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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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抹清風地說完，她坐在椅子上，便挽了一口蓮子羹，吞進了肚子裏。
就如同那她想說出的話，一並，吞進了肚子裏。
辛月瞪大勾人的眼睛，臉上盡是不可思議……
“小姐，您……您怎麽會答應下來呢？您不是，隻鍾情於城主大人的嗎？”
她說著，倒是真有一番為蘇沉央打抱不平的意味。
蘇沉央擱下勺子，一雙眼眸直直地盯著辛月：“你既知我隻鍾情城主大人一人，便也應該知道我處心積慮的想要嫁給楚慕良是為了什麽。”
你不是與蕭弘兮私下往來麽？不是將她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稟告給蕭弘兮麽？那麽，就將她今日所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學給蕭弘兮聽罷。
辛月一臉委屈地模樣：“小姐，您為了城主大人，真的是……付出太多了。辛月，隻覺得比起小姐來，自己隻是一個對於齊國複興，毫無用處之人。”
說罷，可憐兮兮地低下頭去，模樣甚是惹人憐愛。
蘇沉央看著辛月的樣子，不由得想起，辛月在前世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你於齊國又有過什麽功勞！
想著，她隻覺自己恨的咬牙切齒。
嗬，她於齊國又有過什麽功勞？那今天辛月所說的話，當真是一句笑話了。
“你又何必這樣貶低自己，你我……不過都是為了國家罷了。而我做的，不過是分內之事。”
是了。
她所做的就是分內之事，而辛月則是隻需要坐享其成。在她這顆棋子被扔掉之時，坐擁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如今她涅槃重生，想要得到她應得的？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辛月低著頭，還未等說話。隻見蘇沉央便勾著媚唇輕貼在了辛月耳邊，小聲說：“不過，你知道城主大人……他怎麽說嗎？”
很簡單的一句話，不知為何，從蘇沉央口中說出去，竟然有一絲得意的味道。
辛月的貝齒輕咬著紅嫩的下唇，心跳的速度幾乎超出自己的身體的負荷。最終，隻是輕微地搖了搖頭。
蘇沉央唇角勾勒出一個動人心魂的笑容：“城主大人他說……他一定會等我。等待齊國複興之時，我便是他唯一的帝後，與他攜手並肩共享這太平盛世。他定當……不會複我。”
她語畢，將唇挪出辛月的耳畔邊，嘴角的一抹笑容在辛月看來，是那麽的刺眼。
辛月眼中的那一抹訝異，在蘇沉央定神看她之時，就已經抹去。
不知道，這話傳進蕭弘兮的耳中，會是怎樣的一番結果呢？他們兩個人，又會生出多大的嫌隙呢？
她……很是期待呢。
“城主大人與小姐真是伉儷情深，辛月……羨慕不已。”
她說著，但是她卻沒有察覺到，自己說這番話的時候早已顯得底氣不足。
蘇沉央撫了撫眉峰，樣子極為慵懶嫵媚：“辛月你，也定當會遇到一個這樣的好男兒。我累了，伺候我洗漱罷。”
沒錯，你辛月也定當會走和她前世一樣的路，你辛月也定當會遇到一個和蕭弘兮……一樣的‘好’男兒。
當蘇沉央在睡夢中驚醒時，已是翌日巳時。
她驚醒之時，全身都已經被汗水浸透。坐在床榻上，眼睛瞪的溜圓，嘴巴微張著，像是遇到了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小姐，您這是怎麽了？您怎麽一身的汗？”
或許是聽到她之前的驚呼聲，辛月破門而入，趴在她的床榻前，一臉憂心忡忡。
蘇沉央猛然間側過頭盯著辛月，那樣的眼神就像是一個沉睡待醒的猛虎，仿佛下一秒就會將眼前的人硬生生地吞入口中。
她緊緊地咬著牙齒，看著眼前這張出現在她噩夢中的臉，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心裏這樣想著，手就已經不由自主地推了辛月一把，辛月即刻便摔在地上，悶哼了一聲。
她征戰沙場，力氣之大不比男子弱。她知道這一下，鐵定令辛月傷的不輕。
她夢見自己灌了一碗又一碗的紅花，痛的幾乎撕心裂肺，那種感覺……比死還要難受。
她夢見自己被垂吊在那偌大華麗的宮殿，皮開肉綻，血流一地。
她夢見眼前的這個女人站在那裏，看著落魄的她，一臉諷刺嘲笑。
她夢見那個令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將一把利劍直指她的咽喉。
不，這不是夢。這是真實發生過的，是真實存在過的。
她額間的汗水還在不斷流淌，猛烈跳動地心髒幾乎要衝破她的胸膛。
她恨，恨死了。恨每一個傷害過、戲弄過、將她當做棋子的人。
“小姐……”
耳邊傳來辛月孱弱的聲音，那聲音，如同煙霧一般縹緲。一瞬間，蘇沉央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可定睛一看，辛月此刻正趴在地上，一臉蒼白虛弱。
蘇沉央深呼吸，盡量讓自己恢複平穩。
她看著地上已經喘息困難的辛月，攥著被角的手，更加的緊了……
“小姐，救我……救救我。”
又是這樣的一番話，一字不差。
她受夠了，受夠了一次又一次為辛月割腕取血的日子。
她恨不得眼前的這個女人現在就死，立刻就死在她的麵前，然後任由她挫骨揚灰。
不，她不能。她不能就這樣輕易的讓她死去，這樣死……多容易。無論是蕭弘兮還是辛月，她都要親手一點一點的折磨，這樣……才夠。
“小姐，求求您，求求您……血，小姐……”
辛月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虛弱，單薄的身體趴在地上，清淚已經流下兩行。
她是真的要死了麽？蘇沉央這次……是真的不打算救她了麽？
原來蘇沉央也會厭倦，厭倦一次又一次的取血給她，厭倦一次又一次的救她。
正當她趴在地上，全身已無一點力氣，連呼喊蘇沉央的力氣都沒有的時候。
隻見蘇沉央快速地下了床榻，在桌上取了一個茶杯，拿起匕首便朝著自己的手臂劃了下去……
血，潺潺流淌著。
茶杯中，已經變的殷紅。
蘇沉央仿佛看到辛月的眼睛也變成了貪婪的紅色，那極度渴望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會上癮的罌粟一般，根本無法把持的住。
滿滿的一杯殷紅血液，遞給辛月。
辛月此刻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將茶杯迅速奪去，將那一杯猩紅吞入腹中……
喝完，她略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呼吸逐漸地平穩了下來，眼神也逐漸有了色彩。
她緩緩地蹲起身來，無力地靠在床榻邊，深吸著氣……
而蘇沉央則是站立在一旁眼神毫無光澤的看著辛月，甚至忘記了自己的手臂還嘀嗒著她那極為珍貴的血液。
“小姐，您的手臂……”
辛月聲音無力地說著，抬起胳膊指了指蘇沉央那還在不停流血的手臂。
蘇沉央這才回過神來，十分利落地從梳妝台的格子中取出紗布，非常嫻熟的為自己包紮上。
真的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了。
她如釋重負般地癱坐在椅子上，看著已經逐漸恢複氣色的辛月，腦子一片空白。
“小姐，奴婢還以為……您不會再救奴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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