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解藥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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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處不勝寒。
站在這城樓之上，即便是春日，也會覺得微風凜冽，讓人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他們三個人就這樣並肩而立站在城樓之上，許久無話。現在包括將士們，每個人的心都是提著的，腦海中已經沒有了任何想法，隻一心等待著遠處能有人揮舞著手中的藥方夠策馬而來。
“大人……”
單洺站在楚慕良的身後，急的差點就跺腳了。
現下的這種情況，若是將蘇沉央交出去，蘇沉央一定會沒命。
楚慕良目視前方眯了眯眼：“靜心。”
他隻是吐出了這麽兩個字，可是以單洺對他的了解，也知道楚慕良的心此刻也定是不平靜的。
蕭弘兮始終側頭看著蘇沉央，擰成一團的眉始終都沒有鬆開。他隻覺得心跳的速度更加快了，‘咚咚’的敲打在他的胸膛，有一種心慌的感覺。
而楚慕良則是鎮定地看著遠處，麵色不改，可手卻是已經碰到了蘇沉央的手。
她感受到自己冰冷的手被一抹溫暖的感覺所觸碰，下意識地側過頭去看向楚慕良。
看他卻隻是一臉鎮定地看著她，蘇沉央不由覺得心中更加安定了一些。
手就這樣被輕輕地握住，就如同自己冰冷的心被暖爐所圍繞了一般。
蕭弘兮的雙眼從蘇沉央的身後越過去，便是看到了楚慕良和蘇沉央緊緊握在一起的手。
十指緊扣，仿佛是那麽的恰好，其中沒有一絲縫隙。
不知為何，他此刻竟然覺得連氣憤的感覺都被衝淡了。反而隻覺得滿是心酸，那種感覺完全多過於氣憤。
突然想到，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夠這樣光明正大的挽著她的手，帶她走向最美的地方呢？或許，就隻有自己君臨天下之日吧？那時候，他便會挽著她的手，帶她走向最高點。
馬蹄聲從遠處響起，一聲接著一聲，能夠感覺到那馬匹的速度一定很快。
蘇沉央和楚慕良對視一眼，她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抹放鬆的笑容。
而蕭弘兮則是目視前方，微微鬆下了一口氣。
“一定是送藥方的人來了，對吧？我就知道，一定會研製成功的！”
她說著，便已經來不及多想的朝著城樓下走去，而楚慕良與蕭弘兮也隨之跟著她走了下去。
在樓階上的時候，蕭弘兮和楚慕良兩人同時站定在那裏。
樓階窄小，無法讓兩人並肩而行。隻能一個一個走下去。
兩個人站在那裏，四目相對，嘴角都帶著一抹笑意。
僵持一會兒後，隻見蕭弘兮低頭輕聲一笑，長臂一伸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而楚慕良也並不推脫，隻是朝著蕭弘兮點了點頭，便率先走下了城樓。
蕭弘兮緊隨其後，看著楚慕良那抹挺拔的背影，眼神不由得逐漸變得犀利起來，嘴角冷冽一勾，盡是陰冷之意。
楚慕良雖是在前麵走著，可仿佛卻感受到了背後襲來的陰冷眼神，冷笑一聲，腳下的步伐便開始放緩了。
感受到前麵的楚慕良走的有些慢了，蕭弘兮雙眸微眯，似是有些看不懂。
城門第三次被打開，隻聽見外麵的百姓們一陣歡呼。雖然他們和蘇沉央一樣還不知道來人傳達的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可還是忍不住的興奮。
一個看似年級不大的男孩子站在城門口，牽著馬匹，臉上有著一種難以掩飾的欣喜之色。
蘇沉央趕忙走到他的身邊，皺了皺眉問：“你是……是來送瘟疫藥方的嗎？”
她的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因為現下她覺得自己太過緊張了。生怕從這個男孩子口中得知的不是什麽好消息。
可看他一臉喜色，她大概也能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隻聽見那男孩子聲音細膩地說道：“沒錯，我是奉安大哥之命來送藥方的？請問您可是蘇姐姐？”
他的年齡雖不大，但說話卻是十分嚴謹，聽著也讓人舒坦。
在那一瞬間，蘇沉央覺得自己窒息了好一會兒。她呼出一口氣，嘴角綻放出了近幾日來最欣慰的笑容。
“等等，安大哥？你不是帝都派來的人麽？”
蘇沉央方才隻顧著聽他是否是來送藥方的，這卻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那男孩子所說的是安大哥。
男孩子一頭霧水地搖了搖頭：“非也，我是安臨堯安大哥派來給蘇姐姐送藥方的。”
聽他說安大哥，她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可聽他說安臨堯這三個字，她卻是覺得心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驚喜和暖意。
果然，她的師父是無所不能的。她就知道朝中的太醫靠不住，果然還是要她師父才能做到。
“多謝你啦，你現下便進城將藥方給城主大人，他會派人熬藥的。你暫時在營帳中休息一下。”
因為開心，所以蘇沉央的話語間都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
男孩子裂開嘴笑著點了點頭，便牽著馬匹走進了城中……
楚慕良和蕭弘兮站在蘇沉央的身後，看著她笑的如此燦爛開懷，心下不由得都鬆了一口氣。
“想必大家方才也聽到我與那男孩子的對話了，他是來送藥方的沒錯。大家且等一等，現下城主大人便會安排將藥熬製好，然後給大家分配下去。相信大家很快就會痊愈的！”
她站在那裏，看著周遭的百姓們，心中興奮之感越來越深。
百姓們都已經激動的抱成了一團，甚至還有的人流下了眼淚。
終於，終於，終於算是苦盡甘來了。
蘇沉央想著，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握成拳，仿佛再給自己力量一般。
那男孩子隨著蕭弘兮走進了城中，而楚慕良則是站在了蘇沉央的身旁，低下頭斜睨著蘇沉央，雖不說話可眼中卻仿佛流轉著許多含義。
她朝著楚慕良笑了笑：“我又欠了師父一個人情。”
說著，語氣中竟然是透露出了點點悲傷的感覺。
師父始終都在為她所付出，樁樁件件的事情，讓她幾乎都快數不清。她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來償還才是對師父最好的。
“聽起來，夫人總是欠安公子的人情？”
楚慕良說著，嘴角的笑意淡淡地，讓她看了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蘇沉央有些沮喪地低下頭去，歎息著點了點頭。
不僅是欠，而且是欠的太多太多了。無論用什麽，都無法還清的。
他眯了眯眼眸：“這人情為夫可以陪夫人慢慢還，隻要夫人不要有了以身相許的念頭便好。”
蘇沉央簡直是被眼前的這個人所打敗了。
他口口聲聲叫著自己夫人，卻還怕她因欠師父人情所以以身相許。想著，隻覺得好笑，便是低下頭來‘噗嗤’笑了一聲。
“我和師父是純潔的師徒關係好麽帝師大人。”
蘇沉央微仰著頭，眼睛眯起，卻毫不示弱。
對於眼前這個蘇沉央，楚慕良突然覺得有些熟悉。近日來她雖是表現的不太明顯，可卻是好久都沒有這樣開心的笑過和他開過玩笑了。如今看來，卻是大好了。
能夠如此楚慕良也深感欣慰，於是抿著嘴也笑了笑。
單洺走到蘇沉央和楚慕良的身邊，麵上也是有了許久不見的笑容。伸出手遞給了蘇沉央和楚慕良一人一個麵紗。
蘇沉央接過麵紗，略有些疑問地說道：“這個是做什麽？”
“現下城門已經打開，蘇將軍和大人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單洺說著，臉上的笑容肆意，也沒了平日的擔憂。
蘇沉央笑了笑，並未戴上麵紗，隻是打趣單洺道：“沒想到你小子還是蠻細心的，隻是瘟疫這個東西，雖說可怕，但隻要沒接觸過傳染瘟疫人用的東西便不會被傳染。”
包括之前她臨走時師父給她的丹藥也是以防萬一而已，現下有了治療瘟疫的藥方，她卻是一百個放心了。
話音落地，楚慕良卻是從她手中奪過麵紗，動作輕柔地為她戴上。
小聲說：“還是小心為上。”
蘇沉央被這動作所驚到了，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隻是愣愣地點了點頭。
她正愣神，卻被遠處的啼哭聲所拉回了思緒。
蘇沉央朝著有哭聲的方向看去，竟是之前那個婦女抱著的嬰兒正在大聲啼哭，仿佛是難以喘息一般，臉色都已經變得通紅。
她皺了皺眉，徑直朝著那個婦女的方向走去……
“大姐，孩子這是怎麽了？”
她緩緩蹲下身來，看著那小臉通紅的嬰兒，他正緊閉著雙眼大聲啼哭，仿佛是很難受的樣子。
隻見那婦人臉色憔悴地抬起頭來，聲音都變得有些沙啞：“近幾日我吃的少，奶水也少，現下卻是又沒有了。我感染了瘟疫，也不敢讓孩子吃太多奶，怕他會……會更不好。”
說著，眼中竟然是泛起了淚花。
蘇沉央也不再顧忌地上是否髒，直接坐在了婦人的身旁，輕輕地握住那嬰兒仿若柔軟無骨的小手。
“大姐你別太過擔憂了，嬰兒本就比咱們大人有更有免疫力，相信你的孩子一定會沒事的。隻是他的手很燙，好像是發燒了。”
她說著，眉頭皺的更加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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