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不一樣了
可她卻還是固執的想要找他要一個說法。
但就連這個說法,直到她臨死,最後也沒得到。
允蘭是在生下顧司乾的第七年去世的。
當時和顧長海分手後,她才發現自己已經有了身孕。
這個孩子,於她來說,如剜心之痛,既是她美好愛情的象征,也是她被人拋棄的證據。
所以,她對這個孩子的感情是很複雜的,可謂是又愛又恨。
而且,自從她和顧長海的事爆光後,允氏家族的人,因為她插足別人的家庭,也為她蒙羞,將她視作家族的恥辱,將她從家裏趕出來了。
從那以後,允蘭就隻能帶著顧司乾,在這個城堡裏生活。
在那個年代,孤兒寡母,雖然有父親留下的遺產支撐生活,但卻被大家族排擠嫌棄,可以想象他們的日子應該是不好過的。
允蘭一直陷在這段令她痛苦的感情中,自尊讓她沒有辦法再放下麵子,去華國尋找顧長海。
而自從三日之約以後,顧長海就再也沒有消息。
於是她甚至連顧司乾的存在,都沒有再告訴他。
就這麽過了七年,那一年,雪下得很大。
整個城堡,都被雪覆蓋成了一座冰雕般的城市。
她就那樣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他的目光裏滿是憐憫和悲哀。
七年以來,作為母親,她從未給過他好臉色看。
因為隻要一看到他,她就會想到,他的身上不僅流著自己的血,也流著那個男人的血。
而且隨著他漸漸長大,五官中更加清晰的透出那個人的影子。
那種心裏的怨恨與排斥,就更嚴重了。
允蘭不是不知道這樣對孩子不公平,可是人就是這樣,大多數的時候,都會隻願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不想去理會自己不想看到的。
誠然,她不願意再見到顧長海,所以連帶著與顧長海有幾分相似的顧司乾,也不待見了。
小小的顧司乾,就那樣在冷漠的母親身邊生活了七年。
七歲那年,母親去世,他從一個私生子,徹底的變成了一個孤兒。
好在,他不算是沒有去處。
母親雖然死了,但族裏那些人雖不待見他,卻也沒有真的為難他。
他們仍舊將這座城堡分給了他,而且,母親生前留下的那幾個小生意,也並沒有利用自己的權利收回去。
因此,顧司乾雖然小時候的日子不算好過,但因為有這些做支撐,卻也能過得下去。
老管家歐伯是跟著母親一起過來的人,從小看著母親長大。
母親去世以後,他又一直陪在顧司乾身邊,將他養大,對於顧司乾來說,他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可以說,若是沒有歐伯,顧司乾很有可能早就死了。
畢竟,雖有錢財,但一個幾歲的孩子,抱著這麽一大筆錢財,不一定是好事,說不定還會給自己招來禍端。
但是如果有歐伯這樣一位精明的管家在身邊,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歐伯不僅可以在生活上給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就連生意上,也是一並幫忙打理著。
而且,歐伯這個人十分知進退,所有的事情,一直幫他打理到十八歲,等他自己能理事以後,就徹底隱退了。
現在,城堡裏傭人有很多,大家都各司其職,而歐伯,也隻是盡一個管家原有的本分。
就每天呆在城堡裏,幫他打理城堡,以及他的私人生活。
從來沒有再插手過外麵的事情。
這一點,無疑是最難得的。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人人都知道,拿權容易放權難,歐伯接管這座城堡的時候,顧司乾不過是個七歲的孩子。
這十幾年來,他一直兢兢業業的幫他打理著裏裏外外的事務,卻從不居功。
在他長大後,也從來沒有因為戀棧權位而不肯放手,無疑是一個十分聰明可靠的人。
也正因為如此,顧司乾才十分敬重和信任他。
可以說,顧司乾根本沒有拿他當下人看,而是一直拿他當自己的長輩看待的。
這一點,城堡內外上下皆知。
平常,顧司乾身邊沒有女人,歐伯也愁過。
畢竟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知道他身世坎坷,內心與常人不同,因此才會更希望他能遇到一個知冷知暖的貼心人在身邊照顧。
不僅能照顧他的身體,也能慰藉他的心靈。
但這些年來,無論他怎麽旁敲側擊,顧司乾都沒有透出什麽風聲過。
幾乎就是個女人絕緣體。
多年下來以後,歐伯也認命了,幾乎要以為,他就是天生不喜歡女人,覺得沒希望可以放棄了。
沒想到卻在這個時候,他居然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歐伯根本不知道這個女孩兒隻是顧司乾路上隨手救的一個,看到他帶著人回來了,還隻當兩人的關係非常尋常。
當下就喜上眉梢,一路跟了進去。
車子在最裏麵的車庫前停下,有人來打開車門,顧司乾下了車。
後麵的車子裏,女孩兒也跟著走了下來,當看到麵前宏偉壯觀的城堡時,眼睛都因為震驚而瞪圓了,嘴巴更是張得幾乎可以塞進去一個雞蛋!
顧司乾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問道:“你家住哪兒?”
女孩兒反應過來,看著他,連忙說道:“我、我不是這裏的人,我是華國人。”
這個答案,讓顧司乾微微眯了眯眼。
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他還是那副鄉下人一樣的長相,可是女孩兒卻覺得,他和之前在小鎮上的樣子大不相同。
尤其是那眼神,就像兩把銳利的刀,寒光閃閃,直指人的內心深處,仿佛要將她的心思一眼看穿似的。
她不由微微往後瑟縮了一下,心裏有些隱隱的害怕。
但顧司乾並沒有對她做什麽。
他隻是沉默的看了她一眼,以後,就轉身往另一邊走去。
走到一步,才扔下一句,“先跟著管家去休息,明天我會派人送你回去。”
說完,人就消息在一棟大樓的入口處了。
她一下子愣在那裏,眼看著那道偉岸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陰影裏,很久都沒能反應過來。