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餐桌上的交鋒
顧展遲和楚意澤開了一瓶幹白，推杯換盞，女士們喝著鮮榨果汁。
沐苒今天胃口不怎麽好，聞到刺身的腥味總是悶悶地惡心，隻好輕輕啜著果汁，沒怎麽動筷子。
顧展遲注意到她沒怎麽吃飯，轉頭在她耳邊低語。
“菜不和胃口？要不要點些別的？”
沐苒不願多事，連忙搖了搖頭，湊到他耳邊。
“我今天下午餓的時候喝了周嫂留在冰箱裏的湯，現在不想吃東西，你不用管我。”
楚意澤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倆。
“顧總和苒苒真是伉儷情深，羨煞旁人啊。”
聽到他的稱呼，顧展遲微微皺了皺眉。
“等楚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也就不用再羨慕別人了。”
楚意澤笑了笑，竟有些落拓的意味。
“難哪，我沒有顧總這樣好的運氣。”
顧展遲拿起酒杯輕抿一口，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楚總把放在別處的心思收一收，用心去找總能找到的。”
楚意澤不以為忤，眉眼舒展，望向沐苒的方向。
“有些事不是用心就能做到的，很多時候是靠緣分，緣分沒到你著急也沒有用，可緣分要是來了，想擋也擋不住。”
顧展遲眼底閃過怒意，卻極力克製，向楚意澤舉了舉杯。
“那就祝楚總早日遇到自己的緣分吧。”
“借您吉言了。”
楚意澤微微欠身，拿著酒杯和顧展遲碰了碰。又轉頭對著沐苒舉杯。
“苒苒前段時間救了我一命，陌陌在中天又承蒙你照顧，今天我說什麽，都不能表達我的謝意，以後凡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說罷一仰頭，飲盡了杯中的酒。
沐苒早就看出了顧展遲麵露不豫，此時連忙推辭。
“哪裏，之前不過是舉手之勞。當時那種情況，就算是陌生人我也不會置之不理，更何況你是陌陌的哥哥，在法國時還幫過我，我怎麽會坐視不管呢。”
楚意澤麵色一黯，旋即有笑了。
“說起來還是我認識你更早一些，你現在卻和陌陌更熟識，我都要吃她的醋了。”
沐苒不知怎麽接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發現顧展遲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說。
“嗯……陌陌在繪畫和設計上很有天分，我很喜歡她。我和楚總沒什麽交集，不熟悉也是正常的，畢竟楚總平時工作很忙……”
顧展遲順勢接過他的話。
“是啊，楚總日理萬機，前段時間AR‘香水有毒’的危機公關處理的那麽漂亮，不知被也沒多少人稱讚。不像我，蒙了祖蔭，每天就是去公司應個卯，工作下屬都處理的好，整日都沒什麽事做。”
沐苒在心裏暗笑，他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典型代表。
楚意澤心中暗恨，麵上卻絲毫未露。
“顧總謙虛了，誰不知道中天剛交到顧總手上時千瘡百孔，百廢待興，是顧總領導有方，中天才有今日。”
兩人一來一往，互相恭維，敬酒，卻也都各懷心思。
飯局結束之後，兩人都有些微醺，各自叫了司機過來。
顧展遲和沐苒並排坐在後座，沐苒望著窗外街燈一盞一盞一閃而過，冷不丁落入一個有些酒精氣息的懷抱。
喝醉了的顧展遲活像個粘人的小孩，抱著沐苒不肯撒手。
“你看楚意澤今天那副囂張的氣焰，說他對你沒什麽想法，鬼都不信，你以後理他遠一點，聽到沒有？”
沐苒也不和他計較，安靜地窩在他結實的懷抱。
“我讓周嫂煮了醒酒湯，你回去喝一點好不好？乖。”
“嗯，你今晚也沒怎麽吃東西，記得讓周嫂幫你煮點吃的，餓壞了身體就不好了。”
顧展遲雖然喝醉了，卻還記得今晚沐苒胃口似乎不太好。不過他以為是她不願和楚意澤一起吃飯，就沒太放在心上，隻是囑咐她別餓壞了身體。
隻是沒想到之後一連幾天，沐苒都懨懨地不想吃飯，聞到什麽有刺激性氣味的東西還會惡心嘔吐。
有一回被顧展遲碰上，二話不說拉她去醫院做了一個全麵檢查，結果竟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這些都是後話了。
另一廂，楚意澤兄妹二人坐在安靜地車廂裏，司機劉叔一言不發，平穩的開著車。
楚意澤將頭靠在車窗上，眉頭緊緊皺起，似是不勝酒力。
楚意陌在一旁斟酌許久，還是忐忑的問了出口。
“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在中天工作啊？”
楚意澤看似喝醉，實際上卻沒喝多少，聽到楚意陌這麽一問，睜開眼睛笑著看她。
“沒有啊，你怎麽會這麽說？”
“你在飯桌上夾槍帶棒的，明顯是不太待見顧總嘛，我……我以為你不想我去中天工作呢……”
楚意澤不禁大笑起來。
“傻姑娘，你去中天工作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不願意，至於顧展遲……那是我的事，你不要多問了。”
楚意陌欲言又止，看著哥哥的樣子，又不敢再說什麽。
楚意澤看她這樣，借著酒勁起了興致。
“陌陌，你覺得沐苒怎麽樣？”
“啊？”楚意陌沒想到他忽然跳轉話題，一時沒跟上他的節奏，低頭思索了一陣才繼續說。
“沐苒姐很有才華，在工作上給了我不上幫助。她人也很好，像個大姐姐一樣照顧我，我很喜歡她啊。”
“那讓她做你嫂子怎麽樣？”
楚意澤靠在車窗邊上，雲淡風輕，仿佛說的，是句再尋常不過的話了。
楚意陌卻震驚得一動不動，半晌才喃喃自語般說了一句。
“可是她已經結婚了呀……”
“那有什麽關係，結婚了又不是不可以離婚，我想要的東西遲早是我的。”
楚意陌瞪著眼睛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楚意澤見她怔怔的樣子，又笑了起來。
“好了，我開玩笑的，你別往心裏去啊，出去和別人說話要有分寸。”
隻是他的話給楚意陌帶來的震驚太大，她半天都沒緩過神來，他後來的話也不知道她聽進去了沒有，隻是呆呆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顧展遲和沐苒一起上班，到了中天才臨時決定要去B市出差，他直接撥了沐苒辦公室的電話。
楚意陌看到時總裁辦公室地電話，愣了愣，直接轉接了進去。
“喂，苒苒，我馬上要去趟B市，十點的飛機，大概明天晚上回去，跟你說一聲。”
“這麽急？”沐苒大驚，“不需要幫你收拾些日用品嗎”
“不用了，我辦公室有短期出差用的行李箱，還有什麽需要去了那邊讓助理買就行，你不用擔心我，自己照顧好自己就行。”
“嗯，那你路上小心。”
晚上沐苒自己開車回了家，一個人總覺得空落落的，晚飯也沒吃，就回房睡了。
第二天早晨，沐苒起床下樓，周嫂已經做好了早餐。
沐苒端起牛奶喝了一口，隻覺得往常喝慣了的牛奶今天無比的腥，胃裏一股鬱氣翻湧而來，她連忙跑到了衛生間。
“嘔……”沐苒不停的幹嘔，隻是從昨晚到現在她什麽都沒吃，自然什麽也吐不出來。
周嫂了一大跳，連忙跟進來輕拍著她的背，又遞給她一杯溫開水。
“這是怎麽了？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要不讓家裏的陳醫生過來瞧一瞧？”
沐苒一邊咳嗽一邊擺手。
“不……不用了，我就是……咳咳……是前幾天飲食不規律，胃病又犯了，不要緊，明天周末再去看吧。”
邊說邊往臉上淋水。
“孩子，我看你是……”
周嫂還想說什麽，卻被沐苒打斷。
“好了周嫂，我沒時間了，上班要遲到了，我先走了啊。”
說著擦了擦臉上的水珠，就換鞋出門了。
周嫂無奈的搖搖頭，心想著說什麽也要勸她明天去醫院看看。
沐苒去了公司，一忙就是一上午，因為早上沒吃飯，中午早早就餓了。
去中天的員工食堂打個幾個菜，胃口大開，就把早上不舒服的事徹底忘在了腦後。
晚上下班早早回了家，周嫂特地煮了湯，沐苒喝完以後覺得無比困倦，早早就洗漱上床睡覺了。
半夢半醒中，沐苒感覺自己落入一個微涼的懷抱，熟悉的感覺讓她安心，迷迷糊糊呢喃了一句。
“你怎麽才回來呀？”
顧展遲安撫的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飛機晚點了，睡吧，親愛的。”
沐苒實在是困，一個恍惚就又跌進了黑甜的夢鄉。
第二天醒來，沐苒發現自己腰間搭著一隻沉重的手臂，恍惚想起昨天晚上好像聽見了顧展遲回來。
她掙紮著要起來，卻被他一把按住。
“今天是周末，再陪我多睡會兒。”
沐冉無奈，想著他出差這兩天一定累壞了，也不忍心拂他的意就有躺下陪他睡了半個多小時。
“好了，這次真的該起床了，周嫂不知道已經做好早飯等了我們多久了！”
顧展遲不情不願地起床洗漱，下樓吃早飯。
有了昨天的經驗教訓，今天周嫂沒有再準備牛奶，而是煮了可口的五穀豆漿，配上煎得金黃的太陽蛋，還有一個個小小的雜糧饅頭，色香味俱全的中式早餐。
沐苒喝了一口豆漿，隻覺得香甜無比，馬上讚不絕口。
周嫂聽見她說喜歡，笑容也爬上了嘴角。
可沐苒剛放下豆漿，吃了一口煎蛋，那種翻江倒海惡心的感覺就又來了。
她連忙跑到衛生間，將胃裏的湯湯水水吐了個幹淨。
顧展遲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頓時臉色煞白，跟著進了衛生間。
周嫂也連忙跟過去解釋。
“夫人昨天早上就這樣，我勸她去醫院看看，她沒聽……”
顧展遲站在一旁親拍著沐苒的背，聽到這話臉色更加難看。
“胡鬧！”
他拿過毛巾輕輕擦了擦沐苒的臉，一把抱起她出了門。
車子一路飛馳趕往醫院。
車裏沐苒已經慢慢恢複過來，看到顧展遲緊張的樣子，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展遲，你不用這樣，我就是前幾天飲食不規律，胃病又犯了，在家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顧展遲也不理她，緊皺著眉頭目視前方，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又仿佛忽然想到了什麽，語氣難得的有些焦灼。
“你沒自己亂吃什麽藥吧？”
沐苒一頭霧水。
“沒有啊，也不是什麽大病吃什麽藥啊……”
到了醫院，顧展遲快速下車，繞到另一邊把沐苒抱下來。
沐苒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掙紮了兩下。
顧展遲不理她，徑直朝醫院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