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我不想看見你
當我站在門口向門內的看過去的時候，心口瞬間像是插了一把刀似的疼。
在這個有些發霉的房間里，有一種很破舊的小床，顧小航就躺在那裡，緊閉著雙眼，臉色慘白，手腕上纏著繃帶，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是一片片的淤青，簡直可以用「觸目驚心」這四個字來形容。
顧瑾森站在門口看到這副情景，立馬用手捂住了安寶的眼睛，輕聲對我說：「我在院子里等你。」說完，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我站在門口愣了半天，才走進去，站在床邊，再次打量著顧小航。
說實話，我現在特別想伸手摸摸這孩子，可是我都不敢碰他，我就怕我碰到哪裡他哪裡疼。
「他現在是睡著了還是昏迷著？」我轉頭問旁邊的中年女人。
「應該是睡了。」那中年女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剛來的時候昏迷了幾天，我當時還想這孩子真不一定能救活了，沒想到這小子生命力還挺頑強的，居然挺過來了。」
「他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我發現我此時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指著顧小航的手腕問：「這裡，是被割傷了嗎？」
「對。」中年女人點點頭，「流了好多的血，要不是當晚我止血及時，他可能早死了。」
中年女人說的輕描淡寫的，但是我能想象出當時的情景，我也知道，若不是這個中年女人當時全力以赴的救他，顧小航估計已經死了。
「那他這身上的淤青……都是被人打出來的？」我繼續問。
「這我可不敢說。」那中年女人一看就油滑的很，對著我笑了笑說：「但這傷你也看見了，八九不離十吧！」
「這，怎麼能打成這樣……」我皺著眉頭自言自語說著，就聽到那女人哼了一聲說：「你還沒看見他後背和前胸呢，還有腿上，哎，沒有一處是好的。」
聽了中年女人的話，我已經說不出我內心是個什麼感受了，就是特別想把這個可憐的孩子抱進懷裡，給他我能給的所有的愛。
正在這時，一直緊閉雙眼的顧小航突然就睜開了眼睛，儘管他此時臉色慘白，全身是傷，可是他的眼神卻依舊冰冷。
「顧小航，你怎麼樣？」我見他醒了，我連忙關心的走過去，關切的問道。
「……」顧小航冷眼皺著眉頭盯著我看，一句話都沒說，但眼神里那厭惡的情緒卻是顯而易見的。
「你告訴我，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我知道他對我有成見，所以對於他對我的厭惡表情並沒有太在意。
顧小航瞪著我不說話，就好像沒聽見我說話似的。
「小航你告訴我。」
在我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追問之後，顧小航突然開口對我嘶吼了一句：「我不想看見你，你走！」
那一刻，我說不上來我是個什麼樣的心情，就是很難受很難受。
「小航……」我剛試圖再跟他說句話，結果我剛開口就又被他吼了回去。
「我說了我不想看見你！都是因為你他們才把我打成這樣的！」顧小航越喊越激動，我發現他此時全身都在顫抖，一口一口喘著粗氣，雙眼通紅，含著眼淚，卻努力的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面對一個六歲孩子最直接的控訴，我內心還是有一點接受不了的，但沒辦法，這是事實。
或許是看見我還站在原地吧，顧小航突然從床上跳下來，雙手一把推向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要把我往外推。
「哎，你別用力啊！」中年女人見狀立馬過來去拉顧小航沒有受傷的手臂，皺著眉頭大聲說：「你給我去床上好好躺著，你知不知道你傷口還沒有完全好，你這樣很容有又崩了！」
被拉開的顧小航一邊穿著粗氣看我，一邊咧嘴咬牙忍著疼痛，可是我再也無法正視他看向我的眼神了。
「我離開，你別激動，好好養傷。」我一邊囑咐他千萬別激動，一邊向屋外退，而那個中年女人一個勁的拉著顧小航，想讓他上床躺著休息。
我倒退著，一步步退出了房間，走進了院子，一眼就看見站在陽光下的顧瑾森和安寶。
視覺上的這麼突然的衝擊，讓我的內心十分的難受，尤其是顧小航撕心裂肺的對我喊叫的樣子，一直在我腦海中揮散不去。
「怎麼樣。」
見我出來了，顧瑾森便低聲問道，「問出是誰傷害他的嗎？」
「是我……」我原本低著頭，聽到顧瑾森的問話，便緩緩的抬起頭進來看著他，聲音疲憊的對他說道。
「什麼？」顯然顧瑾森沒能理解我這句話的意思，他皺著眉頭盯著我看，並沒有急著追問，而是等我情緒穩定了之後自己告訴他。
「剛剛顧小航醒了，看見我后情緒非常的激動，對著我吼讓我出去，不想看見我，說都是因為我，他們才把他打成這樣的……」我聲音很低的陳述著剛剛的發生的事，感覺自己就像是犯了錯的人。
「見我不走，他就跳下床用力的推我，完全不顧傷口是否裂開，身體是否疼痛，可見他有多恨我。」我喃喃的說著，說著說著就委屈的特別想哭，「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讓他這麼討厭！難道是因為我再次回來了，藍沁兒計劃失敗，所以再次把他拋棄了？還是因為我去了福利院，見到他被別人欺負，那些老師不管，我說了那些老師幾句的緣故？」
我不知道，我現在真不知道，我感覺自己的頭腦特別的混亂。
「好了，別難過了，這不是你的錯。」顧瑾森伸手摟住了我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而且很多事，也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
「可是，在顧小航的心裡，我就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啊！」
我難過的看著顧瑾森，話音剛落，那個中年女人安撫完顧小航，便也走了出來。
再見到我們的時候，看我們的眼神便多了一些打量和思考。
「你們到底和那孩子什麼關係？」中年女人問道。
「沒有任何關係。」顧瑾森回答道，「只是前一段時間因為一些事情，認識了這個孩子，而也目睹了他被人欺負，當時我們還質問福利院的老師為什麼不管這件事，但沒有得到福利院老師們的任何回答。」
「只是沒想到，我們才離開不久，他們就把這股怨氣全部撒到了孩子的身上。」顧瑾森大致解釋了一下說道。
「那，這麼說，你們當初是想收養這個孩子？」那個中年女人說完便來回打量我和顧瑾森，說：「看你們穿著打扮，應該是個有錢人家。能跑到我這個地方來探望孩子，說明你們心裡也挂念他。」
「我這人心直口快，說錯話了你們別不愛聽，要我說，你們要是真喜歡那孩子，就收養了吧，不然這孩子再回去，下次指不定被打成什麼樣呢！」
「他手腕上的傷是……」顧瑾森皺著眉頭，沒有接中年女人的話，而是問了一個我倆都比較關心的問題。
「是被福利院里的那群小孩給割傷的！」中年女人說著，便重重的嘆了口氣，「雖然他沒有再多說什麼，但從他身上的傷來看，應該就是他全身都被人控制住了，按照那裡，然後有人割了他的手腕。」
聽到中年女人的分析，我驚得腳步都有些站不穩，好在顧瑾森全程都在扶著我的肩膀，支撐著我。
從這家黑診所出來，我倆坐上車，久久沒有開口說話，顧瑾森更是雙手握著方向盤，表情凝重的看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