她內心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麽暢快，反而覺得輕鬆。這個女人回不來了，她內心的怨恨無人寄托，是不是今後也能放自己一馬，不要如此墮落的活著，找個機會離開齊淑的手下，哪怕離開京城也好，去一個沒有朝政紛擾的地方。
可她又回來了。再次看見她，她還是控製不住內心滔天的仇恨。
想當年，她是右相千金，在整個京城，論相貌，論才藝，論家世，論手腕，沒有一個女人能與她相提並論。
現在呢，她不用去打聽都知道，自己的名聲怕是已經一落千丈。
“我從小就舞刀弄槍，不懂什麽叫儀態，初見時，我心想，大家閨秀也就不過是這樣了吧。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竟變成這幅樣子。”
“你以為你就比我好到哪去了？”她的話戳中許如卿心中痛處，她狠狠的放下茶杯，滾燙的茶水溢出來，灑在她皓白的手腕上，她卻好像沒感受到一樣，“當初，你是萬人敬仰的驃騎大將軍，從古至今，頭一個女將軍，如今不也是一無所有。”
“他身邊有身份尊貴的樓蘭公主，你什麽都不是，他早就忘了你的存在了。”許如卿說著，好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好像是在寬慰自己，“你以為，你我之間，你就是贏家了？”
蘇沉央淡淡的笑到，“我從來沒有將你和我的事情當做一場比賽，是你一而再三的糾纏。”
聽她提起楚慕良，蘇沉央心中一陣劇痛，握著茶杯的手微微泛白。
“既然他身邊有了別人，我也不想再摻和到他的事情上。”蘇沉央說著，低下頭，看著茶杯中的水痕，“你我這樣冤冤相報何時了，若是你能早日放下，我也會祝福你。”
她曾經也深陷在仇恨中無法自拔，是楚慕良幫她從苦海中脫身。曾經她以為，他是她的重新開始，是她的來日方長。如今看來，他也隻是她平添的一段人生罷了。
她去宋國和親，他不惜身陷囫圇，也要將她帶回西楚。她感激他的所作所為，可也隻能如此。
他的妻室，他們的孩子，還是如魚刺一般亙在她喉嚨，她接受不了這些。
他們之間，不如不見，也可就此互不相欠。
許如卿就是始終不懂得放下，所以才會一步步走向毀滅。這樣的事情，蘇沉央曾經也經曆過，她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
驀地，一個黑衣人走到許如卿身邊，低頭在她耳邊說著什麽，許如卿聽完後睜大眼睛，怒不可遏的將桌上的茶杯掃到地上，茶水濺了一地。
“混賬！沒用的東西！”她轉過身，一巴掌扇在黑衣人臉上，隨即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睜大眼睛笑了出來，看向對麵的蘇沉央。
“我說你應該對我恨之入骨才對，怎麽會突然叫我來敘舊。果然是你！”
蘇沉央看她這幅樣子，知道孩子已經救出來了，心中惦念著孩子，也懶得和她糾纏下去，“看來你還有些良知，還是懷舊的，不然也不會來赴約。”
許如卿被她說的心中一痛，“我告訴你，你以為我會就此了事？蘇家，楚慕良，還有你，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孩子的事，希望你能對他保密。”蘇沉央一句話，令許如卿抓狂的舉動一滯。
“他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我也不想讓他知道。我想你應該也不想他因為孩子回來找我。”
“告辭。”說罷，她轉身就要離開。
許如卿呼出一口氣，“把她給我攔住！”
話音剛落，酒樓內就出現了一群黑衣人。許如卿看著蘇沉央的背影說到，“算計了我，還想走？”
“你以為，他們攔得住我？”蘇沉央輕輕笑道，轉過來看著許如卿，笑眼中不帶一絲溫度。
許如卿心中一涼，是啊，她怎麽忘了蘇沉央的身手了得，在天下都是數一數二的，除了楚慕良能技壓一籌，這些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蘇沉央冷冷的看了許如卿一眼，隨即就轉身離開了翠微樓。身旁黑衣人想追，被許如卿攔住。
“不用了。”許如卿深呼吸一口氣。
竟然算計她，這口氣，她一定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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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沉央回到衛國公府時，安臨堯正在為嫣兒診斷，顧長安正在訓斥顧璉兒。
她見到顧璉兒，就要跪下來。顧璉兒眼疾手快，急忙拉住她，“你這是做什麽。”
“我……”蘇沉央心中對顧璉兒感激不盡，卻也說不出什麽，隻好這樣做來表達內心的感激。
顧長安將她拉起來，“人是璉兒弄丟的，她找回來算是將功贖罪。”
“嗯嗯。”顧璉兒點點頭，“再說了，我看著嫣兒長大，嫣兒對我來說也是如同親人一般，當然要想盡辦法救她。”
蘇沉央低下頭，眼眶有些濕潤。沒了楚慕良，至少她還有這一群親人一般的朋友。比起上輩子眾叛親離，離經叛道的自己不知幸福多少倍。
她走到窗前，看著閉著眼入睡的嫣兒，終於忍不住掉下了眼淚，伏在嫣兒身上，內心頭一次覺得萬幸。
孩子是她活下來的支撐，若是嫣兒有個三長兩短，她會不顧一切的去找許如卿和齊淑同歸於盡。
“師傅，”想到了什麽，蘇沉央抬起頭看著安臨堯，“嫣兒沒事吧……”
“沒什麽事，隻是有些受寒了。”他說著，將嫣兒身上的被子掖好，“不要打擾嫣兒休息了，今日都回房睡覺吧，有事明天再說。”
蘇沉央眨了眨眼，“我和嫣兒睡在一起吧。”
出了這種事，她實在不放心嫣兒一個人獨處。
安臨堯知道拗不過蘇沉央，也就沒說什麽，出了屋子。
等到眾人都入睡後，安臨堯獨自一人在院子內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顧璉兒腦海中都是這幾日在許府的經曆，想著什麽時候還要去感謝一下許嘉禾，睡不著，從屋內出來，走了幾步，就看見安臨堯坐在那裏發呆。
“臨堯……”她輕聲叫到。
在他的視線中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
“為什麽不睡覺。”
“在想事情。”安臨堯輕聲說道，“讓我把把脈。”
顧璉兒乖乖的伸出手腕，安臨堯為她把過脈後，笑道，“看來在許府吃的不錯，脈象很健康。”
顧璉兒嘻嘻的笑了，心中卻有些懊惱，為什麽她沒有得個什麽病，怎麽從火海上走了一圈身子還這麽健康，若是她有個什麽受驚過度，還能趁機和安臨堯多待一會兒。
“身上有沒有受什麽傷。”
顧璉兒搖搖頭，“沒有。”
安臨堯隨即放下心。
“以後，萬萬不能再這樣自作主張了。至少要和我們商量一下。”沉吟片刻，安臨堯說到。
“我知道了。”顧璉兒覺得心中暖暖的，心滿意足的看著遠方的月亮。
她知道安臨堯心中一直有蘇沉央，可那又如何呢，他從不向蘇沉央說明，她就一直有機會。他們之間已經越來越近了。
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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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府內，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玉家已經送來消息，說這幾日在許府的玉白裳是假冒的，許則安和許夫人怒不可遏，唯有許嘉熠一言不發的坐在位子上，麵色有些不好看。
昨晚，他雖然表麵上是失去了意識，其實發生了什麽，顧璉兒問了什麽話，他都一清二楚。貢品不見了，許如卿如今也暴跳如雷，他能猜到她昨晚上都做了什麽。
他閉上眼，胸中出了一口氣。若是讓他再見到她，一定要讓好好教訓他一頓。
許如卿將許嘉禾叫到自己的院子裏，“是你將孩子的位置告訴外人的嗎。”
許嘉禾麵無表情，“是。”
“你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許如卿說著，從位子上站起來。
許嘉禾一言不發的看著她，那神情陌生極了。哪怕知道許嘉禾一直都比同齡的孩子成熟，看到這一幕，許如卿都不免心中生疑。
究竟是發生了什麽，能讓許嘉禾一天之內改變這麽多。
許嘉禾已經想起了前世的記憶，如今又知道秦政向許則安提了親，等到她一及笄就娶她回府。
她本以為，知道了前世會發生的事情，還能讓她不雅重蹈覆轍，可他的一個舉動，將她所知道的未來全部打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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