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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浮出水麵

  第137章 浮出水麵

  開往黑龍江的列車上,徐白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手撐著腦袋,時不時笑出聲。


  轉頭時,她看見梁棟拿出看文物的模樣正看著自己,猛就一個激靈。


  “梁哥,你離我這麽近做什麽,魂兒都被你嚇飛了。”徐白拍著胸脯。


  梁棟指著她:“有情況。”


  “什麽情況。”


  “你有喜事。告訴梁哥,讓梁哥也陪你一塊兒樂一樂。”


  “喜事?”徐白一時沒聽懂意思。


  梁棟瞧瞧徐白的肚皮:“是不是有了?”


  徐白順著梁棟的目光往下看,突然反應過來,將梁棟推遠了點:“沒有。”


  梁棟摸下巴,繼續八卦:“那是什麽事讓我們所最漂亮的小徐同誌一路上笑得這個賊。”


  徐白略起點尷尬,清一清嗓子聲音淡軟地說:“真沒什麽事,就發呆呢。”


  梁棟有些不信,長長‘哦’一聲後把臉別過去,和過道那頭的哥們開始沒話找話,瞎聊起來。


  過了一會兒,梁棟似乎覺得這麽瞎侃也沒勁,問人借來了一份今早新出的雜誌,駕起二郎腿看起來。


  “呦嗬,什麽情況啊這是。”梁棟叫喚徐白:“小徐啊,你看這。”


  徐白一探腦袋,看眼標題後就淡定地收回視線道:“昨晚我們吃飯的時候,突然衝進來很多記者。”


  梁棟說:“這上頭寫丁烈的爸以前是個古玩店老板?小徐啊,你和他不是老相識嗎?這丁總的爹到底是幹啥的。”


  徐白喝口礦泉水:“丁烈的爸爸開古玩店很多年,後來中風了。”


  梁棟摸著下巴突然不說話了。


  徐白問:“梁哥,你想什麽呢?”


  梁棟回過神來,一撇嘴:“沒什麽,想佳影了。她自己那套二手房不就買在古玩城附近嗎?”


  “……”徐白:“梁哥,這你都能想到佳影。”


  梁棟笑道:“思維一時跳躍,一時跳躍。”


  又一會兒,梁棟仔仔細細看完關於丁烈的整篇報道,長歎一口氣:“這年頭好人不好當啊,捐錢給文保機構是善舉,你瞅瞅報紙胡寫的都是啥。這些記者的想象力咋這麽好呢?”


  徐白聽著梁棟的吐槽沒再說什麽話。


  心裏卻答,這不是什麽想象力,倒像媒體人多年工作下來的思維敏感。


  往往他們能比普通人更快地捕捉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列車一路行駛,每一站都定點停靠。


  梁棟既愛抽煙又愛喝酒,而且他怕死,連飛機都不怎麽敢坐,於是這趟列車又是全長為21個小時的普列。可惜他們沒買到臥鋪,才坐了一下午,梁棟又開始後悔:“梁哥的老腰都快坐斷了,小徐啊,說真的,下次這種活計你別喊梁哥,梁哥年紀大,經不起折騰。”


  徐白笑出來:“不,梁哥,下次要還有這種活,我還喊你。”


  梁棟一愣:“為什麽?”


  徐白抿唇笑了笑才說:“因為你是話癆,有你在,肯定一路上都不無聊。”


  梁棟:“……”


  ——


  傍晚的時候,盧閱平買了很多鹵菜去看佳影。


  兄妹倆圍桌吃飯,盧佳影往盧閱平碗裏夾了很多菜。


  “哥,你最近肯定沒好好吃飯,感覺臉都瘦了一大圈。”盧佳影說。


  盧閱平悶頭吃口米飯:“還不是讓你給氣的。”


  盧佳影垂下頭:“哥,對不起。我和梁棟……”


  盧閱平打斷她的話:“行了,不用和我說你跟那小氣鬼的事。這麽大人了,哥也懶得管你,你自己把日子過好就行,如果哪天哭著鼻子和我說那姓梁的欺負你,我這當哥的保準不會再為你出頭。”


  盧佳影聽見這話,眼裏掛滿感激。她曉得哥哥說話不好聽,但這言下之意擺明是同意了。


  “哥,謝謝你。”


  “謝我什麽。”盧閱平放下筷子:“要謝就謝姓梁的自己,好歹讓我瞧得起了一回。”


  盧佳影說:“是啊,像他這麽小氣的人能拿出全身家當出來幫我擺脫沈海東一家,真心不容易。”


  盧閱平把眼一斜,點根煙吸起來:“哥要不是看這事,敢勾搭我妹妹,早給我打殘了。”


  盧佳影聽後,一時嘴快:“哥,你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嫂子這麽久沒找到,八成是遇害了。有些話媽不當你麵說,跟我倒是打了好幾次招呼。”


  盧閱平眼一眯:“老娘說什麽?”


  “還能說什麽。無非就是那些話,你猜也能猜著。”


  “我猜不著,你說你的,一字一句的,認真說。”


  盧佳影躊躇片刻,鼓起勇氣道:“媽說我是女孩,以後生的孩子得姓夫家。但你不一樣,你是老盧家的男丁,必須得讓她正經抱上孫子。她還說你頭一個老婆生完孩子都能跟別人跑了,這回的老婆懷著孕又突然失蹤遇害了。她說你等得起,她等不起。還跟我商量著,你要再結婚,她給你找人。還有就是……聽媽的意思,你要是在河北也就是瞎混,倒不如回老家,她把附近別人不願意種的地承包下來,讓你回去種地。”


  盧閱平聽見這話,一口煙嗆進喉嚨裏,不停咳嗽起來。


  盧佳影拍著他的背,待他緩過氣兒來,把煙頭掐了問盧佳影:“老妹兒,哥問你,你覺得哥這輩子是不是隻有回老家種地了?”


  盧佳影說:“種地也沒什麽不好的,這年頭農民多吃香。到時候還可以挖個魚塘販魚,搞不好真比在河北瞎晃強。”


  盧閱平閉了下眼,魁梧的身軀突然躥起來。


  他像小時候一樣摸摸佳影的頭,深沉地說:“有些事你不懂。我盧閱平這輩子要麽不回老家定居,如果定居,我一定是讓老娘過好上日子,住上大別墅。”


  盧佳影抬頭,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哥,天還沒黑呢,別做不切實際的夢。做人得腳踏實地才能心安。”


  盧閱平又在盧佳影腦袋上揉幾下,然後收回手:“別管哥,哥知道以後自己的路該怎麽走。”


  盧佳影還想說點什麽時,盧閱平兜裏的手機響了。


  他一掏褲兜,看眼屏幕,沒接。


  盧佳影問:“誰打的?”


  “有點事,我得走了。”盧閱平拿走桌上的煙盒跟打火機離開,打車來到大院。


  盧閱平前腳剛跨進前廳,徐三多就問:“今早的報道看了嗎?”


  “什麽報道?”盧閱平可不像文化人似的,每天定點看報看新聞,偶爾瞄著了就看幾眼,瞄不著也就拉了個倒。


  徐三多丟了一本流量很高的雜誌給盧閱平。


  他看完後,沒吭聲。


  徐三多走到盧閱平身邊,拍幾下他的肩膀:“丁烈怕是真的要反水了。全賴我大意,六年時間,讓他成了我相當信任的人。”


  盧閱平好奇地問:“你為什麽信任他?”


  因為自打盧閱平加入,在他的印象中徐三多就已經待丁烈像自己的親人一樣,不僅什麽事都告訴他,還把錢都放他公司。


  徐三多孤傲地立在盧閱平身後說:“四年前我和丁烈在山西看地形,我差點被毒蛇咬,是丁烈給我擋的,那回他差點就沒命。這要換了你,你會怎麽對他。”


  盧閱平越聽越好奇,點根煙問:“後來他怎麽沒事的?”


  這時候許三多苦笑:“附近有很多養蛇人,他們家家戶戶都有抗毒血清和一些特效藥。不過前幾天我才查到,當時丁烈買通了一個養蛇人,故意放出毒蛇。”


  盧閱平愣住,積累的一節煙灰哢就掉下來。


  徐三多又說:“三年前,我一時手癢出去和賭場賭錢,打牌的過程中我老輸,一時不如意就做了點小手腳。誰知道對麵坐的才是老千王,一下就識破了。當時我們帶的錢不多,他們要砍我的手,丁烈拚命帶我逃出來,腿上還被砍了一刀,差點就成了跛子。”


  盧閱平眼睛眯得更深:“那這事應該不是預謀了吧?”


  徐三多又是苦笑:“這事我這幾天也查到了,賭場的幕後老板就是丁烈。”


  盧閱平倒吸一口涼氣:“意思是,丁烈早在幾年前就開始謀劃這些了?”


  徐三多悶聲說:“或許比我想象得更早。所以老三,師傅自認不是個蠢人,但還是讓丁烈給騙了。這種人心狠到連自己都敢傷,實在太可怕了。我們必須好好籌謀一下,把這顆毒瘤徹底的割掉,把我們的身家性命拿回來。”


  盧閱平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大咧咧地說:“這些我不懂,你說,我辦事就行。”


  徐三多說:“眼下還真有件事得你去辦。”


  說罷,徐三多從自己的煙盒裏拿出十分昂貴的煙,親自送到盧閱平嘴邊,又親自為他點燃後,在他耳邊說:“去一趟黑龍江你老家,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姓……的老人。”


  盧閱平一時沒聽清:“姓什麽?”


  徐三多手指沾了下管家泡給盧閱平的茶水,皺巴巴的手在桌上寫下了一個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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