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不是我
這一刻,Aric覺得從未有過的清醒,他清醒地意識到,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張均雅從未愛過他,或許將來也不會愛上他,從始至終,張均雅心裏就隻有陸子謙,從來,沒有變過,也不會改變。
而且,很明顯,陸子謙也從沒有一刻徹底地放下過均雅。這樣兩情相悅,又何必被那些外界原因所影響呢?他們才是天生一對,在他們的故事裏,自己永遠都是配角。
有一絲不甘心,卻也沒有辦法,畢竟感情這種東西,是無法勉強的。Aric歎了一口氣,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心,他攬著張均雅的手又緊了緊,就算是對自己最後一次的放縱吧。
整場時裝秀,陸子謙都魂不守舍的,望著陸子謙這樣子,沈月茹的頭低得更低了。不用想也知道,子謙這樣一定是因為剛剛的那個女人,張均雅。
看那個女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仿佛她和子謙的過往早已煙消雲散,不曾存在過一般。這樣薄情的女人哪裏值得他這般在意。不過,這不正說明了子謙是一個長情的人嗎?
沈月茹微微一笑,他真的好有魅力,如同毒藥一般,讓人上癮,無法戒掉。
張均雅心不在焉地看完了整場時裝秀,就和Aric一起回了酒店。躺在床上,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腦海裏不斷閃過和陸子謙在一起的一幕幕畫麵。
第一次在酒會上見到陸子謙,她對他一見鍾情,他卻已然心有所屬。她是那麽努力地去接近他,讓他眼裏有她,可是他的眼裏卻始終隻有沐苒。
他約沐苒旅行,卻被沐苒爽約變成他們兩個的旅行,他們醉酒後的第一次……
她終於得到了他的愛,懷著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前行著,仿佛踩在鋼絲上一般。他們一起甜蜜過,也吵過架,經曆了諸多起起伏伏。
他向她求婚的時候,她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當他把那一枚天下獨一無二的戒指戴在她手上的時候,她以為自己終於熬出頭了,終於可以站在他身邊,與他共度一生。
可是到頭來都是一場空。沈月茹靦腆的微笑劃過張均雅的腦海,子謙也會那樣寵溺地望著她嗎?也會給她一枚獨一無二的戒指,送她一場盛大的求婚嗎?是不是曾經他給過自己的一切,來日這個女人全部都會擁有?大概吧。
想到這裏,張均雅忽然有一種好不甘心的感覺,心就像被人紮了一刀那樣疼,淚水無聲地墜落,滴在白色的床單上。張均雅用被子蒙住頭,任淚水肆意地掉落。
這一刻,張均雅忽然覺得,或許自己愛上陸子謙就是一個錯誤。相遇是天意,可是愛上他卻是自己選擇的。曾經以為這份愛是甜的,現在看來,曾經以為甜蜜的,已然全都成了苦澀。
Aric見張均雅晚上吃的很少,想要來給她送點夜宵。誰知賓館的隔音並不好,Aric在門外,就聽到了張均雅的抽噎聲,舉起準備敲門的手又緩緩放下。
他在張均雅房門外呆立了良久,才緩緩邁開沉重的腳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均雅,如果當初是我先遇到了你,你會不會選擇我?不過,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
世上根本就沒有如果,張均雅先遇到了陸子謙,先愛上了陸子謙,他的出場,就隻是為了見證他們的愛情是多麽的無堅不摧!
第二天一早,Aric來張均雅房間敲門叫她下去吃早餐,“均雅,你起來沒有啊,去吃早餐了。均雅,均雅?”
半天沒動靜,Aric有些疑惑,均雅還沒起來嗎?
正在這時,張均雅開了門,衝他微微一笑,“久等了,我們下去吧。”張均雅說著拉了一把Aric的胳膊,向電梯走去。
Aric頓住了腳步,仔細地打量著張均雅,她今天穿著一條正紅色的半長裙,火紅的顏色,十分豔麗。她的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粉底,化著比平時都濃的妝,可是依舊遮不住腫了的眼睛和眼瞼下的暗影。
張均雅低了低頭,“Aric,你這麽盯著我看幹什麽?”
Aric收回露骨的目光,微微一笑,“沒什麽。”說著就和張均雅一起去了樓下的餐廳。
吃完了早飯,Aric卻沒有動,而是呆呆地望著張均雅。
張均雅望著異樣的Aric,詫異地問:“Airc,你今天怎麽了?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Aric點了點頭,動了動唇瓣卻沒有出聲。良久,他才緩緩地說:“均雅,我們分手吧。”
張均雅愣住,唇邊的笑容瞬間就僵住了,分手?
不得不承認,聽到分手這兩個字的時候,張均雅心裏劃過一絲釋然。她畢竟不愛Aric,雖然努力嚐試過,但還是忘不了陸子謙。
現在Aric提出分手,對她,對他,都未嚐不是一個更好地出路。
張均雅低下了頭,低聲呢喃道:“Aric……”
“均雅,我和你提分手,不是因為我不愛你了,恰恰相反,因為我太愛你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幸福,可是能給你幸福的人不是我。讓你午夜獨自垂淚的人不是我,讓你漫漫長夜無法入眠的人也不是我。”Aric有些傷痛地說。
張均雅明白了,Aric是在計較她放不下子謙,其實這無可厚非,有哪一個男人能雲淡風輕地看著自己的女朋友放不下另一個男人呢。可是,那樣真實地存在過的過往,哪裏是那麽容易就能忘卻的呢。
張均雅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Aric,我……”
“均雅,別說了,麵對自己的心吧。從頭到尾你心裏就隻有陸子謙,無論我多麽努力,都是沒有用的。我能看出來,陸子謙心裏也是有你的,既然你們兩情相悅,就應該在一起。有情人應該終成眷屬,不是嗎?”
張均雅望著對麵的Aric,此時他的神情沒有了慣有的漫不經心,難得的認真,讓張均雅都有些不習慣。
“均雅,走吧。以後,我們還是好朋友,我祝你幸福。”Aric冰藍色的眼眸裏含著幾分憂傷,讓張均雅動容。
良久,張均雅緩緩開口,“Aric,謝謝你。”
之後,Aric和張均雅就一起上了回國的飛機,一路上,兩個人一直甚少交談。被Airc看穿內心裏的想法,張均雅總覺得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好不容易熬到了飛機降落,張均雅和Aric道了別就匆匆離開了。
Aric望著匆忙離開的張均雅,微微一笑,均雅,我希望你幸福。
這一廂,顧園裏,沐苒打著哈欠下了樓,大概是最近事情太多,晚上總是難以入睡,即使睡著了,睡眠質量也很不好,常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噩夢。沐苒就隻能延長睡眠時間,每天都是睡到晌午才起,還是覺得沒有精神。
反正最近抄襲事件的風聲還沒有過去,自己也做不了什麽,剛好用來睡覺。
一下樓,沐苒就看到了坐立不安的周嫂。周嫂一臉慌張的神色,不停地搓著手,在那一圈圈地轉著。
沐苒看著這樣的周嫂,有些詫異,周嫂是鄉下人,十分樸實,一直本本分分的工作,沒什麽要求,也從沒惹出過什麽亂子。她這麽慌張的神色,沐苒還是第一次看見。
“周嫂,你怎麽了?臉色這麽不好,不舒服嗎?”沐苒走到周嫂身邊,關心地問。
周嫂看到沐苒,仿佛看到了救星,她趕忙拉住沐苒的手,“夫人您可起來了,我早上接到電話,說我老家那邊出事了……”周嫂有些焦急地說。
“出什麽事了?來,周嫂,你別著急,慢慢說。”
周嫂的身子微微顫抖著,抹著眼淚斷斷續續地說完,沐苒才明白,原來是周嫂在老家上學的小兒子在學校和別人起了衝突,被人打成了重傷,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躺著呢。
“那周嫂你快去看看吧,孩子要緊。”沐苒說著還交給周嫂一張銀行卡,“你兒子出這麽大的事花銷肯定很大,這個你拿著,用得上。”
“這……夫人,使不得啊!”周嫂連忙擺手,“你能讓我回去我就很感激了,怎麽能拿你的錢。”
“你兒子出事了,我當然得讓你回去,我哪是那麽不近人情的人。這個你拿著,就算是我借你的。你要真覺得不妥,日後再還我就是了。”沐苒笑著對周嫂說。
“這……實在是太感謝您了。”周嫂拿著沐苒給她的卡,十分感激,沐苒說的對,醫院花銷大,她卻是需要這筆錢,周嫂不禁佩服沐苒想的周到。向沐苒表達了感激之情,周嫂連忙拿著收拾好的行李離開了。
沐苒望著周嫂的背影搖著頭歎了一口氣,周嫂也真是不容易,聽所她丈夫幾年前就去世了,還有好幾個孩子,就全靠她在外麵打工養著,如今出了這樣的事,該吃不消了吧。
周嫂走後,沐苒百無聊賴地坐在了沙發上,望著窗外一成不變的風景。
其實顧園背靠著山,山上有一片楓樹林,這個季節山上的楓葉漸紅,風景很美。隻是,再美的風景,日日看也會覺得黯然失色。
沐苒突然就想起了神話故事裏的神仙,擁有不死之身,長久地存活於世間,數千年來看著一樣的風景,不會覺得寂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