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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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來叫蘇沉央的時候，蘇沉央正和母親坐在這破落的後院涼亭中說話。
莫青慧看到有人來，自知事情不好，臉色也突然變了。而蘇沉央則是一副雲淡風輕地模樣，叫那下人起了身。
“不用說了，我知道是什麽事情。你便去告訴父親，我現下便過去。”
冷聲說完，便將茶杯放在了石桌之上。
那下人領命而去。
蘇沉央朝著莫青慧拋去一個安心的眼神，聲音輕柔地說道：“母親不必擔心，我去去就回。”
可即便聽蘇沉央如此說，莫青慧也是一臉擔心的樣子，不放心似的握住了蘇沉央的手：“央兒，你父親……不會責罰於你吧？”
“您放心便是，父親是通情達理之人，定不會冤枉我的。更何況，今日之事確實是她蘇錦瑟出言不遜在先，我有理，不怕的。”
說完，拍了拍莫青慧的手背。
剛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她便又被莫青慧叫住……
蘇沉央回過頭去，一臉疑惑地看著莫青慧，不知道自己母親還有什麽話要說。
“央兒，不然母親……一同與你前去吧。今日之事因母親而起，母親總不能看著你白白受了委屈。”
她說著，腳步已經走到了蘇沉央麵前，麵色十分凝重。
蘇沉央美眸一轉，想了想還是說：“不必了，您就在這裏等著，我不會有事的。”
如今莫青慧若是跟去，恐怕那羅穗和蘇錦瑟更會借題發揮，然後對自己母親不利。這種事情，她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對付蘇錦瑟和羅穗她一個人便夠了，哪裏需要母親親自出馬？
看蘇沉央拒絕了自己，莫青慧也自知自己去了並不能解決什麽問題，於是歎息一聲點了點頭。
蘇沉央一路走去，心中一直都十分平靜，沒有什麽太多的想法。
畢竟她方才隻是教訓了一下不懂規矩的侍女而已，說到底也沒對蘇錦瑟怎麽樣。
但她心裏也清楚得很，要想長久的讓母親在衛國公府穩定下來，行事必須得小心。
大廳內，三人已經穩穩落座，神色各異，隻等著她前來。
蘇沉央不過剛剛踏進大廳，抬眸便瞧見蘇錦瑟和羅穗狠狠地盯著她看，仿佛鐵了心要給她一個下馬威一般。
“央兒給父親、大夫人請安。”
即便她在看不上羅穗，有些麵上的功夫也是要做全麵的，畢竟有父親這層在其中，自己總不能不顧全大局，丟了他的臉麵。
蘇沉央說著，聲音輕柔動聽，同往常一樣，沒有絲毫畏懼的模樣。
隻聽見羅穗冷哼了一聲，眉峰一挑：“呦，我可擔當不起蘇將軍這麽大的禮。蘇將軍乃是西楚肱骨之臣，居然還給家婦行這麽大的禮，恐怕不合適吧。”
她來之前早有準備，她就知道方才發生了那種事情，羅穗和蘇錦瑟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她。
不過，她並不怕。
想著便笑著說道：“大夫人，您這樣說可是折煞沉央了。在府中無論如何您都是我的長輩，我自然是應該對您恭敬的。”
她可不想在這裏跟羅穗做什麽無謂的爭鬥，有這會子功夫倒不如多陪陪母親。
“蘇沉央，你現下在父親麵前倒是會裝起乖巧來了？方才在廚房你是怎麽對我說話的，怎麽現在就不承認了？”
蘇錦瑟眸光似針，明豔的臉蛋上盡是尖酸刻薄之相，倒是與她的母親如出一轍。
從前自己還在想，父親怎麽會娶了這麽一個女人作為正房妻子，如今想來，恐怕與大夫人背後的商業利益脫不開幹係。
現下，倒是平衡了許多。
蘇沉央心下計較著，似乎根本沒有把眼前的母女兩人的話真正放在心上，倒是轉眸一笑，盡是大方從容的笑意。
“姐姐怕是說錯了，若論乖巧，我倒是遠遠不及姐姐，反倒是離男子的豪氣有些近，如果說我真心對姐姐不敬，在沙場上刀槍不長眼，在府中……恐怕也不會偏了去。”
字字鏗鏘，倒是沒有一點矯揉造作之態。
蘇魏延看在眼裏，心裏更是有了不同以往的看法，這個女兒，他怕是已經不了解了。
聽聞蘇沉央的話，蘇錦瑟啞然失笑，也不由得毛骨悚然，聽起來像是辯解的話，怎的多出了威脅的意味，她也不傻，知道和一國統帥硬碰硬的下場是什麽。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依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胡編亂造來找你的岔了？”
她的眼眸微閃，帶著淩厲的光芒，想要學著蘇沉央那般不言自威的模樣，卻是學的半成不就。
“姐姐先莫急，我隻是不知姐姐跟大夫人還有父親說了什麽，讓他們如此動怒。若真的是沉央做錯了，沉央甘願領罰。可在事情還未曾說清楚之前，姐姐這樣冤枉我，可就有些先入為主的意思了。”
沒錯，她就是說她惡人先告狀。話不挑明了說，但是隻要不太傻的人，應該都聽得出來她的意思。
羅穗和蘇錦瑟聽到這話臉色自然是變了一變。
羅穗側過頭去一副怒火衝天地模樣看著蘇魏延：“老爺，從小到大我待她不薄，如今她功成名就了，權傾朝野了，在衛國公府就敢這麽撒野，這般沒大沒小！”
“大夫人言重了。”
蘇沉央冷靜開口，目光直視羅穗，將她眼底的那一抹熟悉的厭惡感看了去，隻能淡淡一笑，“大夫人從我僥幸活下來被接回府上之後，就對央兒照顧周全，讓央兒得以苟活到現在，實在是大夫人氣量頗大，央兒……感激不盡。”
話裏有話，卻意指她生存不易，羅穗的一張風韻猶存的臉，已然布滿陰雲，壓根兒不敢側頭去看蘇魏延的臉色。
“再者，府中上下當日在場的人皆可作證，我並沒有對姐姐說過僭越的話，可在從未親眼看到現場的大夫人眼裏，竟成了沒大沒小，央兒，也實在是委屈。”
蘇沉央站在蘇錦瑟的麵前，一臉正氣的模樣，話尾微微壓低，聽得羅穗心底一陣發寒。
什麽時候這個鄉下土丫頭，竟然有如此強大的氣場了，當真是當了將軍之後，就變得不一樣了嗎？
而蘇沉央這樣鎮定的神情反而是讓蘇錦瑟慌亂了手腳。
咬著唇，半晌過後才說道：“那你命令你的下人打我的侍女，你覺得……你做的對？”
不知為何，蘇錦瑟隻覺得在父母麵前時她可以將之前發生的事情栩栩如生的描繪出來，可當蘇沉央站在她麵前的時候她反而是什麽也說不出來了，即便是幾句話也是顯得格外的蒼白無力。
可能是因為蘇沉央這樣淡定自若的樣子和處事不驚的態度，讓她覺得有所畏懼。
“父親，央兒現在還未出嫁，即便是自己有了府邸，可這衛國公府是不是也還是女兒的家？”她話鋒一轉，看向蘇魏延，一臉正氣的模樣。
蘇魏延坐在那裏許久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聽蘇沉央如此問，他這才點了點頭：“自然是。”
“那麽，姐姐的丫鬟攔了我的路，揚言不讓我離開，父親和大夫人說，這該不該罰？”
羅穗覷了一眼蘇魏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終隻聽得蘇魏延淡淡地吐出了一個字。
“該。”
羅穗眼眸一暗，周身早已沒了剛才那樣囂張的氣焰，就連老爺也占到了蘇沉央那一邊，又還有什麽可爭。
“這便是了。”蘇沉央唇角輕揚，“我雖說不及姐姐身份尊貴，可好歹也是這府中的二小姐。但秀麗這樣目中無人，眼中連主次都不分明，姐姐舍不得打，我就隻好替姐姐管教一下了！”
她說著，麵色如常。句句都鏗鏘有力，沒有一點畏懼的模樣。
正是因為她如此態度，才讓蘇魏延覺得此事是蘇錦瑟大驚小怪了。
“蘇沉央你！你說這話未免強詞奪理。秀麗之所以攔你的路是因為你要吩咐下人將做給母親的點心全部倒掉。如此她攔你一下，倒是錯了麽？”
蘇錦瑟激動地站起身來，因為自覺說不過蘇沉央，所以格外惱羞成怒。
蘇沉央早已料到蘇錦瑟會被自己激怒，但這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她早已說得清楚，沒有必要再糾纏不清。
“我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自有當場的府中下人看得清楚，至於姐姐說的我對姐姐的不尊敬，方才我也分析一二，父親與大夫人也無異議，如今姐姐還要糾纏不清，就莫怪我恕不奉陪了。”
她的話說的擲地有聲，每一句都說的十分有理，讓人說不出話來。
隻見蘇錦瑟還準備再說些什麽，蘇魏延便是一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罷了，不過是因為一個侍女而已，何必如此大動幹戈？沉央雖說做事太過雷厲風行了一些，不過也終究是好心。你們便也不要再揪著不放了。以後這種小事就不要再同我說了！”
說完，便站起身離開了。
整個大廳中就隻有她和羅穗、蘇錦瑟三個人。
座上，蘇錦瑟狠狠地剜了蘇沉央一眼，冷哼一聲道：“蘇沉央，你可真行啊。竟這樣能顛倒是非黑白。當時你是怎樣對我大不敬的我都看在眼裏，父親寬容，可我卻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今日之事，我一定會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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