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母親回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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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衛國公府，雖說蘇沉央有了自己的府邸，可終究是還未出嫁，這裏自然也是她的家。
所以蘇沉央說不必通報衛國公，何伯身為一個下人也不便不聽從主子的命，於是隻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轉身找人去收拾偏房了。
她站在門口，看著何伯年邁的背影，不由得皺了皺眉，側過頭去下意識地詢問道：“母親，您年輕時跟父親在一起的時候，可曾同何伯見過麵？”
她之所以有此一問並不是察覺出了什麽，而是單純的好奇心作祟而已。因為方才蘇沉央還沒有介紹身邊的人，何伯流露出的神情，就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
莫青慧眯了眯眼，仿佛再尋找著自己從前的記憶。
半晌後，笑著對蘇沉央說：“時間過去了太久，現下倒是沒有什麽印象了。”
她聞言點了點頭。
也是了。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年，任憑誰的記憶力再好，對隻有過一兩麵之緣的人，可能也會徹底忘記吧。
隻是不知道，父親是不是早已忘記了母親的容貌和聲音呢？
想著，蘇沉央隻覺得心下有些悲涼的氣息湧上了心頭。果真她們母女倆都是同病相憐的，前世的她又何嚐不是被蕭弘兮所遺忘的人呢？
蘇沉央已經不知自己站在原地有多久了，隻見遠處一個小侍女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朝著蘇沉央福了一福，聲音甜美地說：“小姐，偏房已經收拾妥當了，奴婢這便帶小姐過去。”
說完，便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蘇沉央點頭笑了笑，以表謝意。
不得不說，偏房果然是冷清的。比起正房似是少了許多人氣。
辛月和阿齊將從將軍府中帶來的換洗衣物放在了櫃子中，似是怕之前的侍女收拾的不幹淨一般，又開始細致地擦起了各個地方……
“小姐，辛月有一事不明。”
辛月手中拿著抹布擦著桌子，頭也不抬地突然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她和莫青慧坐在椅子上，抬頭說道：“什麽事情，說吧。”
這邊說著，那邊阿齊就已經為她和莫青慧倒上了兩杯水，放在了一旁。
“小姐既已經帶夫人回到了府中，為何還要住委曲求全的住在偏房中呢？這後院的偏房看著怪冷清的，有點瘮人。”
她說著，眼神還四處撇了一眼，很是不滿意地模樣。
隻見蘇沉央眯了眯眼眸，聲音輕柔地說：“無論怎樣，現下都不適宜太過張揚。你也知道大夫人和蘇錦瑟的性子，住在這裏倒還好，若是換去了正房，恐怕是要被她們抓住把柄說個沒完了。”
她蘇沉央何時畏懼過蘇錦瑟和大夫人？她會這麽說不過是不想同辛月透露太多關於自己的想法罷了。
雖說她也急於讓莫青慧成為名正言順的衛國公妾室，可現下來說終歸不是最好的時機。
蘇魏延再怎麽樣，也是當今衛國公，在西楚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她就這樣唐突的帶母親回府，傳出去難免有些不太好聽，對府中上上下下也有不好之處。
所以，暫時隻能委屈母親住在這偏房。等時機逐漸成熟，她自然是會想辦法讓母親離開這偏房的。
“小姐這樣一說，辛月便明白了。確實，大小姐和大夫人太過跋扈了一些，若是讓她們抓住了把柄，還指不定怎麽針對小姐和夫人呢！”
她說著，臉上盡是一副打抱不平的樣子。
蘇沉央倒也不說什麽，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明白就好。”
說完，又轉過頭去看向莫青慧，聲音放溫柔：“母親，您應該能理解女兒吧。您放心，女兒絕對不會讓您呆在這裏太久的。”
莫青慧看著蘇沉央一臉認真地模樣，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輕柔地笑意：“央兒能夠做到這裏已經實屬不易，是母親讓你為難了。”
說著，眼中還透露出了一絲愧疚之意。
她聽莫青慧這樣說，覺得自己身為女兒更加的無地自容。但是她必須各方各麵都要做好，以免待她以後離開衛國公府中，回到將軍府時母親受人欺淩。
“母親說這個可不就是見外了嗎？這都是女兒應該做的。”
她隻覺得，這樣靜好的日子已經很久都沒有存在過了。現下隻想好好珍惜跟母親在一起的每一瞬間。即便是住在這陰冷潮濕的偏房，她也覺得樂在其中。
辛月和阿齊的手腳麻利，很快便讓整個房間看起來煥然一新，亮堂了不少。
雖說比不上正房，可卻也很不錯了。
蘇沉央站起身來，雙眼看著莫青慧，柔聲細語地說道：“母親，我回來還未曾向父親請安，我這便去請安。現下的時機實在不適合讓您見父親，等慢慢我會安排的。”
對於見蘇魏延，莫青慧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興趣，反而是一臉淡然地模樣笑著點了點頭。
蘇沉央忽然覺得自己很欣賞母親這種不驕不躁的性子，安靜柔和。她比起母親倒是差了許多這樣的平心靜氣，想來，自己還是隨了父親比較多。
想著，便笑著轉身走出了偏房……
走到正廳之時，蘇魏延正一臉愁容地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眉宇間噙著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央兒給父親請安。”
她恭敬地屈膝請安。
可此時的蘇魏延不知在想些什麽，顯然是沒有聽到她講話。而是始終垂著頭，思緒飄在遠方。
蘇沉央看蘇魏延沒有回應，自己便緩緩站起身來，走到蘇魏延的身前，小聲說：“父親，女兒來給您請安了。”
近在耳邊的一句話才讓蘇魏延緩過神來，抬起頭來一雙眼眸黯淡無光地看著她：“坐吧。”
簡單的兩個字說出口，蘇沉央卻從其中聽到了許多滄桑的味道。那是自己從來沒從蘇魏延口中所聽過的。
她不由得有些吃驚……
可隨即卻也是點了點頭坐在了一旁。
“父親對不起，沒經過您的允許，我就將母親帶回府中了。可是我真的沒辦法看母親在這樣受苦下去，我作為女兒，是一定要這麽做的。希望您……能夠理解我。”
蘇沉央的話一字一句敲打在蘇魏延的心口上。他說不清此刻自己的心中是何等滋味，隻知道好像比方才又酸了一些。
他輕呼出一口氣來，緩緩說道：“既然你已經這麽做了，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畢竟她也是你的母親，更何況你現在也有自主的權利。隻是我可以選擇睜一隻眼閉一眼，再多的……為父便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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