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人前人後
陸母見來人是張均雅,本就不快,此時見到陸子謙唇邊的這抹笑,心裏更加的陰雲密布,麵上卻是絲毫不顯。她微微笑了笑,“均雅來了。”
“阿姨您好些了嗎?”張均雅把果籃放到病床旁的桌子上,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阿姨,那天是我不懂事,說錯話,希望您不要跟我計較。”張均雅低著頭,垂著眼眸,禮貌地說。
“你這孩子還真是有心,還特別過來一趟。我沒什麽事,都是老毛病了,也怨不得你。”陸母笑得和藹地說。
見陸母這副樣子,張均雅的心略微鬆了鬆,“阿姨大人有大量,不和我計較,可是做錯了事,總是要道歉的。”
“阿姨沒事,應該在有個幾天就可以出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們年輕人都挺忙的,也不用一直往我這跑。”陸母淡淡地說。
看到母親和張均雅之間氣氛還不錯,陸子謙舒了一口氣,他走上前來,“雅雅,既然來了,就一起吃午飯吧。”他望向張均雅,眼眸裏恢複了往日的溫柔。
“好啊。”張均雅見陸子謙對她還和從前一樣,並未怪她,心裏高興,欣然同意。
陸子謙衣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陸子謙望了一眼手機屏幕,對陸母和張均雅說:“媽,雅雅,我出去接個電話。”說罷,他就匆匆往外走,走到門口,不禁有些擔心地望了一眼屋裏獨處的兩個人。
他知道母親不喜歡張均雅,一定還會找機會讓他們分手。但是他知道張均雅並不像母親說的那般不講道理,他相信母親一定是誤解了她。或許也該讓她們多相處相處,事情才能有所轉機。
目送陸子謙走出病房,張均雅將頭轉回來,不期然地對上了陸母有些不友善的目光,張均雅的笑容僵在了唇角。隻剩她們兩個人在病房裏,張均雅想起了那一日不愉快的經曆,有些不自在。她從果籃裏麵拿了一個蘋果,洗好後又拿水果刀仔細削好。雖然比起上次陸子謙住院時已經有了長進,削好的蘋果依舊是坑坑窪窪的。
張均雅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中削好的蘋果遞給陸母,怯怯地說:“阿姨,吃個蘋果吧。”
陸母側頭,目光中暗含嘲諷地望向張均雅,“哦?你這是想要討好我?你是不是覺得隻要討好了我,我就會同意你和子謙的婚事?”
張均雅愣了一下,眼底劃過了然,她不得不佩服陸母的演技高超。在子謙麵前裝得寬容大度,絲毫不與她計較,卻在子謙背後給她臉色看。張均雅沒有說話,把削好的蘋果放到了陸母伸手可及的地方。
陸母側頭望了一眼那個坑坑窪窪的蘋果,眼裏是毫不掩飾的鄙夷,“這就是你削的蘋果?蘋果削成這樣居然還好意思拿給人吃?看著就惡心!”陸母說著一伸手將那個蘋果打到了地上,蘋果落地發出一聲鈍響,在地上滾了幾圈,滾得沾了滿身泥汙,最終安靜地躺在了張均雅的腳邊。
張均雅見自己辛苦削好的蘋果被陸母這樣糟蹋,心中不禁惱火,一下子站了起來,卻用力過猛將椅子掀倒,發出一聲巨響。
“張均雅,你想幹什麽?”陸母被張均雅的動作嚇了一跳,厭惡地望向張均雅,“你難道還想拆房子不成?就你這種沒有教養,又不會幹活的女人還想進我們陸家的門?做夢!我告訴你,你給我離子謙遠一點。”陸母說著偏過頭,不再看張均雅。
張均雅哪裏受過這樣的羞辱,剛要發作就想起陸母現在是心髒病住院,受不得刺激,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她一言不發地從地上撿起了那個已經滿是泥汙的蘋果扔進垃圾桶,又拿紙巾將地擦幹淨,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你不是挺伶牙俐齒的嗎?現在怎麽沒聲了?”陸母問。張均雅依舊一言不發。
陸母還要再說什麽,正在這時,陸子謙回來了。他看著倒在地上的椅子,驚覺屋中氣氛不對。他試探著問:“媽,雅雅,怎麽了?”
“沒什麽。均雅這孩子,毛手毛腳的,我讓她給我倒杯水,她一起身倒是把椅子碰倒了。”見陸子謙回來,陸母又恢複了和藹的笑容。
“是我不小心,沒什麽。”張均雅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扶正了斜倒在地上的椅子。
陸子謙不疑有他,轉身對陸母說:“媽,我公司有點事情,下午不能在這裏陪你了,你一個人在這能行嗎?”
“我沒事,你去忙你的吧。”陸母連忙說。
“那我和雅雅先去吃午飯了,等會兒我就直接回公司了,晚一點再過來。”陸子謙笑著給陸母倒了一杯水,從椅子上拿起搭在了那裏的西裝外套就和張均雅一起離開了。
張均雅一想起陸母剛剛羞辱自己的樣子,就不免怒火中燒。奈何她不能和一個心髒病患者發作,但是一腔怒火總要有一個發泄口,她看向陸子謙的目光裏便帶了幾分怨懟。
“雅雅,午飯想吃什麽?”陸子謙溫柔地問。
“隨便。”張均雅低著頭,淡淡地吐出了這兩個字。其實她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和他一起吃飯,無奈剛剛已經答應了他,不好臨時變卦。
陸子謙隻當張均雅是選擇恐懼,要他來拿主意,並沒有多想。
“好啊,那我帶你去吃好吃的。”陸子謙說著習慣性地要摸摸她的頭,卻被張均雅不著痕跡地躲開。陸子謙隻當是街上人多她比較害羞反而笑了起來。
最終他們選在了一家西餐廳。歐式風格的裝修風格十分典雅,店內循環播放的一首《斯卡布羅集市》更是讓這家店充滿了浪漫的氣息,這家店的菜色也是極好的。
從前,張均雅蠻喜歡這種比較浪漫有格調的地方,每次陸子謙選在這樣的地方請她吃飯她都會滿心歡喜。今日,張均雅卻卻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一直沉默著。
陸子謙終於看出張均雅狀態不太對,試探著問:“雅雅,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我很好,不勞掛心。”張均雅頭也不抬地說,語調淡漠而疏離,沒有一絲溫度,甚至帶著一絲嘲諷。
這時陸子謙可以確定張均雅這是生氣了,可是他絲毫不明白她在生氣些什麽。雖然上一次在病房裏他們是不歡而散,但是今天她特別買了水果來向母親道歉,明顯是並沒有因為那天的事情怪他。
“雅雅,你到底怎麽了?你有什麽事就說出來啊,說出來我們才能一起解決啊。你這樣悶在心裏,讓我怎麽猜啊?”陸子謙有些無奈。
“猜不出來就不要猜,我的事不用你管。”張均雅冷冷地說。
陸子謙更加詫異,剛剛張均雅去醫院的時候態度明明不是這樣的。這幾天母親一直在給自己吹枕邊風,告訴他張均雅這個人多麽的沒有家教,多麽的不講道理,多麽發不可理喻,他應該離她越遠越好。
母親態度很堅決,似乎不把他們兩個分開就絕不罷休,莫非是母親趁自己出去打電話的時候和她說了什麽?
“雅雅,是不是我媽和你說了什麽?”陸子謙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張均雅冷哼了一聲,麵帶嘲諷地說:“你媽跟我說了什麽你難道不應該去問你媽嗎?”
陸子謙想起了那天的不歡而散,不想再和張均雅吵架,索性不再說話。
他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快到下午開會的時間。陸子謙有些無奈地說:“雅雅,別這樣。我下午開會快要來不及了,我先走了,你消消氣,我晚上再找你。”
張均雅就坐在那裏,看著陸子謙起身,越過她越走越遠,不禁覺得更加煩躁。她起身離開西餐廳,開車直奔炫都購物中心。她要購物泄憤!
陸子謙在公司忙碌了一下午,從公司出來就直接去了醫院。到醫院的時候,陸母正在吃飯,陸子謙坐到床邊的椅子上,一眼就望見了桌子上擺著的果籃。想起張均雅中午有些奇怪的表現,陸子謙不禁皺起了眉。
“子謙,怎麽了?工作不順利嗎?眉頭鎖這麽緊。”陸母見他這樣子,關心地問。
“沒事兒,媽,你就別操心了。”陸子謙擠出一絲笑容麵對母親。
“怎麽,現在你有事連媽都不說了?媽雖然不懂你那些生意上的事,好得讓你倒到苦水是不是?”陸母歎息著說。
陸子謙用手摸著下巴,猶豫了半晌,最終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陸母:“媽,我問你個事兒。你中午的時候,嗯……是不是和雅雅說了什麽?”
陸母的臉色驟然變冷,“怎麽,是不是張均雅和你說了什麽?我就說這個女人不講道理,喜歡搬弄是非。她中午在這的時候你也在,我對她態度怎樣你不知道嗎?”
“沒有,媽,我就是看雅雅狀態不太對,隨便問問,您別放在心上。”陸子謙連忙說,“媽,我還有點事,先回家了,明天來看你。”
從醫院走出來,陸子謙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母親說的有道理,他中午一直在,母親對雅雅的態度並沒有任何不妥,他不在病房裏的時間總共也就五分鍾,就這五分鍾,母親又能怎麽樣呢?
可是他明白,張均雅絕不是母親口中那種不講道理,顛倒黑白的女人。那麽,問題究竟出現在了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