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暗中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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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頭一次開始害怕了。她怕自己見到他的那一刻,眼淚會忍不住決堤,她怕自己太過思念他,太過激動,以至於一不小心將自己這三年來對他沒日沒夜的思念都拉著他說完。
她雖然看不見了,可心裏還是明鏡似的,她怕自己聽到他的聲音時,會失去渾身的力氣。
都說時間是一杯忘情水,可到她這裏卻恰恰相反。她不知道楚慕良現在是怎樣的心情,是否會為即將見到她而開心,還是一如往日一般,起床,洗漱,和公主用過早膳之後辦公,想著中午的酒宴該送什麽禮物。猛然間想起,哦,今日他那個正妻也會來。
於是她一路入了宮。
她眼前一片漆黑,腦海中卻回憶起她來到京城的一個年頭裏,頭次一睹宮中的風采時的景象。
在邊城時,她常常不解,西楚國經濟位居三國之首,怎麽打起仗來武器糧草樣樣不如人家。不過從這以後,她倒再也不疑惑這些。就連這小小的偏殿納清殿都這麽富麗堂皇,那正殿該是怎樣一番金碧輝煌的景致。
因為府上的老爺和夫人常常是分開進宮,所以蘇沉央沒有先去帝師府找楚慕良,而是獨自一人進了宮,由宮女領著前往納清殿。
看來,她不在京城的這兩年,齊淑過得是順風順水。這納清殿從前都是監國批閱奏章或是舉辦宮宴的地方,如今卻用來給皇後慶生。想當年太皇太後在時,也不曾如此大費周章過。
莫不是這兩年楚慕良並沒有將精力都放在朝堂上,以她對楚慕良的了解,既然寧可娶公主也要重返朝堂,就必然不會任由別人在朝堂上掀起風浪。齊淑能如此得勢,恐怕還是因為沒有人製約。
蘇沉央坐在這裏已經半個時辰了。
蘇沉央此行臨走前,安臨堯曾給了她一副藥,說是參加宮宴的前一天晚上熬好藥,翌日清晨喝下,可六個時辰內勉強恢複視力。
說是恢複視力,也隻不過是從一個瞎子變成了個能稍微看清些東西的。
安臨堯為了蘇沉央的眼睛已經忙活了三年,三年來,他一直在尋求方法讓蘇沉央重見光明,如今也不過是能讓她短暫的視物。
但是蘇沉央已經極為滿足。
她生活在黑暗中將近三年,如今哪怕是片刻的光明都讓她心中激昂。方才在路上時,她的眼睛就勉強能感受到些許的光亮,如今坐在納清殿內,終於能看到曾經楚慕良辦公的地方,她眼眶都有些溫熱。
這道光,她等了三年。這證明,這三年來,安臨堯的努力並沒有白費,這是一個大的突破,她相信,過不了多久,安臨堯就能找到讓她永遠恢複光明的方法。
一切都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蘇沉央坐在那裏,看著眼前的景物漸漸清晰起來。雖然不及她失明前看的清楚,但已經讓她激動不已。她開心的拉住一旁阿齊的手,“阿齊,我能看見東西了。師傅沒有騙我!”
阿齊許久沒有見過蘇沉央這幅樣子,好像回到了當初在將軍府內的活潑和開朗。這些年,特別是雙目失明,楚慕良又離他們而去之後,蘇沉央雖然表現的堅強樂觀,但表情卻越來越少,性子也越來越淡,像今天這樣激動的抓著她的手微笑的機會,很是難得。
她也覺得開心,“看來安醫師的藥果然是非同凡響,小姐,你的眼睛有救了。”
蘇沉央點了點頭,許久未見的梨渦在臉上綻放。
陸陸續續有人入殿,但一個帝師皇妃都沒見到。蘇沉央靜靜的坐在那裏,看著眼前的人來人往,別提有多開心。
潛意識中,她一直在盼望能看到楚慕良的身影,卻一直都沒有聽到殿外的太監報出他的名字。
倒是從入殿開始,左前方總有一道惡狠狠的視線抓著她不放。原來是羅府的人。
她當年將羅穗趕出衛國公府,羅穗後來的經理她也有所耳聞,現在成了瘋子一個,都是她咎由自取的。羅家人拋棄了羅穗,又來怨恨她,當真是沒什麽自知之明。
她飲一口清酒,她抬起頭,巧笑著抬起手中玉杯,對著羅家的人敬了一敬,然後一手擋住紅唇,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阿齊心中愈加美滋滋的,想著小姐這樣有生氣的模樣,可真是許久不曾見過。
馬上就要見到楚慕良了,蘇沉央心中也有些忐忑,但恢複視力帶給她的喜悅更甚。
身邊,突然傳來女子恬淡清幽的聲音:“蘇沉央,蘇夫人?”
她扭過頭看她:“正是。”
她勾唇,舉杯對她說道:“久聞姑娘才情過人,容貌傾城,更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中豪傑,今日算是親眼見到了。”
此人一身鵝黃色裙衫,如水加身。婀娜多姿的身形,精致清幽的五官。眉間一朵朱砂蓮花如火如荼,雙眸中的嫵媚細若遊絲,卻透漏著一股傲氣。
“沉央這些年在外遊曆,不曾歸京,不知姑娘姓名?”即使感受到莫名的敵意,禮尚往來,她還是詢問了她的名字。
“我姓郗,單名一個故字。”
她愣了一下,竟是右相之女:“原來是右相千金。”她是懶得對她說什麽恭敬的話,隻是詫異,郗家的獨女郗古,深入簡出十幾年,京城裏少有人知道她的消息。今日怎麽突然就從閨房裏出來了。
她看著前方走過的三三兩兩個宮女,恍惚般啟唇:“蘇夫人,你可知,這偌大的皇宮裏,有哪個婢女不想鑽入皇上的錦被裏的。”
她語塞,頭次見麵,話不過三,她們就能一起聊這種話題了?她像是不需要她的回答,接著說道:“不過也隻是一群賤種,又怎麽能入我的眼。”她話語間已經略帶冷意,她輕挑細眉,她怎麽覺得,她那賤種二字,像是別有深意……
“郗小姐此話,怕是有些過了。”
有人生來富貴,但絕沒有人生來卑微。將相王侯崇尚刀劍江湖的帝王之路,黎民百姓追求恬靜閑適的田園生活。這郗故雖為右相之女,卻未免顯得過於孤傲了。
她不為所動,像是有意無視她的話,抿一口清酒,徐徐道來:“我隻是提醒某人,看清自己的斤兩。有的東西,不是你的,你終究無法完全得到它。有的人,不屬於你的,就不要奢求什麽了……”
她靜靜的聽著,越聽越覺得她話中有所指,估計是在諷刺她。她不為所動,她也麵不改色,好像隻是在聽一個故事。她看向她,說她說的有道理。她轉眼間,又是一副孤傲的口吻:“我和姑娘甚是投緣,今日不妨和姑娘分享個小故事。”
“曾經,兩個自幼相識的人。一個是皇上身邊的頭等大臣,一個是大家閨秀,兩個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後來,大家閨秀中了一種蠱,這種蠱,要每日靠和嬰兒的鮮血才能活下來。大家閨秀不忍傷害那些嬰兒,也不想這麽靠喝人血活下去,所以想著了結了自己。那大臣聽聞此事,二話不說的孤身一人前往邪蠱之邦元國,了無音訊的一年之後,他帶回來了七個蠱師。”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可是,女子因為不肯喝嬰兒的血,男子走前又吩咐了人,不準她自殺,已經麵黃枯瘦,昏迷了半年。”
她想起曾經讀過的那本三國策,是講過元國善蠱,書上也有明文記載,中蠱者通常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有的蠱可解,有的卻再也解不了。
她問道:“後來呢?”
她說:“後來,他為女子灌下了嬰兒的鮮血,女子醒來後,哭著告訴他,她早聽她爹爹說過,這種蠱,天下無解。所以,她哀求男子放棄她,讓她死。”她笑笑,眼中有著無盡波瀾,搖著頭說道,“可男子那麽愛她,又怎會就此放棄。於是,男子讓蠱師配置了同樣的毒蠱,就著清酒,服下了蠱種。”
故事到這裏,她大概聽懂了。男子為了不讓女子放棄希望,飲下了和女子一樣的毒蠱,若是那七個蠱師能解蠱,兩個人都能活下來,若是不能,那兩個人就一起死。
一個女人,一輩子,縱然長短,有人愛自己如此,怕是不枉這一遭了。思忱到這裏,她才想起該把這個故事和事實聯係起來,她明顯不是閑著沒事幹和她講這個,既然先諷刺了她,又給她說這些,明顯是想告訴她什麽。
她卻不著急,說道:“末了,兩個人都解了蠱。女子決定嫁給男子,但男子知道,女子自幼就有心儀的男人,他是那麽了解她,才不忍心看她失望,拒絕了這門親事。恰巧朝廷連年征戰,他請命奔赴了邊疆。在那裏,認識了一個豪門女將……”
她打斷她,淡淡道:“一年後,他從邊疆回到了這裏。又是數年後,皇上為他和那女將訂了親。但兩人拜堂後,卻不甚親密,不是那男子在外打仗,就是那女子到處遊曆。”
“故事到這裏,該是結束了。對嗎,郗小姐?”聽出她故事裏的人,她隻覺得好沒意思,這種橋段當真發生在了她身上。意料之中的,她輕笑一下:“怎麽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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